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失忆的吕文浩（1/1）
火锅店里的工作也不算不上有多复杂，穿上工作马甲就会有顾客教你。
“服务员加汤。”
“服务员，能不能帮我那双筷子”
“哎！叫你呢，取一件青岛9度。”
“········”
甚至干着干着有一个中二少年直接叫了我一声“小二”。我丢。
“服务员，过来。”
听到一桌的一个中年男人叫我，我走了过去。
“您好，叔怎么了。”
中年男人看了看我：“娃娃，来你这里吃饭，你看见就叫哥就行。”
我看着他蜡黄脸上的皱纹，臃肿的身材，至少都有个五十多岁了，竟然还还意思让我叫他哥。我肯定是拒绝的，这句哥肯定是不可能叫的。
“哥，你看你需要点什么。”我低下头，点头哈腰。
中年男人表示对我的称谓以及行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去帮我买包烟。”
“买烟？”
“一包红利群。”
“·········”
我是真的不知道还有服务员帮人买烟这种事情，而且他好像也没有给我钱的意思。就这样我站在他的面前等他给钱，他觉得自己说完了我就会立刻买给他，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坐在他对面的人文绉绉的也假装没看到。
“怎么了？”郑郑姐小声地问我。
“这人要我买烟，还没给钱。”
“没事，你去买就行了，买完烟多少钱我会打到单子上面。”
听到郑郑姐的话，我也不好在说什么向店外走去。只听见耳后那个男人让郑郑姐给他在取酒。
“18。”
小卖部买完烟递给那位老哥，老哥热情的递给我一支。
“18。”
老哥微微一愣，然后笑着把钱转给了我，一只手拿起一个被子给我倒了一杯啤酒。
“谢谢小兄弟给我买烟，来喝一个。”
面对突如其来的热情我突然有点不还意思，连忙拒绝道：“哥，我在上班不方便喝酒。再说了您是顾客，帮您买烟是应该的。”
“既然人都这么说了，你就别让人喝了。”文绉绉的那位帮我打了圆场。
“好吧，那小兄弟你先去忙吧，等会有事在叫你。”
这样的小插曲反而让我有点受宠若惊，我都有点反思自己不应该对人有偏见，或许人还是挺好的？结果十几分钟后的以，一幕让我的瞳孔瞬间放大。
那个买烟男在郑郑姐经过的时候，用自己的脏手拍了郑郑姐的屁股！郑郑姐脸上短暂的震惊，然后就是冷漠。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你在干嘛，耍流氓吗？”
我义愤填膺的话好像并没有得到多大的反映，文绉绉的男人听过我的话笑了笑，这一刻他在我的眼里那么的猥琐。而那个畜生一脸无所谓的看了看我，脸上因为喝了酒泛起红色，对着我哈了一口气很是挑衅。
“道歉。”
郑郑姐一脸漠然的看向对方，我看到她的眼角仿佛有些湿润，眼球晶莹剔透。
“道歉。”
我站在郑郑姐的身前，言语很坚定。身边其他两个女店员闻讯也走了过来，周围几桌吃饭的人眼光也凝聚在了这里。
郑郑姐考虑到店里还有其他人在吃饭，没有让其他人站在这里。
“我们店里是有摄像头的，你刚才的行为，摄像头全都拍下来了。”
郑郑姐的话，好像一根针落入了大海，男人还是一脸无所谓拿起酒杯继续喝酒。
“艹 * * ”我将倒给我的那一杯就泼在了他的脸上。
他先是不可思议，然后怒目圆睁的看着我脸上的酒一滴一滴流下脸颊，黄色的液体像是尿液一样，那位文绉绉的先生却是没有丝毫反应，还是自顾自的喝酒好像和自己对面这位完全不认识似的。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店里进来俩人。
“许沣！”
我看到许沣远远的走了过来，旁边是一个有些壮硕的男人。我估计这位就是这家店的老板，许沣的表哥了。许沣表哥站在桌前脱下羽绒服里面穿着的是一件背心，肌肉线条展示在了众人眼里。
“道歉吧，这单免了。”
许沣表哥站在桌前，灯光洒下遮住了照在中年猥琐男人身上的光。
“对不起。”男人站起身对着郑郑姐鞠了一躬。
“买单。”
我拿出手机看向那个人：“首付款我扫你。”
