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熊猫击掌（1/1）
余乾觉得熊猫的本体意识醒过来也还不错，可以陪他玩一玩。
他目前说好听的是附体在熊猫身上，说得不好听就是困在了这里。
外面那个占据了林维镇躯壳的液体玻璃人形，或者说元神，强得离谱，让余乾下意识不敢面对，唯有躲到熊猫体内才感觉好受点。
躲起来没有什么，怕的是无聊和孤独。
跟自己脑海里的白纸对话，似乎勉勉强强可以算交流，仔细一想又似乎算不上，因为，有的时候白纸上出现的内容表明它的智慧似乎偶尔会脱线。有几次，白纸像是随机从记忆库里面抓取词语，组合一下，搅拌一下，就显示出来。
脑海里的白纸不能完全的排解无聊和孤独。假如熊猫的意识能动弹的话，即便它是一头野兽，但也算是拥有一定情绪和智能，互动性比那白纸强多了。
据说，原来那个地球的熊猫，长大后，拥有三、四岁人类小孩的智商，聪明一点的个体大概能达到五、六岁人类小孩的智商。
属于是可以“调教”，不，现在可以说是教育的那种动物。
听说曾经有熊猫会表演杂技：骑自行车、投篮、举重、踩平衡球晃板……
余乾苦中作乐，为自己设想排解无聊和孤独的事务。
那个用元神占据了林维镇躯壳的家伙实在太可怕，强得离谱。
余乾还曾经见到一个强到离谱的东西，就是前晚在怒江北边的深山老林里见到的那只巨型猛虎。
也不知道林维镇和巨型猛虎到底谁更厉害。
余乾下意识地躲开它们，因为面对它们超过了他的“感知承受能力”极限。所谓超过了感知承受能力，就是魂体崩溃或者失去自我。
在这不寻常的世界，万一，死亡并不是终结呢？
脑海中那张废柴白纸把阿飘当成一种伪唯心能量结构来研究。不管这结构怎么样，有多弱鸡，他目前还不想这个结构崩溃。
也许阿飘崩溃过后也是阿飘，但可能不是他余乾了。
也许阿飘崩溃过后就像水蒸汽蒸发了，融入世界，那当下的余乾同样悲催。
也许阿飘崩溃之后是一个更强的阿飘，同时也是更强的余乾，这是“脑海里的白纸”怂恿余乾前进的方向。
余乾猜测，这个从地球机械智能变异而成的白纸一直有什么研究计划，他在小项目上可以配合，但遇到难以匹敌的怪物，那就可免则免了。
“脑海里的白纸”：不用考虑这么多。出去直面一下强者，或许有更多机遇。
余乾：现在太弱鸡了，稳健一点，苟一下。你先把怎么加强魂体的修炼方法搞出来，在此之前，直面强者找死不是明智之举。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才一天两晚不到得时间，从两眼一抹黑到小有所得，已经冒了太多的危险，经历了太多我一个阿飘不该经历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消化吸收经验，巩固基础，而不是盲目自大，冲动行事。再次重申一遍，大胆设想，小心验证。你要成为一个成功的AI，必须要学会这个智慧生物必备的思想。
“脑海里的白纸”：……学会害怕？
余乾：……
余乾：你可以这样理解。
余乾忽然感觉到熊猫的意识动弹了一下。
余乾：熊猫的意识在哪里呢？熊猫宝宝，你在哪里？
“脑海里的白纸”：保持住那种既在此又不在此的感觉，可以……看到它，用“看”这个字来描述好像不科学……
余乾：是感知。这个特殊世界里，感知包含和超越了视觉、嗅觉、触觉、听觉、味觉。
“脑海里的白纸”：感知！这个词语很精确。不愧是专家系统的一部分。
余乾：那当然，一到这个世界，我就在思考，为什么我会觉得组成自己魂体的东西是灰黑色的烟雾？虽然我没有找出来原因，但我了解了一点有关这个世界的智慧生命交流的模式之一感知。
余乾回想了一下当初看见“脑海里的白纸”那种既在此又不在此的感知状态，然后复制了这种状态。
他在一片灰蒙蒙的空间中看到了一头灰色的、残缺的熊猫。
它坐在那里，头仰着，似乎在看着上方的什么东西。
它的前肢举了起来，胖乎乎的熊掌小范围地挠啊挠的，很是可爱。
余乾忽然明悟，它在看的是自己：于是，随着这个念头的落定，熊猫前方出现了余乾的模样，也是灰色的、残缺的。
“脑海里的白纸”：这是你意识里的余乾，跟魂体状态不一样。
