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诡校】我们才分别不久(1/1)
外面头顶的灯光依旧闪烁不明,廊道悠长漆黑,一眼望上去是无尽的昏暗。
知安捏紧了衣角,脚跟几乎不着地面,闷着头快速穿过长长的走廊。
所幸这一层楼没有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
她扶着楼梯紧张地喘了口气,在走下几个台阶时脚步一顿。
幽暗朦胧的视野也掩盖不了浓烈恶心的血腥味。
刺耳滋啦的电锯声和苟延残喘的哀嚎是校园夜晚别具一格的恐怖色彩。
踉跄沉重的脚步声在楼道口戛然而止,膝盖骨重重跪倒在地,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救......救救.....”。
森白锋锐的电锯齿面从后脑勺劈开头骨,像切碎一块注了水的豆腐脑,脑浆和血液喷了一地,在昏黑的夜里绽出诡艳的血腥。
极速运转的电锯只在切裂骨头的时候稍稍停顿,随后便嵌入尚且温热的骨骼血肉。
月亮在灰白的云雾里若隐若现,在地面投落一条条阴冷的阴影,血沫喷洒在交错的栏杆和台阶上。
被抓住的猎物在几秒后失去呼吸,像软掉的面条趴在冰冷的地面,尚未彻底死去的部分神经带动着身体部位微微抽搐几下,片刻后化作一滩模糊的血肉。
一条鲜活的生命迅速终结在她面前。
背脊爬上毛骨悚然的寒意,知安握着扶手的力气不自觉加大,以她的视角只能看到溅出台阶的鲜血。
空气安静半晌,她松开抓住栏杆的手指,屏着呼吸退后一步,紧张地用余光瞥向楼下的台阶口。
一双黝黑幽冷的眼睛穿过楼梯间的缝隙,与她的目光对视。
那张青白阴森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刺耳惊悚的电锯声在霎时间响起。
知安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手掌向后用力撑住墙面才不至于让自己软绵绵地滑下去,哪怕她现在真的没力气站稳了。
僵持一分钟后,知安发现楼下的人只是拿着电锯,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并没有上来。
是为了吓唬她吗?
知安把手心贴在口袋上,里面是郑莠给她的道具。
身后的灯此时已经全都熄灭,连走廊尽头那间画室的灯光都看不见了。
知安掏出手机,一看还有十五分钟到门禁时间。
她没有多余的功夫在这里继续耗着。
而且,就在刚刚那几分钟,她发现楼下那个半人半鬼的东西不知不自觉地走上了几步台阶,此时脸上挂着瘆人的笑意,嘴角上扬到耳根处,诡异可怖的令人不寒而栗。
知安捏紧口袋里的符纸,腿肚子打颤。
她怕还没靠近就被电锯劈成两半。
这时她也反应过来,那鬼东西不是想吓唬自己,而是暂时上不了五楼,但这个领域限制好像马上就要过期了。
到期时间,就是门禁的点吗?
时间又划走三分钟。
女鬼离她越来越近。
知安的牙齿都在颤抖,身上起了一层冷汗,后背紧贴着墙,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带来一点安全感。
她深呼吸几口气,胸口起伏着,下颌绷紧,做着毫无用处的心里建设,手里的符纸几乎被她揉烂。
怯懦囚禁她的灵魂,恐惧让她沦为俘虏。
可这样胆小懦弱的她,怎么能守护住自己的月亮。
知安能尝到嘴里的铁锈味,她死死地咬住下唇,脱去身上的画包,只拿了那张苏樾改过的素描卷起来塞进衣服里。
摧毁理智的磨人电锯声愈发贴近。
知安抬起头,直直地对上那两只诡谲森冷的眼珠。
“我不怕你”
她慢慢说道。
“我才不会......被你吓到”
她轻声又坚定地重复着,拿出口袋里的符纸,“我有好多事没去做,还有一个要等的人......”。
“嗬”
鬼怪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声,拉响了电锯,踩上一节台阶。
知安闭了闭眼,就要迈步往下跑时,台阶上的人却顿了顿,看着她身后的方向,面色变得红润起来,阴沉的眼神也变了,然后转过身,电锯声也随之停下。
知安蓦地停住动作,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面缩了缩。
纤薄的后背猛地贴上属于衣料的硬挺触感。
鼻间窜进淡淡的冷香。
知安一怔,眼睫倏然间湿润了,嘴里情不自禁地唤道:“阿樾......”。
“夏同学,该回去了”
苏樾像是没听到她的呢喃,只是温和地提醒着她。
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柔和,仿佛融进了月色深渊,燃起点点星火,逐渐燃烧滚烫到她柔软的心尖。
窗外浓重厚实的云层在漆黑的夜里被染成灰黑,阴郁地压在苍穹之上,升起沉闷压抑的感觉。
偏有一角孤冷直白的圆月露出稀碎的光,透过沉沉乌云照亮了他漆黑眼睫下那双漂亮的浅色瞳仁,像一片清澈的海域却又深不见底。
知安轻轻拉住他的衣角,水润的眸光快要破碎开来,“你......记得我,是吗?我,我是......”。
她的喉咙像被黏住了,用尽力气也说不出原来的名字。
恍惚间,她意识到自己如今的样貌是和以前不同的。
苏樾微微侧身避开知安的手,眸子向下看时牵成一条尾端上挑的弧线,垂落着的眼睫很长,有种蝶翼般的清柔。
他的脸揉进细碎朦胧的月影中,“嗯,我记得”。
知安期盼欣喜的神色在他的下半句话里碎裂,“夏糖同学,我们才分别不久”。
他的面容清隽俊美,除了温和平静,找不到一丝一缕的波动。
知安掐着自己的指尖,努力扬起微笑,即使看起来很丑,“是我忘记了,学长”。
她哆哆嗦嗦地瞟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昏沉的脑子一下就清醒过来。
“我,我要回宿舍啦”
知安扒拉着栏杆,脑袋往下望。
那个女生已经不见了,楼梯上的尸体和血迹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像是从来都没出现过。
她忍不住回头看苏樾,他的身影隐入暗沉无光的昏黑里,连轮廓都看不清晰。
只有那双眼睛仿佛像永不泯灭的琉璃夜明珠,即使在晦涩朦胧的光线中也保留着轻柔的余韵。
知安鼻尖一酸,声音小的只有自己能听到,“你要等我呀,别再乱跑了......等我来找你”。
转头间,薄薄的眼眶兜不住蓄满的泪水,沉甸甸,水蒙蒙的,啪啪啪的往下掉。
她揉了揉酸涩的鼻子,抬手胡乱擦去脸上的泪意,加快脚步向楼下跑去。
不能再待下去了。
莽撞地违反校规,只会缩短生存时间。
要在最后十分钟赶回宿舍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