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飞将军（1/1）

正当蒙恬大军与胡亥的游击部队在与匈奴人短兵相接之时，带领着“刑徒”的章邯已经率领着部下骑兵，纵深直入匈奴，超出了所有人的联系范围。

不仅是秦国人联络不上他，他鬼魅般地穿行在匈奴腹地，远远地避开所有聚集地，遇到小股敌方势力便即刻将其剿灭，并处置干净，不走漏丝毫风声。

在匈奴，人人都知道蒙恬将军的赫赫大名，没有人在乎这群修筑长城的“杂牌军”到底会跑到哪里自取其辱。

当章邯率领着两万骑兵直抵龙城之下时，自以为身在大后方的匈奴人震惊了。

【注：龙城遗址已经出土啦，就在如今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的隔壁，距离非常之近。】

作为匈奴的祭祀城市，这里平常的守备不算严密，然而挛鞮冒顿已经在前方打上了头，为了能够尽快杀掉嬴政与蒙恬，将后方能用的兵力都调派了过去。

这一调派，便让处于匈奴腹地的龙城变成了几乎没有防备的待宰羔羊。

想上一世，章邯在大秦走投无路之际，还能力战项羽。如今取一座空城，几乎有如入无人之境探囊取物。

战斗在片刻之间便结束了。

除去逃走前去禀报单于牙帐此处战局的零星匈奴轻骑兵外，其余人等都被章邯的两万大军控制了起来。

从这里跑去靠近前线的单于牙帐，也要好几日的行程，章邯初打了一个胜仗，可谓是春风得意，因而干脆地准许大军在此地补给休息，设宴庆祝。

他自己则向龙城最宏伟的建筑走去。

匈奴这样的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单于所在的牙帐，即匈奴人的朝廷——“单于庭”——也会在一年之中多次变动位置。

就比如现在头曼单于关心战事，单于庭便被挪到了最靠近前线的据点中。

匈奴人自称为“胡”，认为自己是天之骄子，不必拘泥于小节。

但继承了夏朝礼法的匈奴，每年还是会回到龙城，祭祀他们的老祖宗姒淳维，与他们信奉的神兽——“龙”。

头曼单于会在这里小住，接见各个部族的首领，听他们的汇报，还要给他们安排接下来一年的任务。

每年牧场的轮转，也要在这里，由各个部族商议敲定。

章邯进入的，便是匈奴人专门为头曼单于过年居住的宫殿。

这座宫殿甚至不是用草原上常见的建材——石头与牲畜皮革，而是用正儿八经的木头建筑的中原制式的宫殿。

章邯甚至还在宫殿的房檐上，看到了在中原时，只有贵族宅邸与官府中才能使用的瓦当。

章邯眯起眼睛，看不清上面的字，于是随手抽出了自己身后的箭羽，瞄准，松开弓弦。

“嗖！”

羽箭轻轻掠过瓦当的边缘，冲击着它向外滑落。

“咣铛！”

瓦当碎裂在了地上。

章邯凑过去一看，这上面写的字居然是秦篆，也不知道匈奴人是找谁下的订单。

这宫殿雕梁画栋、檐牙耸峙，瓦当也是格外精致的。不仅浮刻着蜿蜒的龙纹，还有着颇为大方的四个秦篆——

“天子单于”！

章邯嗤笑一声，随便一脚，便将瓦当踢到了远处。

“少府将军，我们已经打下了龙城，陛下接下来的指令是什么？”

章邯的稗将司马卬，是他从刑徒里提拔上来的。他自述说，自己原来是赵国的千夫长、传奇剑客司马蒯聩的玄孙，后来秦灭赵之战中，他被俘了却拒不投降，就被扔进了刑徒的队伍里，劳作至今。

章邯在修长城的诸多刑徒中，一眼挑中了他。

“传令下去，即刻驻守龙城，我们今天开始，就有硬仗要打了。”

章邯卸下了手上的腕甲，甩了甩手臂。这些天长途奔袭，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总算能让手轻松些许了。

司马卬曾经跟在赵国名将李牧身边，对行军打仗之事颇有衡量。

“少府将军，是否先安排一部分兵卒放哨，让大家都能安心先休息一晚？”

章邯略一思索，道：“可。不过要记得，一定要盯紧城里的匈奴俘虏，千万不要出岔子了！”

司马卬抱拳行礼应下：“诺！末将这就去传令！”

随着司马卬的“叮铃哐啷”的甲胄声走远，章邯眼眸一冷，又重新将自己的腕甲穿戴了回去。

他叫上自己的另一位稗将、自己的故交司马欣，二人一起小声交谈着，向“单于天子”的居所走了进去。

这司马欣是土生土长的秦国人，交战之前本来是旧都栎阳的典狱，后来因工作格外优秀突出，升任到了长史，又被做了少府的章邯要去了自己部下。

他对待囚徒很有心得，还是章邯小时候的玩伴，因此深受章邯信任。

就像嬴政一样，章邯对经事实验整有才能的下属总是报以绝对的信任，鲜少怀疑，更不论插手了。

但话说回来，如果嬴政能够审查的再仔细一些，就不会让章邯带着这两位司马去打龙城。

章邯上一世，便被救过项梁的司马欣背叛，“忠实的”秦臣司马欣，在局势不乐观时毫不犹豫地便投了项羽……

而司马卬，上一世则一直便跟在项羽身边的，想要诛灭秦国，为赵国复仇。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与此同时，许莫负和赢胡亥手下的部队，正在全心全意地当“草原大镖客”。

就是当得不是很称职。

公子胡亥性子很急，没几天就打完了司马娥交待的防守薄弱的据点。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压力都给到了许莫负身上。

许莫负也不是算不准，只是算这样参透天机的军情，她实在是没有先例。

她一半是根据骊山灵叙述的情报，一半配合自己的卜算，还用上了自己没有实践过的兵法辅助，琢磨可能容易得手的地点。

倒也是十拿九稳，没有丢大人。

——唯一的问题是赢胡亥有些兴奋过头，真的自以为是战神降世，每每总是冲在最前面。

结果就是，他们在捏匈奴的“软柿子”时，偶遇了一个射箭极准的骑射手，将箭羽没入了公子胡亥肩甲和臂甲之间的缝隙中，直接废了嬴胡亥的右手。

迅速取胜之后，随行的军医粗浅地为公子胡亥处理了枪口，并要求部队迅速返回，否则赢胡亥甚至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许莫负长叹了一口气，给骊山灵通了消息。

——好消息，嬴政的傻儿子终于肯撤退了。

——坏消息，他可能会变成一个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