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岂能联姻（1/1）

不多久，怀姝即将跟随韶泽平乱一事，传扬开来。

京中百姓对此议论纷纷，毁誉参半。

“这打打杀杀的事，一届女流凑什么热闹。”

“话不能这么说，比起她成日在京中横行霸道，做点为国为民之事未尝不可。”

“若那怀姝真有几分本事，为我大徽出力，不是理所应当？”

一辆华盖马车经过，议论声渐渐淡去。

韶泽端坐车中，微微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万俟博文命他讨伐蛮安族，他自是责无旁贷，但怀姝卷入其中，不知是福是祸。

他半掀起窗帘，已能看到将军府门匾。

“符阳。”韶泽放下帘子，缓缓后靠，“改道相府。”

符阳一路也听说了怀姝之事，对此没说什么，默默赶着马匹变更车道。

一国之君日理万机，韶泽不认为他会闲来无事，打着牵红线的名义，如儿戏般送怀姝上战场。

相府相距不远，门房通报访客之后，很快有人前来接应，邀韶泽入书房详谈。

路过长廊之时，见一位白袍公子漫步园中，正在溜着孔雀，他衣上有金线绣成的九瓣莲，那是皇商世家商家家徽。

商谨之回头看来，两人四目相对，互相颔首问好。

韶泽脚步并未停留，径直跟着下人前往书房。

步履匆匆，神色不宁，看样子是为怀姝而来。商谨之目送他离去，唇角微扬，若有所思。

怀忠并不意外韶泽到访，吩咐下人备好茶水，仅留两人独处。

他亲手为韶泽斟上茶水，开口的第一句话是，“韶将军，本相并不喜欢你。”

韶泽接过茶杯的手一顿，随即面带微笑道，“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了丞相。”

他心中百转千回，想来想去，朝堂之上两人并无龃龉，若论得罪，只能是因为怀姝。

怀忠似是看透了他的想法，轻笑一声道，“不完全是因为我那不成气候的女儿。”

韶泽更是不明所以，诚恳发问，“愿闻其详。”

“大徽世家盘恒，你应当知道。”怀忠抿一口清茶，茶杯放下时发出一声响，“陛下喜欢我吗？”

揣度圣意，乃臣子大忌！

韶泽不语，默默喝茶。

怀忠不以为然，继续说道，“怀家是百年世族，祖上仕途坦荡者，多如牛毛，姻亲孟家，多江湖侠客，人脉极广，可号召英雄豪杰，孟家与北方首富萧家，亦有联姻，你说，有钱有人有势，陛下喜欢我吗？”

皇帝不会喜欢这样一个危险的臣子，也不会让这样一个臣子势大。

怀忠见韶泽垂首不语，手中茶水早已见底，于是提起茶壶，为其续满，“将军放心，本相并非乱臣贼子，本相只有一个女儿，只盼她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即便是为了制衡世家，小女嫁娶之事，由不得她自己做主，换句话说，将军与小女，难成姻缘。”

语罢，他端起茶杯相敬，隐约有送客之意。

韶泽端杯回敬，张口欲言，却又一顿，转而说道，“在下明白了。”他饮尽杯中水，起身告辞。

再次路过长廊之时，碰到了怀姝。

怀姝背对着他打量着一双孔雀，一旁是那位商家的公子，有意无意的稍挡着孔雀。“怀小姐，别看了。”

怀姝一手捏着下巴，一手叉着腰，啧了一声，“真不能吃？”

韶泽伫立于廊中，目不转睛看着她。

他与万俟博文自幼结交，关系甚好，以至于他忘了，帝王多疑。

韶泽低头苦笑，原来皇帝是在试探自己，他差点以为，万俟博文真想为他谋一段姻缘。

他抬步欲走，怀姝似有所感，回头叫住他，“将军！”

商谨之回首看来，脸上仍是得体端庄的微笑，“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韶泽将军，久仰大名。”他转过身来，虚虚抱拳，“在下商谨之。”

韶泽微微点头，心道果然是商家的人。“不打扰二位了。”

难得韶泽主动上门，怀姝怎会放过此等良机，连忙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他身旁，“不打扰不打扰，谨之是此次春狩魁首，这两只孔雀便是奖品，将军看看？”

韶泽从善如流，看向孔雀，点评道，“不错，好看。”

怀姝笑着点点头，有些遗憾，“可惜是御赐之物，不然尝尝味道也不错。”

韶泽失笑，目光落在怀姝身上，刻意与她隔开一段距离，“怀小姐，出发南境之日定在三日后，恕在下直言，战场瞬息万变，我也不一定能保你周全，不如你称病，我自会向陛下求情，请他收回成命。”

“将军担心我？”不等他回答，又道，“将军不必烦心，我不愿你欺君，再说，我惜命，也不会为你添麻烦，你只需做你该做之事，我不会为你拖后腿。”

知她心意已决，韶泽也不再相劝，告辞离去。

商谨之负手而立，眉角稍扬，揶揄道，“韶泽将军，倒是挺关心你。”

“不一定，他是怕我拖他后腿。”

商谨之不置可否，踱步上前，“是他不懂怜香惜玉。”

怀姝望向门口，韶泽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她抬了抬下巴，神色淡淡，似乎并不为之难过，“无所谓，随他去。倒是你，”她看向商谨之，嘴角弯弯，意味深长道，“留宿相府多日，有何目的。”

外人传言，相府千金满心满眼都是韶泽，是个有勇无谋的绣花枕头。如今看来，耳听为虚。

商谨之不禁有些欣赏，怀姝还算是个机敏之人。“在下不才，到了该娶亲的年纪。”

怀姝觉得好笑，不难猜出他的意图。“我名声很差，你不要面子？”

商谨之轻轻笑了笑，波澜不惊，“我只是个商人。”

言外之意，有利可图即可。

“你别想了，我早有心悦之人。”

“哦？”商谨之笑笑，依旧不以为然，“文官之首与武官之首，岂能联姻？”

常言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怀姝不再打算与他打机锋，索性装傻充愣，“嗐，大徽男女之情讲究的是你情我愿，若我两心意相通，有何难办。”她顿了顿，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哎呀，我叫阿瑛出去买点心，怎的还没回来，想必是偷懒去了，我去街上看看。”

语罢，扬长而去。

商谨之目送她离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静立片刻之后，又牵着孔雀遛弯去了。

他的目的很明确，求取相府千金怀姝，并不在乎她名声如何，只要她是丞相之女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