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忧愁欢喜 发轫之始（1/1）
秦牧和章家朗瞬间收起了笑容，毕竟他们都见识过赵心灵的恐怖实力，秦牧抠抠脑袋对章家朗道：“那咋办，我练完这武学又教你？”
章家朗半边脸惆怅又半边脸失落，武学对他来说不是十分重要，同样的是他需要在这场青英会当中拔得头筹，和秦牧一样，他也是章家未来的门户。习得武学固然可以提升实力，但是有一个胜者的名号也同样能让外人投鼠忌器。但是当章家朗看向赵心灵的时候，一切的失落却又在力量面前瞬间荡然无存，他想说的话就这样如同石头一般梗在喉咙。
这一届青英会最终是以“柳海”获胜而告终，秦少和章少在佘家堡的护卫面前败北，原本佘家并没有打算参与竞争，只因奢悦镇上稍有些权势的家族尽皆派出代表，但是佘家人对青英会的高等武学并不是十分感兴趣，同时以佘器为首的佘家人也并没有争名夺利的欲望，所以随随便便派出了一个新来的护卫，但是没想到护卫却能有这般身手。
秦牧此行算是赢了里子，输了面子，但是他却有些不知道如何向秦家户启齿：自己和章家人联手？阴差阳错之下捡了一本武学回来？这两件事情无论如何说出来都显得他秦牧有些呆的。于是乎，秦牧自四面山上归来数日并未踏出房门一半步，只是关上门静修那赵心灵给予的武学。秦家户见到秦牧有些失魂落魄也只当是他输掉了第一名，只要秦牧不说，他显然是不会知道在四面山上发生了什么。自此，秦牧着实有一段时间消失在众人视线，只是每日自有下人送收餐具。
这天夜里，佘家大院中微风习习，偌大的院子除了寥寥几个护卫分散在角落之外外再无他人，白色的月光洒下来在地上投射出他们的影子。佘器房内的烛火已经灭了，赵心灵在长廊下正斜望着天空中的圆月正出神，一阵脚步打乱了她的思绪，赵心灵一看，来者正是佘家二把手——佘临兵。
“佘长老。”
赵心灵拱手行礼。
佘临兵微笑着摆摆手，示意不用。
“柳海，是吧？”
佘临兵仍是微笑着问道。
“是的。”赵心灵答道，如深渊一般的长廊只有他们二人，月光只将赵心灵的身影照耀，而佘临兵身处阴影中，她的声音纯净又高亢，分辨不出男女。
“身手不错，哪里练的？”佘临兵打量着眼前的人，犀利的目光似乎在搜索什么。
“清溪镇，离奢悦镇有三百六十里。”
“我听说，清溪镇的水微果很有名？”
佘临兵问道。
赵心灵不慌不忙答道： “佘长老可能记错了，清溪镇地处偏远，可没有什么特产。”
“哦，我是记得上次有人送了我一袋，说是清溪镇产的。”佘临兵脸上露出一副不解的神情。“那大概是我记错了吧。”
赵心灵笑着道：“佘长老日理万机，为佘家上下操劳那么多年，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倒也不打紧。”
“近日有贼人盯上了佘家，要辛苦些。”
佘临兵拍拍“柳海”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背手离去，深渊般的长廊只剩下赵心灵独自站立着，她发出低沉的声音：“老狐狸…”
她目光冰冷，望向了佘器所在的房间。
秦牧这几日在家中倒也是收获不少，瓦片摊开，星星点点的火花浮现表面，又从瓦片面上飘逸而出，竟在空中交织出一列列的文字，文字在半空中也散发出阵阵热气，连秦牧都能感受到这热浪扑面袭来，秦牧见状，不再迟疑，抽起桌上的短刀，短刀飞舞，霎时间短刀银光四起，映得琉璃花瓶闪起星辰；杀气凌人，刮得床帐桌布摇摇晃晃；破空声哗哗，屋外鸟虫惊起，灵力散虎虎，屋顶青瓦抖擞。
一套武学出完，秦牧才发现在玉简背面刻着四个烫金大字：迅蝰剑法。
秦牧望着这四个字思索着，怪不得整套剑法出招凌厉，宛如毒蛇迅猛，招招狠辣，似是獠牙啄痛处。秦牧手中短刀回鞘，剑光屏蔽，擦去身上的汗水，心满意足地看了看那浮空的武学，又洗了个澡便累得沉沉睡去。
章家院内，章家朗正跪在院子中央，院子下，房内正是章家族长——章法。
章家朗出师不利，没有替章家拿到青英会头彩，章家便失去了一次话语权，失去的话语权多了，章家的地位自然也不再举足轻重，在章法看来，这不是一次好的开始。
章家朗贵在地上，低着头，月光洒下，他孤单的影子被拉长的地上。突然间，章法的房间门咿咿呀呀地打开了，章家朗抬头看去，正是他从小到大的玩伴——章天。
“进来吧。”
章家朗起身，掸了掸长袍上的灰，一进章法的房间他就又跪下了：“爹，孩儿让爹失望了。”
章法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神情，只是扭头过去不再看他一眼，昏暗又闪烁的光只照到他模糊不清的脸。
章天冲他使了个眼色，章家朗了然，于是接着解释道：“爹，这次青英会，佘家那柳海实力太强了，我和秦牧两人险些命丧螯蛛群，还是柳海把我俩救出来，这才侥幸脱逃。我们光是自保都已经尽了全力，可是他…他一来，蛛群都就自己退散了…要是直接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章家朗将身子也埋在地上，向章法讲述着四面山上发生的事。
