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南墙（1/1）

“别提了，去了人家不招了。”覃晓回应。

“那你这几天都在宿舍?”伍琳琳插话。

“对呀！”

“怎么不去找我们，这样就可以一起玩了。”

“我本来想的，但是还是算了，就在学校休息了，正好去图书馆遇到了值班的学姐，她有事让我代她值班。所以我就去了。”覃晓也觉得有点事做好点，不然在宿舍睡到昏天黑地的就太没意思了。

“代班?那工资呢？怎么算?你替她干的?”吴茜是一个行动派，回来放下东西，开始着手卸妆，一边挤卸妆油一边问。

“工资发给她，但是她要转给我，已经说好了的。”覃晓也是不会随便帮忙，虽然说是学姐，其实平时她可傲娇了。

好几次有朋友来找她都在那窃窃私语，时不时的往自己这边看。

覃晓虽然没有听到过什么实质，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但也对她顶多只算是点头之交。

“你不是说她不是很好相处吗？小心她讹你。”吴茜善意提醒。

“也不能说不好相处，就是不喜欢她的一些小动作而已，而且我也没有和她发生过实际冲突。”覃晓确实没有和她有过剑拔弩张。

“小吴说得对，还是要提前说好，不然后面说不清。”伍琳琳细心提醒。

“嗯嗯，她讹不了我的，我和她在微信上面聊过的，而且图书馆还有实际的值班监控呢!”

覃晓答应值班确实只是口头答应的，但是值班的工资什么的她和学姐在微信上明确也说过。

起先那个学姐还不依不饶不愿意，说什么这次你帮我，下次我也帮你这样的话。

覃晓也不想啰嗦，就说这要是一两天也就算了，但是这是带班一个星期哎，不行的话就找一下别人。

难道为了等你还这个忙我等到明年国庆吗？覃晓心想。

“现在小覃真的已经变了，你现在真的是钮祜禄小覃了。”吴茜一边擦脸捯饬着笑语。

“不错，有进步”伍琳琳削苹果也不忘来上一句。

“好好削你的苹果吧！小心你的玉手。”覃晓呛回去。

“就是，准备吃的都捂不住你的嘴。”吴茜说完就转身去了洗手台洗脸。

这边伍琳琳削好苹果切换放碗里，插上几根水果签，然后到覃晓床前，举了举碗:“来，试一试这个苹果。”

覃晓不客气，签了两块。

“再来点，我一个人吃不完”伍琳琳没放下手。

“够了够了”覃晓放嘴里开始咀嚼。

“这么小气，要多吃点覃欢。”伍琳琳是布依族，说话都是带走尾音语调的，是属于少数民族特有的发音，关键是有些小絮叨的，覃晓刚返校的时候真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能听懂她的话，虽然她个子全宿舍最矮，年龄却是最大的。

覃晓没有接话，暗自刷起了手机。

吴茜卸好妆洗好脸进来，正准备敷面膜也被伍琳琳忽悠加入了啃苹果的行列。

嘴巴动起来宿舍就安静了。

“你们登顶的照片呢？发群里我看看。”覃晓打开微信没有看到登顶照片纳闷道。

“我们没有登顶”伍琳琳扒拉着手机，嘴里得空了才略带吞咽的回了一句。

“为什么，不是今天登吗？”覃晓疑惑抬头。

“陈丹今天也还不太精神，蔫蔫的，登不了，所以我们就回来了”。

“难怪，她没有什么大问题吧！”覃晓如今格外关注健康问题。

“怎么可能，就是恐高，被前面的人倒回来撞到，不过还好抓住了护栏，被吓到，然后有点低血糖，没有大事。”吴茜解释了来龙去脉。

“那就好。”

话语停歇，大家啃完苹果，开始洗漱。

吴茜洗了脚漱了口就爬到被窝里去了。

“小吴，不敷面膜了?”小伍笑

“都怪你，美食引诱我”小吴反弹，确实是被苹果耽搁了时间。

“是你自己没有自制力，现在也不晚 还可以敷的。”312宿舍别的不强，就是互呛各不相让。

“有这时间，我还不如直接睡一觉来得强”。

就是啊！熬夜敷面膜，多此一举，何必呢？

余下两天假期相安无事。

大家继续投入到繁忙的学习当中，覃晓课余时间依然在图书馆兼职。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12.9运动会到了，大学可能不同于高中，似乎大家都不怎么在意运动这件事了。

即使班长一直在呼吁，但是呼吁半天都没几个人报名。

好不容易有个人愿意参加了，结果班长又不愿意。

什么世道?

