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百千锤夫妇（1/1）
轩辕勃让宋璟拟定名单，罗列唐国境内九段长老，希望能邀请高强魂师为朝廷效力。修练者到达九段，即使甚麽都不做，也会有门阀送钱结交。九段长老看重自由，大都不愿为朝廷效力。
庄雪禅固然请不动，老乐师独孤黄昏也请不动。
一曲“诸神黄昏”，在宫廷外的小巷里响起。斯人在陋巷，皇帝却无法忽视老乐师的存在。琴魔杀不死，倘能化干戈为玉帛，接受朝廷招安，岂不极妙？有熊氏提心吊胆，犹豫数日，不顾大臣反对，携带厚礼，亲自去请独孤黄昏。只要肯接受招安，给一个散官也可以。
轩辕勃碰了一鼻子灰，但也并非毫无所获，毕竟增加八个九段战将。唐国军队战斗力，在极短时日内，大大增强。朝廷还雇用来自雪海大陆的大探险家，也即猎命师马可波罗。他不但能够为朝廷提供翻译，和关于雪国的咨询，还是一位战斗力很强的猎命师。马可波罗暂且安置在四方馆。
四方馆过去属鸿胪寺，如今隶属中书省，是专门接待东西南北四方族长土司，及外国使臣的官署。主管使节往来，及贸易事项。
新加盟唐国军部的武魂师，须要参加灵魂效忠仪式。武师们跟着礼仪官，来到厚黑神庙，对着唐太宗神像发誓：效忠天朝，决无二心！参天的古柏见证武者，对帝国的忠诚。
两边石台各放四个兽头青铜大鼎，中间的青铜鼎最大，总计九个大鼎。轩辕勃带领高人们，来神庙试验魂力。能举起大鼎，就代表这人对应魂力等级。
三个所谓高手，冒充大力士，一个当场吐血死亡，另外两个也受不轻内伤。高力士鼻子里发出冷哼，走上石台，双手举起第三个青铜鼎，转了一圈，才缓缓放下铜鼎。
轩辕勃发话道：“你们还不如一个太监！”说完，拂袖而去。
高力士得到夸奖，不免飘飘然，要跟牛仙客比武斗力。
牛仙客抱拳施礼，“哞哞”两声，大喝道“牛魔王附体”，躯干发生兽化质变，头上秃角蓦地伸长增粗，两只大耳朵长出来，活脱脱是个牛头，下身也变成毛茸茸的牛腿和牛蹄，双手变黑生出蹄甲。他向前走几步，魂力贯入双臂，早已使出“蛮荒之力”，将神鼎高高举起。众武师一片喝彩声。
高力士在宫中算得上顶尖高手，力大无穷，可以倒拔杨柳。如今见识牛仙客“蛮荒之力”，也自叹弗如。后人称赞牛仙客的蛮力，留下“力能扛鼎”的传说。牛仙客后来果然得道成仙，成为道君老祖的八大护法坐骑之一，居于灵河岸边的天牛宫。
有一位老道士，带着四名弟子，来到名人堂。他打扮奇特，后背腰间，插着五颜六色的小旗。
雷百里满头银发，精神矍铄，自称一百八十二岁，曾在茅山符箓派学艺，有捉妖降魔的本事。连江南霹雳堂的堂主，都要管他叫一声爷爷。
西门鞋拖略一沉思，记起来，说道：“隋末混战之时，有这麽一号人物，是个了不起的符箓师。曾用一张燃烧符箓，灭掉敌军的粮仓。”
边令诚试探老道士的魂磁场，只觉这人魂磁场强悍霸道，透着莫名的古怪。于是奏请皇帝，雇佣雷百里，发放高额薪水。
宋璟发现挂名百晓生的，唐国内至少有数十个。远的不说，武林街就有铁匠铺，名曰“百晓生长安兵器坊”。长安百姓茶楼，还有一个说书的老艺人，也自称百晓生，开办说书道场。还有武陵城无人不知的“百晓生二手兵器行”。
这日，武宗得空，想起昨日太监之话，对宋璟言道：“朕听边令诚说，百姓茶楼有一位铁嘴艺人，颇能说书。”
“这位老先生，名叫百晓生，鹤发童颜，口才超群，喜欢点评天下豪杰。”
“哦？百晓生？就是编制《兵器谱》的百晓生？”
“微臣不知。”
“朕很想微服私访，见见这位说书艺人百晓生。”
轩辕勃下午来到娱乐大世界“百晓生道场”。一边品古龙茶，一边听百晓生说《兵器谱》。说书人自称是兵器山庄的庄主百晓生。
天机阁各代大师兴趣擅长不同，导致发展的侧重也不同。百晓生成为阁主后，天机阁堕落成收集贩卖隐私和江湖小道消息的利益集团。
百晓生在台上摇着折扇，给听众讲述拍案惊奇。孙楚红忙着在台下收赏钱。有人窃窃私语，说“百晓生道场”，是金钱帮下设的娱乐道场。
在座的大部都是武林人士。他们对江湖秘闻，十分敏感和兴趣。其中就有上官金杯，和孙白发等。未来国人古小龙，历史学者史坦因等，也坐在台下细听。