章法神情淡然，布满沟壑的脸上仍旧没有任何波动，房间内散发出死一般的寂静。
章天在一旁忍不住圆场道：“柳海的实力如此强劲，那为何要参与青英会，和你们一起争夺武学呢？”
章家朗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感激：“他没有要武学，但是他说只有他，才能是青英会的胜者。”
章法闻言，终于回过头来，脸上浮现出诡谲的神情：“那么，武学现在在谁人手中？”
“是秦牧，秦牧拿了武学！”章家朗急忙直起身子答道。
“一个人，实力超群，但是要去参加青英会；一个人，去参加青英会，但是不图头彩，只想争个名号…”章天在一旁喃喃道，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
章法看了他一眼，这么多年的历练，让他老辣的眼光总捕捉到一些怪异之处。
“那么…他为什么要让秦牧拿走武学，而不是你呢？”
“因为孩儿在之前的比赛中洞察过所有人的实力，发现了柳海的实力远在我们所有人之上，所以我跟秦牧联手，一起对抗柳海，我原本的计划是待到青英会结束，再对外宣布头彩遗失，到时候不仅能顺利取回武学，还能让秦家声名扫地，落得个偷盗的名声…但是没想到中途遭遇了螯蛛群，我们就直接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章法手掌扶住桌面冷哼一声道：“小聪明。”
章家朗又急忙低下头，章天眼睛一亮，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情：“照你这么说，那武学现在可还在秦家？”
“这几日未曾在外见过秦牧，想必他已经习得武学了。”
章法一声叹息开口道。
章天脸上抹过一丝狡黠，拱手对章法道：”公子的计谋现在用也不是不可，只要对外宣称公子见到秦牧偷盗武学，而柳海手中又恰好没有武学，那秦牧也就坐实了偷盗之名…”
章法闭着眼点了点头，章家朗则是一脸感激地看着章天。
接下来几日，秦牧仍在家中继续揣摩这迅蝰剑法，只是街面上多出了不少闲言碎语：秦万开之子秦牧技不如人，但是又觊觎青英会头彩，所以干了些下三滥的事情，居然从冠军手中将武学盗窃自用。如此言论传播几日下来，连秦家出门的下人也被人指指点点。
又是一天晚上，秦牧正醉心剑法当中，只听得嘭一声，房门被猛地踹开，来者正是秦家户。
“大伯。”
秦牧连忙上前行礼。
秦家户满脸通红，大步走进来，他脸上的胡子杂乱着，像火一般燃烧，他质问道：“你偷东西了？”
秦牧一脸不解。
看着秦牧这副模样，秦家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问你话呢！你偷东西了？”
秦牧努力在脑海中思索，自从记事以来未曾做过偷窃这等龌蹉事，有任何喜欢的东西都是花钱买下。但是面对着盛怒之下的秦家户，秦牧反倒不敢太理直气壮：“没…没有啊…”
“外面都传疯了，说你偷了柳海青英会的头彩，满大街都在指指点点，我们秦家的大院子都被人看穿了！”
看着秦家户如此生气的神情，秦牧也在脑海中再三确认：武学确实是在手中，但却不是偷来，而是被赵心灵赠与，怎么如今突然变成偷了？
秦牧的心开始轰隆隆打鼓，如今这武学已经练了六七成，要说自己没有拿也说不过去，这下可真是裤子上沾了黄泥巴——不是屎都是屎了。
“大伯…我真没偷…是他主动送我的…”
秦牧看着快燃烧起来的秦家户摊手解释道。
“还逞口舌之快，天下间这么多人，为什么他偏偏送你呢？”秦家户质问道，随即他的声音又猛地降低：“你这是把秦家放到火上烤啊…”
秦家户说完，像是用尽了力气，一屁股颓然坐到凳子上。
“大伯…我真没偷啊…我怎么也不会干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啊…这样，我先去找他问个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害我，等我回来之后我再给您解释…”
秦牧现在满脑子只想找到赵心灵把事情问个清楚，无论说什么也不能白白受这等冤枉。
说完秦牧就起身往外走，秦家户一声将他喝住：“你还敢去找人家对峙吗！你丢的可不止是你秦牧的脸，现在是整个秦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秦牧咬咬牙，越是不让他去，他反倒越想去问个清楚，问个透彻，直接催动灵力，翻身上了房顶。
秦家户没来得及出声制止，秦牧就已经在高低起伏的房顶上跳跃了，又是在月光下，正是那：青瓦沙沙飞身过，屋檐勾角踏而行。热天寒月透心扉，冤屈难伸意难平。正人君子月下行，魑魅魍魉日间动。欲知后事如何毕，敬请下回晓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