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自然是我（1/1）

怀忠接到边防线报便匆匆入了宫，使得原本昏昏欲睡的孟氏骇了一跳，再没睡意，于是一直在客厅等着他回来。

才入府门便见到了和衣苦等的孟氏，不禁心中一暖，一脸愁容也消散了不少，柔声唤道，“华容。”

孟氏正垂首掰着指甲，听闻自家夫君声音，当即抬首望去，喜上眉梢。快步行至其身前，伸手扶上他一臂。“你急急入宫，所为何事啊？”

怀忠闻言不由喟叹一声，搂了孟氏缓步行至卧房，“你孟家来信你也应当看过，蛮安族猖獗，南境危矣，孟家乃是习武望族故也自发抵御，只是终究寡不敌众，不是他们一族之力足以抵抗的，于是我便想向皇帝借兵讨伐。”

“皇帝答应否？”

“自是答应。”

“那夫君为何叹息。”

终究是树大招风，惹来祸事。“皇帝指名，由姝儿领兵讨伐，待她从猎场回来，便会下发圣旨。”

孟氏惊骇，猛地停步，抬首望着丈夫，几次张口，却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他自是懂她心意，连忙拍拍她出声安慰，“皇命难违，为夫也求过了，好在会有韶泽陪同，姝儿应当不会有事。”

孟氏仍是忧心忡忡，蹙眉摇头道。“什么叫应当不会有事，我们可只有一个女儿啊，再说了，皇帝为何要找她去领头，这不该呀。”

“怪只怪我们应允了她参加春狩，被那皇帝看到了箭法。”当初怀姝要习武，他们念着她体弱多病便也答应，正巧孟家祖出江湖，多的是习武之人，孟华容自然也不在话下，更是亲力亲为成了怀姝的师傅。

怀姝其他的学得不精，反倒是射箭练得出神入化。本想着才不外现便不会多生事端，偏偏让她参与了春狩，当真是造物弄人。

若非受那韶泽引荐，她也去不得春狩。孟氏想到怀姝与韶泽之间种种事宜，恨铁不成钢的道，“韶泽韶泽，又是韶泽，那死丫头怎么就不知道长点心眼！”

父母忧心忡忡，做女儿的也过得不好。

且不说莫名其妙被人抽了一鞭子的事，就拿动手打了皇帝一事来说，就令她从梦中惊醒了好几回。

回回醒来都害得平瑛也睡不安稳，总要摸着脖子问她一声，‘阿瑛，我脖子还在不在。’

才睡下不过半个时，怀姝再次惊醒，平瑛早也不打算再睡，此刻正守在她床头，见她一醒来便知她又要问话，抢先答道，“在的在的，脖子还在。”

“阿瑛，我梦到皇帝要砍我的头。”

“好端端的，皇帝砍你头做什么。”平瑛觉得好笑，抽出手帕为她擦去额头上的薄汗。

因为……我打了皇帝。

怀姝抿唇不语，眸中泪光闪闪。再一回想当时情景，若不是韶泽及时制止，皇帝大可借此作下文章，抄了她怀家上下好多条人命。

“天色不早了，小姐快睡吧。”替她提了提被子，倚着床头垂眼看着，又怕她再被梦魇了，伸手去握住了她的手，又道，“小姐别怕，阿瑛在此陪你。”

这话倒是管用，怀姝应言乖巧闭眼，握着她的手很快入了睡。

平瑛神色淡淡的看着，嘴角微微扬起。这人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呢。

翌日一早，猎场便有马鸣与马蹄声阵阵响起，十分热闹。

怀姝向来起得早，又遇到了些个不太舒心的事，心中很是忐忑，于是天蒙蒙亮时便睁了眼，听了好一阵子嘈杂错乱的马蹄声，才叫来平瑛伺候着梳洗起床。

因是受了肩伤，拉不开弓，她便无法再进行春狩，想着韶泽还在这里，也就不愿提前离去。

待到平瑛为她束好了发，换上了另带的便服，便到了春狩第二日入场的时辰。

她看了一眼染血的胡服，略微思索，“这布料还是好的，带回去洗了，好好收着。”这套衣裳，与他那套般配，还是留着好了。

平瑛应下，寻来一块布巾包了胡服。

“你昨夜因我而误了眠，先去歇着吧，我出去走走。”她说着，一边撩起了门帘，耳边登时喧嚣了不少。

许是真的乏了，她也没有推辞，由着怀姝独自出了帐篷。

狩猎的时辰是统一开放的，只入场的时辰看个人而定。怀姝出帐篷时，韶泽还未入场，正在入围口检查着箭矢。

她看着他，不知不觉已到了他身旁。

“可惜了，你我无缘分得高下了。”他手握着缰绳，垂眸看她。他是早看到了她的，因这场内几乎人人都穿着胡服，而她却着一身鹅黄便装，就数她最夺人眼目。

“那你觉得，我俩若是认认真真的比，谁能更胜一筹？”怀姝一件他便会心中欢喜，不知不觉喜上眉梢。

韶泽轻笑，却不急着答她。“怀小姐认为呢？”

“自然是我。”她稍稍抬了抬下巴，信心满满。

狂妄。他笑了笑，微微昂首，有几许斜阳映照，令他的身影更显伟岸。

怀姝看着他，久久不曾眨眼，目光灼灼很是崇敬。

“或许吧……若你还能比的话。”语罢，打马进了猎围，也不再回头看她一眼。

这人也真是，半点都不懂风情。怀姝扬唇轻笑，正欲转身回去，一眼望见了怒气冲冲走来的纳兰若。她手里抓着一根紫色的长鞭，一看便是来者不善。

怀姝垂首轻叹一声，慢悠悠的挽起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