中年男人诧异的看向我，又看看表哥还是扫了码，和文绉男一起离开了店里。
许沣看着我手伸出了大拇指，嘴里无声的吐出俩字“牛*”。
后来郑郑姐告诉我她都觉得不可思议，问我什么时候叫的许沣和老板，怎么敢第一天上班就用酒泼向顾客，甚至我最后的光速买单操作也是让人感觉神奇。我说这是秘密，至于为什么买单那么快，你看一下纪录就知道了。其实他俩吃了多少签子，多少盘子，酒水多少我压根就没想着算。直接秒点了五斤和牛肉，不让他们吃这个白食就好了，也算是报仇了。
听到我的解释，许沣不禁说道：“高啊。”
至于什么时候通知的人那就更简单了，因为就不是我自己通知的，我求助了刚认识的星星姐。
“林默，有个事要对你说一下。”
“怎么了？”我看向许沣，以为他又没有憋好屁。
“这两天我不是学车没上班嘛，吕文浩也请假没来。”
“嗯，你继续。”我想让他一口气说完，而他又是一手战术停顿，一个要烟动作。
接过烟，向我要打火机，我示意我给他点。他一手遮风点燃吸了一口才缓缓说道。
“那小子出事了，现在在第一人民医院。”
我的心好像被揪了一下，说不上来的感觉，虽然还没确定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吕文浩，但还是迫切想要去看一看。
“我哥说了，吕文浩暂时来不了，我学车也来不了。店里暂时会缺人，介于你今晚的不错表现，把你破格录用了。”
许沣的话我听到了好像又没有听到。
“你知道吕文浩是怎么了吗？”
“我听我哥说好像是莫名其妙昏迷了，他们家里人也说不上具体原因，就说是很早前就感觉他会出事。”
“是有什么征兆吗，还能预感？”
“失忆。”许沣看着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也是听我表哥说的。许沣来上班没多久，他父母找到我表哥说了一些关于他的情况。吕文浩一年前莫名其妙失忆了，慢慢才恢复了一些。”
“是哪种失忆，是全都忘了那种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些也是我今天晚上和老爷子吃饭的时候我表哥说出来的。说这小伙子也怪不容易，因为这事本科没读完大三放弃学业了。”
听着许沣的话，我更想明天能去看看吕文浩，我感觉可能他真的是我童年的那位玩伴。
我也没想到，这时候因为我的一念之差，我会彻底陷入到旋涡之中。直到很多年以后，那个人恐怖的能力还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追着我想要把我吞噬。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就算再来多少次我都会去看望吕文浩，然后杀了它。
十一点，火锅店打了烊。准备关掉店门，许沣表哥让我以后可以叫他万龙哥，便离开了。郑郑姐也骑上了自己的小电动自行车准备离开，刚骑行不到十米停了下来。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郑郑姐远远地问我。
“郑郑姐，我叫林默。”我回答道。
“我就叫你小默吧，今天谢谢你。”
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我和许沣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抽起了烟。我瞄了一眼许沣，看到他在看视频。
“看什么呢？还有成龙。”
“这个你没看过吗？土鳖。”
看着视频里面的地宫，漂浮在空中的马车，成龙和一个古代美女手牵着手跳来跳去，我想到了答案。
“神话。”
“对溜。”许沣一脸满足。
“假如我也可以和永生，还有一个像她这么漂亮的姑娘就好了。”
我看着许沣一脸憧憬的样子，马上回怼：“天还没黑就开始做梦，得吃的多好才能做这么美的梦。”
许沣白了我一眼：“你懂个屁，这叫梦想。我以后一定长命百岁，还有一个很好看的老婆。”
“我也想看看是哪个美女瞎了眼，把你给看上了。”
“········”
“你说如果长生不老真的可以实现，会不会真的是吃长生不老药。”
