第26章 恢复高考（1/1）

三凤竖起个大拇指，对大林佩服的五体投地。

随即赶忙进了屋子，看到王玉凡挺着肚子在做饭，大驰和马二还躺在被窝里睡觉。三凤走上前去摸着嫂子的肚子说：“哈哈，嫂子，又怀上啦，丫头还是小子呀？”

王玉凡笑着说：“丫头小子都行啊，要是再来个儿子你哥得愁死，呵呵。到时候三个大儿子看谁敢来给说媳妇。”

三凤嘿嘿一笑：“操那心干啥，儿孙自有儿孙福，咱老马家人丁兴旺，孩子都错不了的。娶媳妇那更是小菜一碟。”，王玉凡说：“哈哈，你当姑的可得帮衬点。”

三凤示意没问题。

随后看向大林：“哥，票的事儿千万不能买，咱妈交代的你的办，要是咱爸问起你就拖着。我的赶紧回去了。”

看着三凤远去的背影，大林挠挠头一脸无奈。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德忠每天早上都来问一次，大林以生产队太忙搪塞，安慰德忠别着急，过几天马上把事儿给办了。

德忠也没多想，可是这一拖就是半个月。

这一天，德忠再次来到大儿子家，询问火车票的事儿，德忠问道：“票买了没？咋回事儿，半个月还没买票。”，大林心里发虚：“爸，不去不行吗？这么大岁数了别折腾了。”

德忠拉下个脸：“你在这跟你爹玩三十六计呢，这半个月都是给我来了一招围魏救赵，你买不买？不买，我自己去。”，说完就要离开，大林赶忙上前拉住德忠，央求着：“爸，你不能去，我求你了还不行吗，家里这么多事儿，你又不知道胡叔具体在哪里，更何况这都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大伯能从錦西跑福建再去包头，谁知道我胡叔能去哪里，万一去了南方，你在去内蒙根本找不着人的。”

听到大林这么说，德忠这心里很难受：“当初要不是胡大哥拉了我一把，把我从雪地里拉了回来，现在哪有你们啥事儿，他救我一命就等于救了你们姐弟六个，你知道吗？”，大林看着德忠用力的点点头：“我知道，我也知道你心里咋想的，但是咱不能这么拧吧呀，爸，你要找他我支持你，但瞎猫得有多大的运气才能碰着死耗子，人可以找，但不能这么找。”，听到大林的话，德忠来了精神，询问大林那该咋找。

大林说：“你知道胡叔在内蒙，那我们就通过公社，找公社帮忙找一下，应该没问题的。到时候找到了咱们再过去。”，德忠心中仍存疑惑：“要多久？”

“快的话也得几个月吧，总比你瞎找好！”

德忠心想，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只是后悔当初为啥不问个清楚，哎呀！

“赶紧去办，我走了！对了，你爹我不是瞎猫，你胡叔更不是死耗子。”德忠如此说道，大林站在原地哭笑不得，都说老小孩老小孩，人上了岁数有的时候真的和孩子一样。

大林也没耽误，立马就通过公社找到镇里，将胡林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对方一听表情立马就变了，告知大林在内蒙找人太难了，劝说还是放弃的好，大林坚持，社员也没再说什么。

一个月后来了消息，德忠拿着一张名单，上面写满了名字。放在眼前一看整个内蒙叫胡林的人就有上万个，还分布在不同的区域，符合年龄的也有几千，一张纸名单看得德忠头都大了。

告诫大林，在努把力继续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清楚，自己找胡大哥可能......可能永远找不到，但是他要来找自己，却容易很多。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得到。

又是一个月，时间久了，德忠也慢慢的放弃了去内蒙的想法。如今临近过年还有一段日子，他这心里还藏着一件大事非办不可。

这一天，德忠闲来无事直接来到村部知青的宿舍，把刘贵叫了出来：“小刘啊，晚上来家里吃饭，叔和你聊聊。”

刘贵摇摇头，笑呵呵的说：“那我不能去，我以啥身份去啊！呵呵！”

听他这么一说，德忠知道他这心里有芥蒂，还在介意早前自己说的那些话，于是笑着说：“你这孩子，叔给你说句对不起，行了吧，晚上来家里吃口饭！啊！呵呵，我走了！一定得来！”

德忠离开知青宿舍直奔大庙而去。

不远处就听到老张头他们几个说话的声音，德忠笑着走过去：“老哥几个，聊啥呢？”