古小龙听得津津有味，兴致所至，手舞足蹈，还给洋人们做翻译。他后来回到未来国，据此写成《小李飞刀》，成就大名，却把唐朝写成明朝成化年间。
坐在古小龙对面的，是一位中年落魄武士，虽然囊中羞涩，却爱用金杯饮酒。人送绰号上官金杯。据说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有三百六十日，都是醉生梦死。
上官金杯跟古小龙，都是性情中人，彼此不识，但不妨碍一起喝酒。这人一杯接一杯，却毫无醉意。酒入愁肠，说出心中话。原来他便是上官婉儿的堂兄上官金杯。抄家之后，老婆跟着好友逃走，不知所踪。他还有一个弟弟，名叫上官金虹。在说书人的口中，是上官金虹杀死了百晓生。
《兵器谱》的故事到此完毕，大家意犹未尽，希望铁嘴艺人接着来。百晓生却去后台喝茶休息。这时，孙楚红走上前台，开始献唱，辞曰：
消逝的大侠，远去的背影。
江湖，早已不是那个热血江湖。
武林，只剩下小李飞刀的传说。
谁人见过百晓生？谁人懂得《兵器谱》？
武宗笑道：“古少侠身上好似有一股奇特香味，莫不是用了特别香水？”
古小龙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正是如此。”
武宗打开盖子，用鼻子细闻，有柑桔的清甜鲜香，也有橙花之芬芳，还混合着迷迭香与薰衣草香味。就问道：“古先生，这是甚麽香水啊？味道好像不够浓烈。”
“回禀陛下，这种香水，除了柑橘、柠檬，以及薰衣草等，还增加了琥珀和龙涎。乃是微臣从雪国商人科隆，得到配方，然后改良自创，专门用于男士。”
“这种香水，淡雅不俗，既是古先生发明创制，便叫作古龙水罢。”
“多谢陛下，让微臣名载史册。”古小龙欢喜笑道。
“明日，朕在风波楼，宴请各路异人豪客。古少侠务必去同饮同乐。”
武宗宴请各路高人吃酒饭，以示朝廷笼络诚意。古小龙接到邀帖，拉着上官金杯，也去风波楼赴宴。
雷百里看到上官金杯，面色惊慌，用袖子遮面，匆匆离去，却被一个油腻妇女，堵在了门口。“雷长老，你欠我的银子，不能不给罢。”吴自珍死死揪住他不放。
雷百里穷困潦倒，全靠借钱度日，竟然豢养三个姿色不错的女人。他行走江湖靠一张嘴，骗吃骗喝，骗财骗色。还把好朋友上官金杯的夫人给带走勒。
上官金杯打翻雷百里，左右开光，幸被拉住。“他根本不是九段长老，只是一个游走江湖的骗子。”
雷百里毫无还手之力，显然魂磁场是假冒的。他用特殊的磁场激发器，绑缚腰腹间，制造伪磁场，假冒绝顶高手。武宗得知真相，命人将雷百里，痛打三十棍，赶出名人堂。
江湖传说百晓生本姓百谷，原来是狼族百谷王后裔。他的弟子便是天机老人孙白发。宋璟命人将百晓生请到名人堂。武宗好不容易找到百晓生，自然要查清楚天机宫底细。盘问也能暴露百晓生的身份真假。
宋璟一面陪着喝茶，一面笑问：“你既然是天机阁老阁主，必然知道天机宫在何处，内部有哪些权威要人，有些甚麽机构？”
百晓生语焉不详回答寥寥。他只说天机宫在天机谷，内部设有多个星象塔。宋璟问不出所以然，只好告辞，看来这个百晓生又是假的。
轩辕勃得到宋璟的禀报，有些失望。他平时政务繁忙，便停止寻找百晓生。
武宗于是命太监将百晓生召入宫中问话。百晓生将自己知道的天机宫的秘密告诉给武宗。
我知道的天机宫宫主，可以追溯到张天师。他有两个杰出后人。一个叫张天恩，一个叫张天赐。往下还有诸葛玄，鱼保家，和李玄机。这些人除了李玄机外，我都没见过。
“江湖上都传闻百晓生，可是谁又真正见过百晓生。这是贫道根据十二个自称见过百晓生的武林人士绘制的肖像。陛下请看，他们高矮胖瘦不等，眉眼嘴鼻各不相同。可见，百晓生从来就没有这号人物。也许就是孙白发自己编造的谎言。所谓《兵器谱》也不过是孙白发自己杜撰出来的。”
武宗还是不甘心。“倘若百晓生确有其人，且来到京城。朕决计要召见，岂能埋没人才。”
轩辕勃穿上便服，带着随从，亲自前往武林街，拜访百晓生。皇帝微服骑马，很快就来到武林街“百晓生兵器坊”。