余乾：怎么还缺胳膊少腿儿的呢？
“脑海里的白纸”：你觉得自己的伪唯心能量结构不够好、不够强，所以在意识里映射出来就会出现形象破损。
余乾：要是我觉得我自己天下无敌，平推过去、现在和未来三世界，全时间线无敌。这样的话，我在意识里映射出来的形象会不会很厉害？
“脑海里的白纸”：应该会表现得很厉害。不过，也有极大可能是虚假的，是欺骗自我，除非能够化假为真。参考林维镇所说的元神修炼法之一，将莫可名状的、无形、无象、无质的念头实质化，最终，念头由虚入实，进阶为元神，元神再继续进阶，最后能像实体事物一样分化。如果你能将自己的魂体意识内的念头的自己实体化，像元神修炼法那样实体化出来，应该也是挺厉害的。不过这是不好的做法，走偏了。因为，次元隔膜是最基础、最伟大、最……
这张白纸一直默默地记录着余乾所有的一切，并不断分析、演算、推理、对比、综合，虽然目前成就欠奉，但也是余乾即便成为阿飘也能坚持下去的一点点底气。
但是，该屏蔽的时候，余乾还是屏蔽了白纸。没办法，如果不暂时屏蔽它，将不得不在白纸上看到无数奇怪的公式和莫名其妙的名词。而且，它对向自己宣传次元隔膜非常执着……
有这功夫，不如跟熊猫玩玩。
熊猫的意识在不断挥手，去触碰余乾意识投射的影像。
余乾：来，击掌。
余乾：Give me five!
余乾：你拍一，我拍一，一只熊猫穿花衣。
余乾：击掌！
熊猫：打你……
余乾：哎哟，你会说话，不对，不是说话，现在这是阿飘和熊猫的意识交流。
熊猫：打你……
余乾：为什么要打我？
余乾：击掌！庆祝！熊猫宝宝会说话了！
如是反复，余乾跟熊猫玩着挥掌游戏，重复很多次。终于，熊猫换词了。
熊猫：打……打……打……
余乾：击掌！庆祝！
熊猫：击掌……
熊猫：击掌！
“脑海里的白纸”：好像见到了另类的元神修炼法的萌芽，而且是熊猫的元神……
余乾的意识映射的“余乾”长吁了一口气。
余乾：刚才我那种状况，好像花了一整年时间教一个特殊儿童开口说话，感觉还蛮累的。
“脑海里的白纸”：你让这头熊猫的念头产生了实质化的趋势，约等于这头熊猫在体内修炼出了早期元神。
余乾：元神修炼这么简单吗？
“脑海里的白纸”：元神修炼不简单，但基于次元隔膜形成魂体的你更不简单。或许正是因为有背负着次元隔膜的你的引导，才会让这头熊猫的元神修炼变得如此简单。到底是不是这样，还需要更多数据以进行确认……
余乾：又来了，次元隔膜最强……
灰色的、残缺的熊猫意识，在灰色空间中，微不可察地朝着黑白色、完整的熊猫状态转化。
注意到这个微妙变化的余乾很欣喜、很期待。
余乾在意识中进行了很长、很长的对话和活动，但在外界，不过是林维镇、伯劳两人走出几百米距离的时间。
缸缸在青石板铺就的村寨道路上奔跑，一边跑一边哇哇大叫，一路将山民们从睡梦中惊醒，纷纷打开房门，举起灯笼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很多人看到了跟在缸缸身后的林维镇、伯劳二人。
林维镇也就罢了，伯劳在青石村寨很有威慑力。
大部分人看着他之后，迅速吹灭灯笼，转身紧闭房门。
也有少部分人，紧盯着伯劳，默默地跟了上来。
伯劳扫了一眼跟着身后的七、八个汉子，冷笑一声，道：“青石村寨倒也不全都是软蛋。”
缸缸跑到一个有二层楼房建筑的院子外面，此时，院门洞开，一个身披玄色褙子、内着白色中衣的白胖男子站在门口，手举灯笼，微笑着。
除了年纪更大、身高稍高以外，他和缸缸的眉眼一样间距很宽，笑容也很像。
缸缸喘着气，停下来，用手撑着膝盖，“笑”着对这个男子说：“蹲蹲哥哥，伯三虎来了！”他语气很着急，却浑然没想到正是自己把伯三虎引了过来。
那个叫蹲蹲的男子将缸缸拉进院门，掩护在自己身后。然后，他手举着灯笼，朝青石板路上照了照，笑着道：“伯三虎真的来了。”
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但仍然站得笔直，微笑着，直视着那个从黑暗深处走过来的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