老张头赶忙让出一个位置，急忙说：“二叔，来得正好，这事儿你得多听听，你家二凤没准用得着。”，德忠竖起耳朵倾听。

老张头继续说道：“我听前街老樊说，今年要回恢复高考了，适龄的都可以参加。二叔，你家老大，大凤都可以，二凤高中念完了吧，这回要是参加高考考上大学，你家就出个大学生啦。哈哈。”

听到这个消息后，德忠心里捉摸着，恢复高考了吗？大林是聪明，但这都在大队干了十多年了，书本还拿得起来吗？哎！孩子命不好，赶上十年动乱停学，现在孩子都快三个了，高考没那个精力；大凤、三凤就念个初中，要说有机会考上大学的就只有二凤了。

想到这德忠一脸愁容：“家里的丑小鸭，要变凤凰没那么容易的。”

老王头见德忠一脸愁容，摊开手掌在德忠面前晃了晃：“马德忠！马德忠，哈哈，想啥呢你这是。”

德忠笑道：“去一边去儿，不跟你们说了，我得回家跟我闺女说一声去。”，德忠起身掸掸屁股上的灰尘，路上想起了老二马二刚，心里不由得一酸：“二刚现在干啥呢？也在上学吧，不知道学习咋样了。”

村里地毯厂内！

一位同事也和三凤聊起了高考的事，三凤说：“我念书不行，啥高考不高考的。”

另一边，大凤也和刘贵聊起来这个话题，大凤询问刘贵不参加高考吗，都没见过你学习。刘贵则嗤之以鼻；学那玩意儿干啥。一点屁用没有。

大凤说：“要是考上了，能分配个好工作呀。”

听到这话刘贵却说：“不考也我有工作，我不用考那玩意儿，回头我爹他退休了我就顶上，哈哈！”，大凤陷入沉思。

公社工程一队，此时正在县里的火车站旁的村子里盖着房子。

马大林熟练的抹着墙灰，一铲一抹，手中的水泥就被贴在墙上，大手一挥的平平整整的。

此时此刻路边响起了呐喊声，大林站在墙上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这一看就看着马路站满了人，在他们的手里举着鲜红的旗帜，此时一群年轻人高喊着口号，“高考，高考！”，他们各个脸色欣喜，心情激动。

马大林认真的听着，好似听到“恢复高考”的字样心中不敢确定，询问一旁的张忠：“你听清了，这是喊啥呢！是不是说要恢复高考啊？”，大林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张忠说道：“说得就是恢复高考，感谢哪位同志啥的。你没听错。”

马大林喃喃自语：“高考要恢复了？要恢复高考啦，哈哈！”。

见大林哈哈大笑，张忠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哥，啥事儿啊！咋这么高兴呢！”

大林收起小声一脸笑意：“干活吧！”

是的，高考终于恢复了，此时刺客全国的学生都激动万分。对他们来说，这将是自己唯一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对马大林来说也是如此。可是当大林看着手里的瓦匠工具时，情绪瞬间变得失落了。转念一想，过去动乱十年停了学，自己这手里拿着的早已经不是笔了，高考不高考的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可是心有另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现在的我们谁又不是这样呢，万一考上了呢！于是下定决心要搏一搏，这对于自己是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大林有些迫不及待。

大林跳下马凳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和队长马华打了声招呼便急不可待的回家了。在路上频繁遇到欣喜若狂的学生们，看着他们大林的心情也变得非常激动，感觉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回到家大林迫不及待的将这个好消息和王玉凡分享，结果一盆冷水差点浇灭他的梦想。

王玉凡说：“你今年都多大了？三十了吧，加上我肚子里的这个，你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了，你有三个孩子要养活，你要参加高考是不是不能上班了，念书是不是要花钱，家里哪有钱供你上学，考上考不上先不说，万一不上班没工分上学还要花钱，你拿啥养活这一家子老小啊。”

王玉凡说得这些话让大林的表情瞬间从激动欢喜转变为平静，是啊，自己三十岁了，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现实的问题就摆在眼前，在炕上躺着两个要念书的孩子，玉凡的肚子里还有一个。

可是转念一想，高考是改变命运的机会，要是错过了，这辈子自己一定会后悔的，于是大林很坚定的说：“我可以白天上班，晚上学习，我要搏一搏，出人头地就看这一次了。媳妇，你放心，我这一次考不上以后我都不考了。”

看着大林渴望而坚定的眼神，王玉凡心有不忍，于是说：“那就试一试吧。”

