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情书（1/1）
我紧张的腿有点软，深吸了几口气调整自己，评委离我很近，灯光亮的晃眼，我索性闭上眼让自己平静下来，心里默念着歌词。
甘毅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人，和状态各异的领导，感到些许不适，如果，站在台下观望他的，不是那些陌生的脸庞，而是他就好了……
音乐响起，灯光全部暂灭，前奏快要结束时灯光还没有亮起，我有些着急但音乐正常播放，只好先不管灯光，准点进拍：“这
（在我开口的瞬间，聚光灯打了在我的身上，眼前突然变的极亮，我惊到全身僵硬，声音都带着颤，但日复一日的练习让我没有失去声带的肌肉记忆，恍惚了一秒后，我迅速进入了状态。）
一天， 我开始仰望星空发现，星并不远，梦并不远，只要你踮起脚尖……”
我的独唱结束，灯光全开。
女生：“我相信有一双手，把我轻轻牵到你的跟前。我相信有一根线将梦想，与现实，相连。”
男生： “我相信有一种缘，会把所有，的偶然都实现。我相信，就是这一天命运，开始改变。”
全体合唱：“这一天，我开始仰望星空发现，星并不远，梦不远，只要你踮起脚尖……”
间奏时，音响里放出了全班同学的声音，我虽看不到屏幕上大家的照片，却能看见老班脸上的惊喜，和评委老师的笑容。
“我一定要考上985、211！”
“我将来要挣大钱，给爸妈买大别野！”
“我希望能和好朋友上同一所大学。”
“我就希望卷子少点！补课少点！还有别占体育课了啊！！！”
“我以后要当老师，回来任教天天欺负老师的孩子哈哈哈哈~”
“希望大家都能考上理想的大学，升官发财，前程似锦，发达了别忘了我。”
“我，我讨厌学习，但是，学习能改变命运，我会好好努力的”
“现在累点无所谓，哼，看假期我不疯玩？谁也管不着咯~”
台下时不时的传来笑声，大家听的不亦乐乎，听着这些幼稚却真挚的喊话，老师们的眼眶都泛起了泪花。
……
“飞得更高，看的，更远……”最后一句结束，我们全体甩出了藏在袖口的彩带，给表演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同学们，（音响突然又开始播放，我们不约而同的转身看向屏幕，是老班！）希望你们都能拼尽全力，无论结果如何，不留遗憾。未来可期，人生也不只是这一条路，但，我希望这必经之路，你们能把他走好，走稳。以后啊出去混的好了，想起我来的话就回来看看，要是混的不好，出去别说我是你老师!”
“哈哈哈哈哈哈……”本来还绷着的我们，看到老班录好的短片，忍不住在台上笑成了一团，这一刻，我们忘记了私下关系远近，全都抱在一起，梁静舒也从台下赶来和我们紧紧相拥，此时的老班，早已站在了舞台旁边，看着我们在灯光和彩带中闪闪发光 ，欣慰的偷偷抹泪。
结果还未出，表演完的班级可以自行选择回去或者继续观看，我和甘林一起从台上下来，同学们还沉浸在表演圆满成功的欣喜中，我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拿了外套，我跟着甘林往外走，快到教学楼时，大队伍已经分几路散的差不多了，我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开口，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
嗯？脚步突然停了？
“你跟着我有事么？”
再抬眼，我竟然已经在游泳馆门口！他怎么会走到这里？
“啊？刚在想事情就没看路。”
想起上次他就是来这换衣服，我脱口问道：“你是来换衣服么？”
“……不是。”问的唐突了，而且今天比完赛走读生就可以回家了，何必着急换。
甘毅若有所思的看向玻璃门内：“还记得这里么？”
“记得，那次多亏你。”
“今天你唱的很不错。”
说完他上下打量了我，意味不明的眼神让我不适。“也很好看。”
！！！他在夸我？这还是他吗？莫不是被妖怪附体了？
“谢谢……”，想来他这是头回夸我，我忘形的将头埋到了颈窝里。
“咳，所以，没事的话，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我连忙摆手：“不不，我有事找你。”
甘毅望着戚雨比平时还紧张的模样，生出不好的预感他，他眉头微蹙，等她开口。
“这个给你。”说着我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那封“情书”，单手递给他。
“其实，你上台抽签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原来，是准备给我的？”
……啊？我猛的抬头看他，着急道：“不是，我”
不等我解释，他继续道：“对不起，我想我，不能接受，我承认，在这个班里你算得上我最相熟的朋友，但其实我自己也有些困扰，说实话，我并不记得与你有比较亲密的过往，我对你也没有多余的想法，如果是因为那些举手之劳，让你对我产生误会，是我的错，我以后会注意分寸。”
“…………”
“还有，我唱歌确实不好听，但是希望下次你可以不要擅自替我做决定。”
说完他擦肩而去，留我愣在原地，情书不是我写的，可此时已不必解释了。
走出几步，甘毅停下来：“外面冷，早点回去吧。”
他身上淡淡的香气还未散尽，还有这熟悉的语气，他是甘毅！可他这些话就是说给我听的，即便换了甘林的性子，也是一样的。
