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萨金特家族的海伦娜(1/1)
有时候一些看似恐怖的地方背后隐藏的真相反而没那么可怕,比如在这间小小的旅馆,科琳娜因为离海太久开始失智,海莉怕她会攻击珍妮等人才要求她们别出门,也是为了满足其他半海居者的需要,海莉在二楼囤积了大量海鱼,导致了经久不散的鱼腥。
“明天......回家......”
海莉依旧紧紧抱着自己的母亲,她将头别过去,望向窗外,建筑物层层叠叠,只留下一道二指宽的缝隙,从那里正好能望见波光粼粼的海面。接着她和自己的母亲像是听到了什么一样,都闭上眼睛,露出极为享受的笑容。
“那珍妮身上的红点呢?你知道要怎么治愈吗?”
凯瑟琳问道。
海莉睁开眼睛,缓缓摇头,最后居然死死盯住了凯瑟琳:“母神。”
母神,又是那个母神!可是要怎样才能见到母神并请求她的帮助?凯瑟琳想到在幻境中见过的红色星尘旋涡,那种几乎让人无法反抗的温和力量叫她既敬畏又着迷,她相信仁慈的母神会帮助她,可到现在为止,她甚至没有单独见过母神,每一次都是因为罗姆人。
对啊,海居者就是罗姆人,甚至是比森林罗姆人更靠近母神的存在,既然海莉这么说了,或许解决方案就藏在大海之下,也正好可以去向腐骨商人购置一具身体。
“好,我们和你们一起去。”
在确定凯瑟琳与母神的关系之后海伦没再提出过异议,她甚至主动用一条触手拂过凯瑟琳的红发,微微笑着,苍白的脸颊恰似海面上第一缕白色的阳光。
因为更适宜深海居住的缘故,半海居者在白天光照较强时会处于疲惫状态,做什么事都是兴致缺缺,所以凯瑟琳一行来的那天城中一片死气沉沉,而许多民宅的窗帘也拉得严实。
“跟我......走......”
天蒙蒙亮时,海莉抱起母亲,用一块绣着碎花的小布将科琳娜的身体完全包裹起来,抱婴儿一般紧紧护着她,臃肿巨大的身躯在地板上拖动,留下一条湿漉漉的痕迹。
她笨拙地打开剩下的房门,在那一瞬间,一股极为浓烈的鱼腥味喷涌而出,直直冲进人的鼻腔,灌入大脑,叫人在霎时只觉得眼前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甚至连本能的呕吐都被这种令人窒息的恶臭压制。
直到那堆模样奇怪的东西互相搀扶着爬出来时弗洛尔才“呕”一声扶着墙大吐特吐,佐伊和珍妮虽然表情看着着实难受但都忍住了,就是凯瑟琳也被冲击到,幸好她现在只剩下一颗头,没东西吐倒也不至于失态。
其实原本凯瑟琳以为所有半海居者都是海莉母女的长相,皱巴巴、瘦小,半人半触手,但是现在爬出来的这些人形态各异,大部分都是人形但皮肤发灰,还长满了灰色凸起,四肢和面颊上有少许鳞片,在微弱的光源照射下流光溢彩。她们的五官也很奇怪,眼睛像鱼一样分得比较开,凸在外边,整体而言像是人、鱼和蟾蜍的混合体。
还有少部分更像人,但是下颌很大,一直向前伸,巨大且错杂的下颌牙齿龇出来,长到眼睛下边,像是凯瑟琳以前在电视上见过的安康鱼。还有就是双腿粘连的了,依旧是灰皮肤和蟾蜍般的凸起,但是她们的双腿长到了一起,腿侧还长出了巨大的鱼鳍,很像童话故事里的人鱼。
这样一批人在陆地上必然是行动艰难的,她们互相搀扶或者干脆爬行,珍妮见了就好心上去帮助,这些半海居者就对她回以友善的微笑,虽然看着还是有些吓人。
“真恶心......”
弗洛尔吐完小声嘟囔了一句,也和珍妮一样走上去帮忙,佐伊因为抱着凯瑟琳的缘故就跟在后边,这只怪异的队伍开始沿着咔嚓作响的木楼梯向下,可海莉却去而复返。
她敲了敲敞开的房门。
“走......母神......不要...担心......”
躲在旅馆的半海居者都是为了等待自己的家人,不过这回母神的力量已经现身,相信不需要太久所有人都可以回到深海,每个人都会在海洋中与自己的家人团聚,重回祖母身畔,实在没必要再等。
似乎是想明白了这一点,留在房间里的最后几个半海居者也走了出来,缓步跟在佐伊身后。当她们一起走出旅馆时,凯瑟琳惊讶地发现街上居然全是这样的人。
转化完成者,半转化者,甚至有许多刚刚长出鳞片与腮的人,她们和自己的家人紧紧靠着,一齐向海边走去。
“为什么所有人都走了?”
按海莉所说不应该等待转化完成吗?凯瑟琳思索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一定是因为那个母神。海居者是非常注重家庭和血脉连结的,刚刚开使转化的海莉都能感应到深海中的十二祖母,更别说是无所不能的强大母神,想要传递信息应该是轻而易举。
到达海边时沙滩上也全是怪物,她们虽然行动艰难,但看到凯瑟琳时还是会主动让开,或许这就是母神给予的小小特权。不过凯瑟琳倒不觉得开心,毕竟没人会对别人无缘无故地好,她想,母神的恩赐一定会在未来索取等额的代价。
有些半海居者并不打算等待萨金特家族的船只到来,竟然直接跳入大海,扭动躯体往深海游去,她们大多有巨大的鱼尾巴,能支持长时间的深潜,其他人还是选择等待,直到粉色的风帆从海平线最远端冒出来,凯瑟琳听见小小的欢呼声在人群中传开。
“终于......回家......”
甲板上的女人就是萨金特家族的掌权者,罗德勒斯的海上霸主,渔业世家数千年基业的合法继承人海伦娜。
可她......怎么看上去就是个皮肤黝黑的普通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