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似好人(1/1)
吩咐黑狗儿去做事之后,张道长在院子里四处溜达,手里捏个小罗盘,炯炯有神的双眼时不时盯着一个地方猛看。
余乾明白这个张道长是在寻找自己,导致黑狗儿发病的“邪祟”。不过余乾认为张道长找不到自己。
经过一番暗中观察,余乾发现张道长通过仪轨牵引的能量确实能与自己的魂体起反应。
反应是反应了,还需要有监测到反应的方法和仪器。
很明显,张道长手中转换过罗盘、水钵、龙头杖、黄纸符、八卦镜等等器具,都没有或者很难监测到异常。
余乾心想:我现在是“阿飘”,没错,但我不是寻常的阿飘啊。你有能量波动向四面八方扫描侦测,我有波动模拟可以伪装,在人类可见光、热辐射隐身的基础上再增加能量波动模拟隐身……
“脑海里的白纸”:阿飘作为一种“唯心”的伪物质结构,天然的与物质能量界有着次元隔膜,简单的说,对于物质界生物而言阿飘具有很强的隐匿天赋。错非阿飘主动附体别的生物时产生能量转移反应,俗话说“吸阳气”,否则很难被物质能量界的观测手段察觉。不过,阿飘是不可能不“吸阳气”的……另外,人类道士好像也修炼了一些“唯心”的“伪能量伪物质结构”的东西,不可不防。
余乾:这次总结得还马马虎虎。
张道士作为一个人类,不应该有这么炽热的内在能量。余乾用魂体视角观测能量效应,黑狗儿和张道长的气血浓厚程度有天壤之别,简直像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物。
很明显,张道长掌握着一种提升机体功能效率的方法。
这个方法还能够增强其直觉,或者说感知。
张道长在庭院内看似无目的逡巡,实际上如果从空中观察其运动轨迹,他越来越多的走向余乾驻足的地方。
余乾不担心,只要这位张道长无法直接“观察”到自己的魂体,那么,即便手持法器的道长站到他的面前也没有什么。
“脑海里的白纸”:次元的隔膜,不是低端法器可以窥伺和打破的呀!
黑狗儿手脚异常麻溜地把公鸡杀了,再烧了热水烫毛、拔毛,再用菜刀镗了鸡胸、清洗内脏,然后抹好盐,又开始清洗萝卜、山药等等应季的配菜。一切完成,距离晌午饭点还有段时间,他又跑到张道长面前寻求下一步指示。
张道长遂停下自己定位“邪祟”的无用功,吩咐黑狗儿去山间砍一些柴火回来,顺便去道观旁边的菜圃里采摘一些新鲜的绿叶子菜,如果时间还有富裕,那么去附近山泉出口担水,把水缸装满。
黑狗儿赶紧行动。
张道长目送黑狗儿出院门,也按捺下心中莫名的悸动,走到梨树下,稍微跃起摘了几颗梨子,捧在手里,一步步向正殿(堂屋)走去。
余乾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飘然尾随。
张道长只觉得身上寒毛偶尔的小范围炸起,但除了这点异常,他又察觉不到哪里不对劲。
“脑海里的白纸”:次元隔膜不是万能的,阴阳能量在次元隔膜两侧可能存在某种类似碳基生物机体的盐离子“渗透压”的差异,敏感的人或者生物因此能察觉到魂体的靠近。
余乾稍微远离了张道长一点,不再像一个吊靴鬼一样贴在张道长身后。
正殿,或者说,寻常的堂屋罢了。正对大门的墙前摆放着一张长条形的神牌供桌,供桌上有一个舟形香炉和高低错落摆放的三个灵牌,桌后墙面,挂着三幅画幡,中间一幅人物画像,两侧是龙飞凤舞的背景中一群道士起仪轨巡查天地的图画。
张道长走到供桌前,恭敬地将梨子一字排开摆放在供桌的香炉前。
“祖师……宗师……”张道长抬头望着墙上的人物画像,那是一个须发洁白的慈眉善目老头子,骑着一头驴,手里捧着一个水钵,臂弯靠着一柄青色玉如意,一看就是一个得道的逍遥羽士。
“祖师……”张道长浑然不觉自己的话语重复,“今年的梨又成熟了,应该很好吃,我看黑狗儿吃得口水横流。我摘了几个看起来很好的梨子,特意供奉给祖师宗师享用。”
沉默了片刻,张道长忽然又说话:“澜沧海远驻巴山脉分支镇岳道观第四代不肖弟子张元申启禀神正明焰光祖师镇岳……”然后,这之后的语音余乾就听不懂了,是一种急促的、切音严重的、声调平直的语音。
这种语音从张道长,即张元申口里冒出来之后,一种晦涩、深沉的能量波动从供桌处升腾起来,与刚才余乾感应到的那种探查能量很相像。
暗中观察的余乾忽然发现,舟形香炉里的三支线香,加速燃烧,仅仅两个呼吸之间,本来可能可以燃烧一刻钟的线香,完全燃尽。
嘭!嘭!嘭!嘭!摆放在神牌供桌上的梨子纷纷爆裂、炸成粉末。
张元申停止了发声,猛地抬头,纷纷扬扬地梨子水沫洒了他一脸。
张元申的神情显得很古怪,似乎带着一点不屑,又似乎有些畏惧。
“正邪不两立,正邪两立……他人即是地狱,即便是父子……呵呵!”张元申语气骤然变得阴沉,“祖师亲手栽植的梨树,我可从来没吃过它结的果子呢……”
“脑海里的白纸”:忽然变得阴森恐怖,这道士不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