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诡校】鬼怪的鲜血也会是红色的吗(1/1)
知安一路畅通无阻地跑到底楼,走廊楼梯间没再出现拦路的鬼怪,但那股浓烈刺鼻的血腥气却是挥之不去。
提醒着她这里就在不久前是残酷的屠杀现场。
身后的灯在她前脚刚离开后倏地暗下来。
寂静阴森的廊道口,一张张惨白青紫的人脸幽暗无声地浮现,五官狰狞扭曲,嘴型大到夸张,里面长满密密麻麻的尖锐獠牙和一条粗大滑腻的长舌,滴着猩红褐色的粘稠物,像极了白花花的脑浆和血液。
无数双血红诡谲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仿佛即将要把猎物扒皮剔骨吞噬入腹,蠢蠢欲动的捕猎者。
微光从半闭的窗缝中漏下,不锈钢栏杆勾勒阴冷逼仄的光影。
漫然轻缓的鞋声击打在冰冷坚硬的瓷砖地面上,在昏暗幽静的廊道发出清晰空荡的回音。
修长的身影被夜色染得漆黑。
一只骨节修长匀称的手搭上栏杆,青色血管微微突起,肌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冷白的手指把玩着复古典雅的淡金色怀表,细碎璀璨的流光从指缝间泻下,仿若黑夜里的萤火虫。
照进一双色泽浅淡的眼睛。
“各位女士,请不要着急”。
淡薄森冷的月夜将他描绘成一道冰冷朦胧的轮廓,月光轻盈地缠绵徘徊在他身侧。
那数张狰诡腥陋的人脸在一瞬间安静下来,收起白森森的獠牙,合上染着鲜血的大嘴,拨去黏到脸上的血发,理了理凌乱的衣服,整齐顺从地缩到角落里。
“啪嗒”
怀表被轻轻合上。
那双颜色很淡的眸光穿过黑漆漆的空间,千丝万缕的模糊光影,落在光线消失的尽头深处。
“八分四十七秒”
“你违规了,艾莉儿”
一簇猩红的火焰蓦地燃起,瞬间吞噬裹覆其中一张惨白枯瘦的人脸,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嘶鸣,就被燃烧得不剩丝毫灰烬。
*
知安走在来时的那条小路上。
这条路是离宿舍楼最近的,她没有时间再去绕宽敞的道路。
身后的路灯一盏盏破灭,像一只潜伏在黑夜里的怪物张开狰狞森白的獠牙锲而不舍地追赶着她。
知安跑得呼吸急促,小腿跑得酸疼,瓷白的额头开始渗出汗意,但她不敢慢下半步,咬着牙直线冲刺。
她的影子快被漆黑的光线吞噬了。
耳边只有极速的风声和自己的喘息,听不见湖里的动静,树林的沙沙作响,看不到茂密丛中探出的青白人脸......
知安默默地背诵起“富强文明民主和谐”,在脑子里大声放送义勇军进行曲,人民解放军,冉冉升起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她捂紧耳朵,蹭蹭蹭地跑着。
一路上看不到什么人。
树影阴霾,昏沉幽暗的怪啼已近耳畔,黑压压的天空夜雾涌动,似潮水滚滚,翻涌着残肢血肉。
知安憋着胸膛里最后一口气,脑壳子跑得发闷,耳蜗里出现幻听般的蚊鸣,她像置身在黑暗中,看不见一点光明。
灯灭的速度快要越过她的身影,几乎是在抬脚间便灭了,甚至发出刺耳的灯泡碎裂声。
知安的半边身子已经陷入无光的黑夜。
不能停下......
哪怕到最后一刻,都不可以停下来。
森诡的怪笑甚至就贴在她的耳边,脖颈吹来一阵阴冷的寒风,像是有人贴着她的脖子,将头靠在她肩上,幽幽地用嘴吹着风。
知安忍不住抖了一下,感觉肩膀都沉重不少,像有一座大山压着她的背,手指头僵硬地无法蜷缩。
不是错觉。
是真的有东西,在不知不觉间挂到了她的身上。
知安想摸出口袋里的符纸,可有道怪力压着她腾不出半点力气去拿东西。
她的步伐越来越重,呼吸声愈发急促,脊背被压得像是要断裂,汗水不停地从额头渗出,滑过眼皮,睫毛,脸颊,下巴,濡湿了衣领。
知安的眼睛被汗液浸湿的快睁不开了,只能半睁着眼,勉强辨认前方的路。
但这只是徒劳。
前面的道路,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暗下了,只有在遥远的尽头亮着微弱的光芒。
远到她的心底生出一股绝望感。
她真的,能跑出这里吗?
脚下的路变得无比漫长,仿佛一条没有尽头的千里路。
“不可以......”
知安死死地咬着唇,齿尖扎入柔软的唇肉,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漆黑的右眼瞳眸染上一缕猩红,仿若无意识的呢喃自语,又似挣脱深渊,在潮湿泥泞里破土而出的泠泠幽灵,“谁都不可以......”。
耳边似乎充斥着人群恐惧的尖叫,漫天的血肉横飞,腐败溃烂的皮肤,青紫交错的脉络,狰狞的血腥獠牙。
“怪物,你是怪——”
“快,快跑!”
“疯了,她是个疯子!我们的任务是杀死丧尸王!你——”
淋漓的血沫混着爆出的白色脑浆,血淋淋的双手,一颗鲜红的,微弱跳动的心脏。
意识在清醒和朦胧中来回游离,穿过万里血腥潮湿的长风。
她抬起血红妖异的右眼,眼尾苍白又染着红,一字一顿,仿佛从唇齿间缓慢地反复碾磨,“伤,害,他”。
黑夜的雾气在此刻散去,映亮她清秀白皙的容颜,唯有那双眼黝黑得像是永远填不满的深渊。
纤细的五指凝着月色冷意,似一把破开深幽晦暗的利刃,剖开猎物坚硬的皮肉。
“我一直很好奇”
“鬼怪的鲜血,也会是红色的吗?”
“就像,玫瑰那样红”
白皙的手指沾染上粘稠血色,渡着一层森冷的月光,缓缓扣住那张青白鬼脸脱臼的下巴。
指尖嵌入湿冷阴潮的皮肤,慢悠悠地撕开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露出底下的血管经脉,墨汁似的黑血涌出。
尖利的獠牙被生生拔下,鬼头覆盖上一只苍白纤丽的手,坚硬的头骨被折叠弯曲成诡异的弧度。
纤白的指骨一握,便彻底碾碎,脑浆血液迸裂,在黑夜里绽开艳丽腥浓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