普世的价值基本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为不知道这个残疾学生跑步会不会不安全，出了事没有人能负责。

一个残疾的人首先要打破自我内心框架的第一层束缚，然后再去对抗社会的、外来的、不可控的第二层束缚。而后才有可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达到世俗意义上的成功。

其实很不幸，大多数人都在第一层上就困惑迷茫着挣扎了一生，能走到第二层的已经是人中少有。

人呢，其实是什么?

没有健康的时候想要健康平安就好，当有了健康就开始想要金钱名誉和地位。

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只有失去了，才开始悼念，才开始珍惜。

既要又要还要，当一切都没有了，才知道链接着精神的这副肉体，才是赋予所有意义的前提。

但是这世界就是游戏一场，就如同游戏设定一样，你拿到了这个角色就只能这样往前走。

于是追名者在沿途顺便成为了高不可攀的传奇，而悲哀者却冀望于常人伸手可触及的花朵就已经用尽全力。

一切可能都是虚无，但是加入了游戏，就不能不遵守规则。游戏人间可能就是最好的注解。

但是，想要做到，不是那么容易的。

因为那些苦痛是真实的，它们撕扯着内心，扭曲着灵魂，然后植入血肉，企图将人吞没，好像不把人拉入深渊就绝不作罢。

覃晓其实据理力争过，带着寝室的小伙伴们，一起去到辅导员办公室，但是九曲回肠的话术无非是关心覃晓的身体，让覃晓不必强求，锻炼身体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这是比赛。

有人这样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其实应该开心。

不是吗？

有时候不是不想或者是不愿意去比，悲哀的是，上赛场，站上起跑线的机会都没有。

“不就是一场比赛，不比也罢，谁稀罕。”即使安慰人一把好手的伍琳琳此时也是陷入了词穷。因为这事情的已经超出了一个未经世事小姑娘的认知范畴。

“对呀！什么鬼制度，有条例规则、明文规定吗？”陈丹逻辑清晰。

能参加而不去参加，和不能参加。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只有覃晓和吴茜陷入了沉默，一语不发。

覃晓没有过多的在这件事情上面纠结，而是提出想要去食堂买东西吃，其实刚刚几人才吃过东西，陈丹和伍琳琳还在懵圈的时候，吴茜率先开口陪覃晓一起去。

就留下陈丹和伍琳琳先回宿舍。

沉默着走了几步，覃晓才开口:“其实，国庆的时候，根本就不是奶茶店不招了，是他们说怕我搬不了货，不要我去了。”

覃晓眼睛看着左手边篮球场上肆意打球的那些学生。

运动鞋和球场地面的摩擦发出了略带刺耳的声音，随着他们的走位跳跃而此起彼伏。

听起来，他们的鞋，质量应该都不错。

覃晓只是看着，好像要透过这些场景看穿什么似得。

“不是说你朋友介绍你去的吗？不应该啊！”吴茜尽量语气平和。

“他有事当天没有和我一起去，你知道吗？他们当天说的话和今天老师说的一字不差连神态都一样一样的。”

苦涩。

尽管覃晓带着口罩，但是冬日的寒气从口中逼出的水汽还是沿着鼻梁骨的缝隙冒了出来。

吴茜看着覃晓抬手到背后拉起羽绒服的帽檐盖到头上，只留下了一双略带湿意却不看向自己的眼睛。

“你这朋友也太不靠谱了，怎么介绍的?”吴茜第一次，这样赤裸裸地、不带任何遮掩地从覃欢口中说出因为她的腿，给她自己带来的困扰。但是还是想要把原因归结于她的朋友，因为这样的她，很勇敢，相较于以前是脱胎换骨。

“我朋友已经尽力了，其实我也能理解他们这些老板的心理，就是担忧，怕担责，但是他们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一下呢？我真的可以做到的，我已经提前熟悉了各种饮料的配方，只需要去认原料就可以上手，为什么他们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呢？”覃晓越说越委屈。

流水没有流下，倒是鼻涕先流了，只得摘下口罩，掏出兜里的卫生纸开始擤鼻涕。奈何纸不够，鼻涕又太多，手上都沾上了。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沮丧见还气出了一个鼻涕泡。

于是哭笑不得地找吴茜要纸，又是瘪嘴又加丧脸，真的看得吴茜不是滋味，只是拿着纸巾默默地看着。

好在经过鼻涕的打岔覃晓反而不怎么伤心了。

不过还是没有放弃要去食堂的心。

“你还真要去食堂啊？”吴茜还以为覃欢只是想找个理由出来，没想到小妮子来真的。

“当然，天下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顿!”

吴茜看着这样的覃欢觉得她真的在发光，以前她像是黑夜里的月亮，怎么看都是冷清的光，但是现在的覃欢就像一个小太阳，乌云过后依然温暖又夺目。

说再多都没有用，其实在奶茶店她也为自己争取过的。

那个老板当场打电话给这个朋友了。也就是许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