我思索后回答道：“很难说啊，毕竟徐福拿着秦始皇的钱，坐着船带着童男童女漂洋过海去瀛洲找仙药一去不回，谁能知道是不是真的找到了什么。说不定还真找到了什么东西让童男童女吃了也不一定。”
“很难说，真不一定。”
“一个长生的人，那脑子得记住那么多年的事情，脑子会不会爆炸。”
许沣一惊：“嚯，你这个想法有点意思。这么说长生还得定期格式化脑子。哈哈哈哈”
“那也不对啊，一个人的记忆如果都丢失了，那还算是他自己吗？”
“我觉得我们再说盗墓笔记里面的张起灵。”
我笑道：“是吧，看来咋俩挺有才的，小哥没过一段时间就会失忆的原因被咋俩推出来了。”
“清内存。哈哈哈。”我俩异口同声的说道。
没一会儿，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雪花。橙色的路灯下，雪花在已经踩的压实的雪层上面又压了薄薄的一层。我不想坐车回家了，我想在雪地里面走走。刚下的薄薄的雪踩上去没有一点声音。顺着人行道走，头顶的一排排路灯把我的影子映射在雪地上。刚好走在一个路灯下的时候，我的影子是最短的，在往前走一段影子开始慢慢变长，再走影子又开始变短。
我只感觉热闹过后自己又开始变得孤独，这样的漫步又让我感到很享受，点燃一支烟边吸边走吐出的烟贴着脸颊停留在走过的路上，耳机里传来喜欢的歌词。
“当你再次和我说起”
“青春时的故事”
“我正在下着雨的无锡，乞讨着生活的权利”
“前一天早晨我睁开眼”
“已是江南”
“他们说柔软的地方总会发生柔软的事”
“那年的舞台上说谎的人一直歌唱”
“大不列颠的广场上有没有鸽子飞翔”
“青春和瞎子一起变成了哑巴”
“今天扯平了我们的当年”
“分食了理想”
“你可知道你的名字”
“解释了我的一生”
“碎了满天的往事如烟与世无争”
“当你装满了行李回到故乡”
“我的余生”
“再也没有北方”
“···········”
耳机里是宋冬野的关忆北，不同于歌词的是我离开了生活了三年的重庆回到了北方。而歌词里的那一个是由北到南。
听着听着，我的眼眶就湿润了。我想起了重庆的那个女孩，曾经的一些回忆开始在记忆里骚动。走着走着就到了家，好像没走多久似的，好像瞬移一般。果然人在边想东西的时候时间就会加速。
回到家没有洗漱就躺在了床上。脑子里面乱糟糟的，躺在床上吸了一支烟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境。
我没有去上班，直接去了第二人名医院，我想要见见吕文浩。我在怀疑他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一个的同时，我又同样坚持着他就是认识的那一个。我怀疑的同时又坚信，这看起来很荒谬，但是却很真实。
医院的走廊很长很长，每一个房间里面都是空空的，没有一个人。我好像知道他在哪一个病房，径直向最里面的那间走去。
六年级二班，看到病房上的挂牌我知道是这个地方了。
“报告！”
我推开门进去，看到吕文浩就躺在病床上，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就站在他的病床前给他换着液体。看到我进来，他黝黑的脸笑了起来，一笑我就看到了他发黄的牙齿。
“是你，还真的是你。”我高兴地喊着。
吕文浩也从床上跳了下来，和我拥抱在一起。我们是久别重逢的朋友，我多么的想念他。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是我在那个充满恶意的学校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如果没有他的话，我在那所学校的记忆都会是灰色的。真因为有他陪着我玩，我的记忆才有了颜色。
“不对，有问题！”我大喊。
“怎么了。”吕文浩问我。
我看到了那个医生的脸，白色口罩下面的脸是侯老师！
我的小学班主任，那个叫我臭狗屎的侯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