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造反是门学问（1/1）
就这样，度过两天的闲暇时光，葛柒开始坐不住了。
虽然这两天，他近乎废寝忘食的制作符箓，提升自保能力。
现在不但手头上有大把可供挥霍的符箓，连自身的元炁也提升了不少。
但总这么待下去也不是事啊？
他只是进入浮生界历练，又不是要在这常住。
而且，自己在现实世界搞定雌雄双煞，自己却昏死过去，现在身体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别自己没醒，身体先嘎了。
等回去，都被装在盒里了。
到时候邦邦邦一敲，保不准吓死两个。
他得想办法回去。
思路还没理清，杜雅宁却找上了门来。
和她一起的，还有那位司法监的镇厄校尉，温绮虹。
来找葛柒，是为了和他商量怎么收服神火教的。
听到这个问题，葛柒意外地看了温绮虹一眼。
杜雅宁解释道：“温姐姐是朝老将军的亲信，也知道我的事情，可以信任。”
葛柒看了看这位英姿飒爽的女校尉，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而温绮虹则是眼神犀利，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还没等杜雅宁切入正题，温绮虹率先开口问道：“良捕头，听说你会符箓术法，不知师承那个门派。”
果然来了。
葛柒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当然知道，暴露自己会术法的事情，早晚会引来他人的注意。
毕竟，公冶良祖上往上倒十八代，都没有修行中人。
不过还是那套说辞，直接推给传授奇门刀的那个老道就行了。
他微微一笑：“祖上曾经有幸得到一位游方道士传授功夫，还留下来一本符箓书籍。我就是在那上面学的。”
“那怎么你祖上几代从未听说过有人施展过？”温绮虹继续追问。
一旁的杜雅宁并没有出言阻止。
她也很好奇，葛柒的术法到底出自何处？
而按照她的猜测，很可能是某个隐世的门派。
如果能够通过公冶良和这个隐世门派搭上线，那在面对朝廷的术士的时候，就更有胜算了。
虽然当朝国师对于胤禧帝也是十分不待见，但作为国师，他一直保持着中立的态度。
不参政，不涉政，只做好监理天下术士的职责。
不然，以他的实力，挥挥手就能弄死胤禧帝。
而朝廷除了司法监，还供奉了很多术士。
毕竟，司法监只做监理天下术士的职责，而很多事情是没办法让他们出手的。
这些能够被朝廷供奉的术士可都不好对付。
或是出自名门大派，或是民间颇有名气的散修。
对付这些人，寻常术士可不行。
葛柒面对温绮虹的追问，也早已想好了回答。
“祖上我不清楚，但我父辈祖父辈都看不懂这些，所以一直都当做一个念想。”
“用来让后人铭记当初那位道长的恩情。”
“我也是小时候偶然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学会这上面的符箓之术，这才偷偷练习的。”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温绮虹虽然将信将疑，但也没办法再追问什么。
她转而开口道：“听说你竟然能够掌控雷霆？”
“这种术法可是闻所未闻的。”
葛柒耸耸肩：“我只是按照书上学的，还以为所有术士都会呢。”
“可以让我见识一下吗？”温绮虹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啊？这，不好吧？”葛柒面露难色。
“掌心雷威力太强了，我根本没法控制。”
“很容易把这里毁了的。”
温绮虹却依旧坚持。
“没事，你就冲着我来，我有办法挡下来。”
“这······”
葛柒依旧不愿意。
掌心雷刚烈霸道，威力之前他已经深刻了解了。
这要是给温绮虹来上一记，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在葛柒看来，温绮虹虽然挺强，但也就是和之前的莲实力相当。
而莲面对掌心雷的时候，可是完全没有抵挡之力，只能不断躲闪。
可温绮虹却一再请求，毕竟这可是以术法掌控雷霆。
修行界从未有人做到过，只有传说中的仙人才可以。
葛柒没办法，只能答应给她见识见识。
两个人来到院中，面对面相隔二十步站定。
“你确定你能挡下来？”
