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皇帝记仇（1/1）

怀姝出了药房没走多远，双腿一软便瘫坐在地，任平瑛怎么拉也拉不起来，急得她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小姐，伤哪儿啦？”

她也是听人说起怀姝被纳兰若打伤了，一时着急才入了猎围，却是不知去何处找她，也不知药房何在，于是寻了韶泽前来带路，故而与他一同入了药房。

怀姝颤着手搭上平瑛左肩，哭丧着一张脸，一副天要亡我的模样。“阿瑛，你家小姐好像摊上大事了。”

她竟然一时冲动打了皇帝！暗道了一声不该意气用事，一想到自己风风火火出拳打伤了皇帝，免不得又令她捶胸顿足懊恼一番。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她不仅打了他的脸，还打出了血……你说这大徽的皇帝好端端找我寻什么乐子，还害得我在他面前出这么一个丑。“阿瑛，好丢人呐。”她捂着脸，很是沉重的下了结论。

原来是羞于在将军面前丢了面子。平瑛想得很是天真，笑着宽慰她道，“小姐在将军面前丢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多一次又怎样。”

闻言抬首，一脸幽怨，连带着眼神也变得恻阴阴的，看得人后脊发凉。“这不一样，之前的是我自愿的，我乐意，这回不是我自愿的，我不乐意！”

她的伤口本就不曾包扎，再经韶泽那么用力一拉，刚刚止住的血再次流了出来，很快浸透了湖绿色的上衣，染出一朵妖冶的红花。

平瑛便不再与她争辩，顺着她的意思连连称是，准备为她处理伤口。扶她回到了休憩的帐篷，拿过她出药房时一同带出来的纱布与药瓶，专心致志的为她包扎。

怀姝侧首看着细致认真的平瑛，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了笑。“阿瑛。”

“嗯？”平瑛应着，手下动作未停。

“你真好看。”

不得不说，平瑛的确是个美人胚子，五官生的精致，皮肤也是白皙光滑，身段又好，行为举止又颇有大家小姐风范，简直天生就该是大富大贵之人，不该是眼下落魄孤儿的身份，沦落得做个朱门下人的境地。

“小姐说什么呢。”平瑛脸上一红，为她打结时不禁猛一用力，顿时便听见一声凄厉惨叫。

“嗷……痛痛痛。”

“呀，对不起对不起，小姐还好吧。”她连忙松开双手，不敢再碰怀姝。

“不好，一点也不好！”

入夜，明月高悬，星空浩瀚，猎场之中架起了上百座帐篷，纷纷点起了幽黄的油灯。

春狩历时五日，在此期间任何参与者不得外出，以免有人徇私舞弊。

要知道的是，皇帝赏下来的东西，即便是块普通石头也是意义非凡，几人不想当那魁首搏一搏皇帝关注。

万俟博文的参与并不纳入评选，且他又是一国之君，有政事要理，便可随意出入猎场。在被怀姝打后不久他就回了宫，并未在猎场多做逗留。

就在刚要就寝之时又来了一个要禀事的，于是又花了半个时辰在御书房议事。

“陛下认为，蛮安族当不当除。”

“依丞相意思呢？”

总管太监端了一壶茶来，先为万俟博文斟了一杯，再为怀忠斟了一杯，恭敬送去，躬身退至一旁，不发一言。

“回禀陛下，微臣认为当除。”

万俟博文但笑不语，伸手端了茶杯，轻呷一口，又放回桌案之上。

“蛮安族性好斗，又生于深林之中，故也擅斗，他们定居于大徽最南无妄山，却是野心勃勃，常扬言要自立一国，攻取我国南方领地，常犯我南境烧杀抢夺，与土匪何异？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既不臣服，那便只能覆灭。”怀忠扶椅起身，拱手参言。

倒是好一个既不臣服，便只能覆灭。万俟博文指尖轻点着桌案，唇角噙着一抹笑，“那便，除吧。”

“吾皇英明。”他掀了衣摆往下一跪，俯地一拜。

万俟博文垂首看了怀忠片刻，嘴角用妆掩去了淤青，仍有些许痛意。

“既然是久居深林的异族人，火器不好大肆使用，冷兵器比较适用，依朕看来，弓箭在其中比较吃得开些。”他自桌角端起一只碧绿的夜光杯，对着窗外的明月，仰头细观其光泽，又瞥了一眼怀忠，笑接下言，“今日朕去了猎场，有幸目睹令嫒高超箭术，不如，就由她来当这领头人，爱卿意下如何？”

爱卿意下不如何。怀忠心下一惊，却也不表露在脸上，因未听得万俟博文说声免礼，故而一直半俯于地。“启禀陛下，微臣认为此举不妥，古往今来，从未有过女子领兵打仗的先例，且拙荆向来疼爱小女，定是不舍得让她行此危险之事，望陛下三思啊。”

“爱卿此言差矣，史上曾有记载，花木兰替父出征，马皇后随夫征战，都是活生生的巾帼英雄，哪是什么从未有过女子打仗的先例。再者，为国效力，相信丞相夫人会理解的，大徽有令嫒这等能人，朕又岂能屈才？”他放下夜光杯，站起身来，绕过桌案行至怀忠身前，将他虚虚一扶，示意他平身。“朕知道，爱卿是怕爱女陷入险境，你且不必多虑，朕派大司马大将军韶泽陪同就是。”

“陛下!”

“爱卿不必多言，朕稍后便拟指，待春狩结束就派人传旨。”

皇帝金口一开，便是圣旨，身为人臣，终归是难以违抗。

怀忠再次俯身一拜，沉声高呼，“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