白发老汉光着上身，袒露肩膀，卖力打铁。胸背汗珠淋湿了裤子。一大把年纪，还有这等气力，至少是个练家子。旁边有个孩童，蓄发茶壶盖，约莫六七岁，应当是匠人的孙子。孩子用力拉动风箱，发出呼呼之声。一老一小，都不简单。
轩辕勃等站在旁边，观看打铁，就不走勒。武士们站在较远处，避免打搅他们的谈话。只有四个武士站在身边，其中两个站在侧翼，以防突然袭击时可以援助，还有两个站在百晓生身后。皇帝的安危必须时刻警惕。
这位打铁老汉，面色紫红，两眼炯炯，下颌尖瘦，样貌有点像高人。他的媳妇王怜花，天生圆脸，香腮自带风流痣，模样倒还周正。此刻抱着婴儿喂奶水。鼓胀的乳房奶水充足，充满生命的活力，让整个铁匠铺显得生机勃勃。
对面茶楼，有两个客人，站在屋檐下低语闲话。“要我说，天下最厉害的兵器，倒不是《兵器谱》上排名第一的天机棒，而是女人的身体。不管哪个大侠，看到这麽好的乳房，谁还忍心动手，主动投降还得给银子。”
他们以为楼下的众人听不到。轩辕勃发现老铁匠抬头，向说闲话的人望了一眼，暗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没准这个老汉就是百晓生。”
老汉停下来，抹了一把汗，问道：“客官。可要买两件小老儿打造的兵器？上等精品，童叟无欺。”
武宗拱手施礼，客气道：“请问老丈，可是江湖盛名的兵器山庄庄主百晓生？”
老丈放下锤子，打量来人，还有他身后武士，知道这人来头不小，至少也是三品大员，没准是个王爷。此人非常谦恭，礼贤下士，应是来招募人才。
百千锤呵呵笑道，“小老儿百千锤，不敢当。”
“你既然不是百晓生，为何打着他的招牌？不会是金盆洗手，隐形埋名罢？”
“百晓生与家父百千孤，乃是莫逆之交，曾经来店内指点技艺。家父晚年追忆过去，便将小店易名为‘百晓生兵器坊’。”
轩辕勃命人端来银钱和布帛赏赐给百千锤。“这是武魂殿的赏赐。如今皇帝陛下，求贤若渴，访求民间艺人，凡是有一技之长，能为朝廷效力的，都可自行举荐。”
轩辕勃等离开后，王怜花来了精神，站在武林街上对着路人邻居们大声嚷嚷，嗓门比平时高八倍，生怕旁人听不见。“哈哈。我家老公是‘江湖秘闻无不知’的百晓生。”
路人纷纷驻足，围过来看，却被武士阻挡在十步之外。
朝廷官爷走后，百千锤和媳妇儿用过晚膳。王怜花仔细察看赏赐的绸缎布帛，都是大内贡品，品质上乘。总价值相当于铁匠铺一年的收成。
妇人抚摸绸缎，由衷欢喜，撒娇道：“老公，给点银子罢。人家想买点脂粉。这两种面料软滑鲜艳，就送到张裁缝处，做两件新鲜内衬，再做两件肥袖外褂，还是极好的。”
百千锤笑道，“婆娘要做两件新鲜衣裙，哪有不允的？”
王怜花亲他一口，因笑道：“老公，竟没想到你有那麽大来头。你若是百晓生，倒可对奴家明言。”
百千锤叹息一声，“以后勿要对外说，老公是百晓生。”
王怜花堵气道：“奴家偏说。”
宫里太监又来了两番，劝说为朝廷效力，都被百千锤婉言拒绝。百老爷子少言寡语，只顾埋头做自己的手艺。他是一个安贫乐道之人。
王怜花将他手中铁锤夺舍，羞辱道：“成日守着铁匠铺，能盈几个钱？宫里来人，请你效命朝廷，是八辈子的荣光，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爷？”
中午吃饭，王怜花又为此事聒噪，督促老公接受朝廷聘书。两人脾气火爆，劈手打翻菜盘子。汤水流的满桌子都是。
百千锤弯腰捡起破碎碗碟，“臭婆娘就是把家给掀了，百千锤也不会冒名，为朝廷效力。”
王怜花怒急，拿来菜刀，威胁道：“信不信，把你这没用的老东西阉割了喂狗。”
百千锤冷笑道：“老子拒绝朝廷雇佣，顶多被老婆阉割。要是以百晓生的名义受雇朝廷，就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弄不好满门抄斩！老子不干！要干就干老婆。”说罢，夺过菜刀，将老婆抱入内室，撕去衣裤，狠狠地收拾了一番。
王怜花梨花带雨，央求老公饶命。百千锤讥讽道：“下次再敢骂百晓生‘没用的老东西’，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