葛柒又一次确认道：“你要是挡不下来，非死即残。我的院子也要跟着遭殃。”
温绮虹却十分坚定。
“尽管出手，我自有保命的手段。”
见状，葛柒也不再拖沓，当即对着温绮虹抬起右手。
聚气于掌，被书好的符箓散发出微光。
“轰······”
晴空一声霹雳，雷球脱手而出，直逼温绮虹而去。
真的可以！
虽然早从别人口中知道了这个消息，但当温绮虹亲眼见到的时候依旧震惊不已。
淡蓝色的雷球裹挟着巨大的威势，不断迸射着耀眼的电弧。。
从上面，温绮虹能够感受到那煌煌天威，与从九天之上落下的天雷几乎一般无二。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人能够掌控雷霆！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掌心雷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即便还没落在身上，她就已经感觉到浑身出现酥麻刺痛的感觉了。
连头发都在电流的牵引下开始竖起。
心知危险的温绮虹连忙抬起右手，在其手腕上，戴着一只似玉似石的镯子。
而此刻，手镯上亮起流光溢彩，赶在掌心雷落下之前，将温绮虹全身护住。
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淡蓝色的掌心雷撞在光幕上，并没有产生爆炸，反而激起一阵阵涟漪。
看似波澜不惊，实际上温绮虹并不好受。
两者碰撞，虽然没有爆发，但掌心雷的余威却是实打实的落在了温绮虹身上。
她蹬蹬蹬连退几步，差点撞在小院的墙上，这才止住了身形。
此时，温绮虹脸色发白，一阵头晕，身体更是能够明显感觉到无力和麻木感。
很明显，她动用的法器，并没有完全挡下掌心雷的伤害。
当掌心雷完全消散，温绮虹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杜雅宁见状，赶紧过来将她搀起。
“虹姐，你没事吧？”
温绮虹深吸了两口气，缓了缓，这才摇摇头：“我没事。”
等看向葛柒的时候，温绮虹已经收起了轻视的态度。
之前在得知杜雅宁甚至以委身下嫁为条件拉拢这个小县城的捕头时，温绮虹是不同意的。
在她看来，杜雅宁乃是一朝公主，千金之躯。
哪怕这个公冶良人品再好，能力再强，拉拢可以，但他配不上公主。
不过如今在亲眼见识了对方真的能够掌控雷霆之后，她的想法有了些许转变。
她能看出来，对方只是个刚刚踏入术士门槛的小白。
但能够掌控雷霆，并且释放出的威力如此强劲，足以证明对方的潜力。
不过，光凭这些，想要迎娶公主还是不够的。
未来，需要考验他的地方还有很多。
三人回到屋里，杜雅宁这才开口，步入正题。
“良捕头，之前你说拉拢神火教的事情，我们商量了一下，感觉可行。”
“只不过，如今还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条件能够打动对方，加入我们的阵营。”
温绮虹接过话说道：“目前来看，我们之间虽然都想要推翻朝廷，但并没有共同利益在。”
葛柒嘿嘿一笑：“没有共同利益就找共同利益嘛。”
“神火教作为一个宗教，用来拉拢人的手段无非就是‘信他们的神可以得到更好的生活’这种套路。”
“至于他们要造反，也正是利用了教众对现在朝廷不满的这一点。”
“但从古至今，却从来没有过以宗教起事的势力统一天下。”
杜雅宁和温绮虹都是点头赞同。
此方世界，上下共有七个朝代。
每到朝代更迭之时，几乎都会有各种民间教派出现，揭竿而起。
但从未有哪个皇帝是出身这些教派的。
甚至说这些起义的教派，虽然前期声势浩大，但往往衰败的也十分迅速。
“之所以这些民间教派无法成事，根本原因有两个。”
葛柒娓娓道来。
“其一，正统之名。其二，就是皇权与神权的矛盾。”
造反可是门大学问，里面的弯弯绕多的很。
毕竟，这可是人生最大的投资项目，收益虽然高，可风险也同样高的吓人。
所谓正统，便是师出有名。
封建社会，说到底是地主阶级统治的社会。
而民间教派往往聚拢的都是农工商这三个阶级的人。
这些被统治阶级的人想要上位，势必会遭到统治阶级的士族地主们联合讨伐。
如汉末的黄巾起义，再如清末坐拥半壁江山的太平天国运动。
他们可以加速一个朝代的灭亡，却无法动摇统治阶级的根基。
牛掰如开局一个碗的明太祖，当初也要尊小明王为天下共主。
而小明王，名义上是宋徽宗的九世孙。