大林狂喜，抬起左手竖起食指：“行，哈哈，就一次。我去趟咱爸那问问二凤去。”说罢，转身就跑出了家门。

此时，德忠在家正在和二凤说着高考的事儿，二凤说：“我知道，但要参加高考还得让村里写证明才行。”，德忠一听觉得不是问题：“告诉爸，要咋开证明，开啥证明，爸现在就去。”

二凤说：“你就直接到公社问一下，他们应该知道咋办。”，德忠说：“爸现在就去。”

德忠拿起外套，走到大门口时正好遇到大林，德忠说：“儿子来了，今天咋没上班去？”，大林的心情激动，双手紧抓德忠的肩膀：“爸，高考恢复了你知道吗？”，德忠点点头，大林继续说道：“我想参加高考，我要试一试。呵呵！”，德忠看着眼前欣喜若狂的大儿子，内心中倍感欣慰：“我老马家的孩子没有窝囊的，那就搏一搏。哈哈，走，跟爸去大队，给你和二凤开证明去。”

大林疑惑：“开啥证明啊？”，

“你高考的证明。”

父子俩高高兴兴的一路奔着大队而去，在路上德忠想起了大林二十岁那年的一件事，内心一种懊悔油然而生。德忠拍拍大林的肩膀：“大儿子，你二十那年要去当兵，我害怕又打仗，怕你回不来就没让你去，现在看来是爹错了。”

大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啥突然间提起十年前的事儿：“爸，你说的是啥话，不也是为了我好嘛。”，德忠说：“错过咯！错过咯！”这一拍也瞬间将大林拉回到十年前，脑海中回忆着那个时候的一切。

在1967年一天，瓦庙村的广播站播放着一条征兵的消息。马大林在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来到了村部。在村部，大林看到不少年轻小伙都来了，广场前摆放着一排排长凳，在最前排坐着一位身穿军装的人，一脸的肃然，穿衣整洁，让大林羡慕不已。

而村部的干部就坐在他身边，参军当兵大林向往已久。

征兵开始时，提出了这一次的征兵要求。年龄上要求在18到25周岁，而且只有一个名额。大林心里感觉到一丝压力，不过对于他来说，外庙村的小伙都不如自己，想要当兵不算难事。

此时村里的年轻人一个一个的上台讲话，他们讲的话在大林听来完全是驴唇不对马嘴，直到大林上台演讲，才引起一片掌声。

大林上台，拿着话筒说：“我叫马大林，今年20岁。我愿意入伍，为啥呢？第一，在党的领导下农民翻身当家做了主人，我们生在和平年代，但并不意味着这个世界是和平的。作为人民子弟，入伍当兵是荣耀，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我愿意；另外呢，当兵也一直是我的梦想，好些年前在家门口看见军人我就想跟着他们走，去干啥呢！那时候岁数小也不知道他们都去干啥，后来才知道村里的又不少人当兵的都去上阵杀敌去了，现在我长大了，只要国家需要，我义务不容辞。我的话说完了。”

话音刚落，台下想起一片掌声，大林隐约听到那位身穿军装的男人向一旁的村干部打听自己，大林内心欣喜。

待征兵大会结束后，村干部告诉大林回家写一份入伍申请书，准备好了就可以直接跟着首长走了。

大林高兴的不得了，回到家第一时间就拿出纸和笔开始写入伍申请书。结果没一会儿，德忠就出现在大林的身后，在看到【入伍申请书】几个大字后，脸色愤怒，厉声问道：“你写啥呢？”

大林说：“入伍申请书，我要去当兵。”

德忠一把抢过申请书，当着大林的面给撕了，喊道：“你当什么兵，刚搞对象你就走，你把人家搁那？”，大林内心委屈：“当兵不耽误娶媳妇。”，德忠喊道：“你去当兵，一走就是几年，一年能回来几趟。刚搞对象还没结婚，人家会等你吗？”

大林说：“那我不搞对象了行吗？”

“不行。”

大林争辩不过德忠，最终在德忠的坚持下放弃了当兵的念头，直到大林七十多岁的时候还在为这件事情念念不忘，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那个时间要是跟首长走了，现在的生活就完全不一样。

而大林也清楚的知道，德忠不让他当兵的原因就是因为家里不能抬贫困了，他要是走了，这个家就真的不好过了。

德忠早年亲眼见过战争的残酷，更是亲眼看到不少人死于战争之中，这个家一个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