至于皇权与神权的矛盾，就更加简单了。
皇帝为天子，是上天的代言人。
民间起义的教派，所信奉的都是些淫祀野神，为正统宗教所不容。
不管你民间教派声势多么浩大，信徒多么广，可与正统教派相比，依旧缺乏底蕴和民众基础。
说白了，信你们这种民间教派，老百姓是为了有饭吃。可正统教派的一些观念，却是千百年来根植在天下百姓的骨子里的。
试问这种情况下，如果哪个皇帝是民间教派出来的，那他到底是天子还是野神的信徒？
野神信徒，老百姓不接受，士族地主也不能接受。
而皇帝自己，同样无法接受。
本来自己应该是天子，结果成了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野神的信徒了。
这身份落差可不是一点半点的。
名不正言不顺啊。
正是因为这两个根本原因，从古至今，民间教派造反，最后都死的很快。
这一套分析，让杜雅宁和温绮虹对葛柒立马另眼相看。
小小一个县城捕头，竟然能有如此见识。
温绮虹看着葛柒，目光意味深长。
“没想到，良捕头不光武艺高超，身怀奇术，还是位胸有韬略的奇才。对于造反之事有如此深刻的了解。”
葛柒连忙干笑了两声。
“哈哈，就是平时爱看些闲书而已。”
对于这么敷衍的回答，温绮虹也没深究。
毕竟，目前他们是在同一艘船上。
“你说这些，和收服神火教有什么关系？”
杜雅宁此时开口问道。
葛柒笑道：“关系大了。”
“民间教派无法成事，但却可以作为强大的助力。”
他指了指杜雅宁：“你贵为公主之躯，便是占了正统大义。”
“而这，正是神火教所缺的。”
“你满可以以公主的身份向他们许诺，敕封神火教为国教。”
“如此一来，他们可以正名。而你这边，不管日后扶持谁当皇帝，都没有影响。”
这话刚说完，立刻遭到了温绮虹的反对。
“不行，观天阁司法监才是朝廷的正统，国师更是一脉相承，怎么能随便敕封给一个民间教派？”
葛柒翻了个白眼：“那不然你去劝劝观天阁里那位老国师，让他帮公主一把？”
“他要是愿意站队，抵得上百十个神火教。”
温绮虹顿时语塞，只能狠狠地瞪了葛柒一眼。
而一旁的杜雅宁也是摇头。
“敕封国教兹事体大，并非我可以决定的。”
“而且，封神火教为国教，那其他正统教派会如何看待？”
“道门，佛门怕是都不愿意这件事发生。”
葛柒却是毫不意外，反而笑着说。
“是你这位公主封的，又不是未来的皇帝封的。”
“等成事之后，以皇帝不允的借口否了便是。”
“这不是让公主失信于人吗？”
温绮虹又不乐意了。
葛柒瞥了她一眼，心说这娘们长得还可以，本事也不错，怎么性格跟头倔驴似的呢？
“到时候拒绝的是那时的皇帝，公主怎么能算失信于人呢？”
“更何况，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以来，那个开国的皇帝屁股底下干净？”
“要是连这点小事都接受不了，那还是趁早放弃算了。就算造反，早晚也是被人吞并命！”
“你…”温绮虹对他怒目而视。
葛柒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杜雅宁却抬手制止了两人，缓缓开口道。
“这些我都不在乎。只是我担心，这么做，等后面神火教会闹事。”
葛柒一摆手，脸上满不在乎。
“你说的这个问题更好解决。”
看着两女投来的疑惑目光，他这才徐徐道出。
“你们以为神火教想造反，真的就是救苦救难？”
“你们看他们那些人的样子，像是慈悲为怀，拯救苍生的人吗？”
他这么一说，心思玲珑的杜雅宁立刻就懂了。
“我明白了，神火教的人，无非也是为了得一场富贵！”
葛柒赞许地点点头。
有脑子，有能力，长得还漂亮。
自己这是给公冶良找了个能干的好老婆啊。
想想还有点嫉妒他。
随即他说道：“没错。”
“神火教的普通教众就是为了生存，而他们的高层，为的无非是发发乱世财，享受一下人上人的感觉。”
“还真当他们对那什么火莲子母神有多虔诚？”
“这种人，日后论功行赏，封侯拜爵就足以让他们感恩戴德了。”
杜雅宁此时已经完全被葛柒说服了。
但她还是有一个担心。
“神火教掌权的那对母子，她们才是问题的关键。”
“我看慧无死后，那位主母似乎对起义已经没了什么想法了。”
葛柒却笑道：“她没想法，其他神火教高层有就行。”
“如果她真的选择不问世事，那才是更好呢。”
“到时候想要劝降神火教，就更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