戚雨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情书，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她拿着皱巴巴的情书回到班里，呆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天完全黑了，教室里很安静，戚雨头顶的白炽灯忽闪个不停。
外面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窗户大开，蓝色窗帘被风扬的很高很高，戚雨转头看向窗外，带着土腥味儿的风猝不及防地吸进鼻腔，刺醒了戚雨不清醒的脑子。
“哈哈哈，第一第一！我们得了第一名！”几个同学声比人先，兴奋地站在讲台上宣布我们荣获冠军。
“我就说那18班怎么可能比得过我们~，小垃圾！”
“这次终于扬眉吐气了！你没看老班领奖状的时候，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哈哈哈哈，正常正常，口嫌体正直嘛！”
所有人都在为夺冠而兴奋地讨论着。
“发什么呆呢戚雨？我们夺冠了哎！”
被这声惊到，我连忙将情书塞进抽屉里，缓缓抬头：“哦，呵呵，好，好！”
张楠兴奋道：“老班已经在商店给我们买棒棒糖了，人人有份儿！”
“挺好。”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刚冻着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
我抬头扫视了一圈
甘毅依然不在教室，梁静舒正从后门进来，鞋跟的声音越来越近。
“戚雨~唱的真好！”梁静舒抬手准备往我肩上搭，我轻微动了一下，想躲却没躲过。
“还，还行。”
“班长今天也可谓是美艳全场啊！可惜不能跟我们站一起，不然……”张楠真心的夸赞在梁静舒看来怎么都像嘲讽，她出口打断：“我找戚雨有点事儿，我们先出去一下哈。”
雨没有要停的意思，我跟着梁静舒走到教学楼门沿就停了下来，她又握住我的手，双手。“怎么样？送了吗？他怎么说？”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不知为什么，此刻的我，愤怒、委屈、羞愧重叠交织，萦绕胸口，久久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告诉我吧，我没那么玻璃心。”
可，他拒绝的不是你，是我。
…………
不，他拒绝的是你！怎么不是你？反正像他这样冷淡的性子，对你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吧，可笑我替你递情书，竟还存有试探他的私心？
不过是自取其辱。
想到这里，我松了眉头，抽走了双手。从容的开口：“给了，他直接拒绝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这样吗？”梁静舒的眼神明显暗淡了下来，悬在半空的手垂落腿边，不再盯着我。
不用与她对视我顿感轻松，她也没有我想象中的反应很大，我抬头看向她，隐隐感觉她身后有一道目光，不知在看她……还是在看我，这目光维持了许久，灼灼之意好似随空气传了来，为避免碰上不想看到的人，我没有看去。
“那情书你还要吗？我回去拿给你。”
“好。”
我们回到教室，我将皱的不成样子的情书偷偷还给她：“他揉的，本来要扔，我给捡回来的。”
“嗯，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
“不客气。”我对她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既然你没勇气自己去给，那我便替他做了这决定又如何？
反正，我们都一样。
【一刻钟前，游泳馆外】
甘毅一口气说完那些话，自觉胸口微微发胀，呼吸略微短促，逃似的离开了现场。早在戚雨去抽签的时候，甘毅就注意到了她口袋里的信，那信从外表看，很难不认为是情书，他回想起与戚雨的过往，那时他威胁戚雨去参加生日宴，只是想找个人证，来搪塞唐司礼说他失忆是因为落水后发高烧。
现在想来应当没用上。往后还要被迫与唐司礼社交，但经此一事，他更怕戚雨误会了他，甚至，喜欢上他。
每一次他的存在，都像是被人生生推了出来，他不由自主的就变成了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不想与任何人牵扯太多，最好全世界都不要与他有什么瓜葛。
他只想维持这份平静，做好一个高中生“该有”的样子，让所有人看来都没有任何错处。
可是这一次，面对戚雨，他不确定自己做的对不对。
那时舞台上，聚光灯打在戚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戚雨投入的眼神，虔诚得像一名少女对着流星祈愿，红裙将她衬地愈发白，不知为什么，他那一刻想到的却是《夜莺与玫瑰》……
可现在，歌声仍在耳畔回响，雨声从低语变得喧嚣，她安静地，如同熄了火。
棒棒糖很快就分发了下来，阿尔卑微，我撕开包装，放进嘴里，一股浓郁的塑料味儿袭来，嘴里甜的发苦，我皱着眉将糖塞回了包装纸。
“喝奶茶！”王慧Duang的一声将奶茶摆在我桌上。
“下次能不能先喊我一声，每次都被你吓到。”
“那是你胆子太小，唉？（她嗦着棒棒糖，突然凑近盯着我看）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昨天又没睡好？”
“没，睡的挺好的。”
“那你愁眉苦脸的，跟别人欠你钱了似的。”
“…………”
突然，王慧停下嗦糖的动作，使劲儿嗅了嗅：“什么味道？好香啊~”
？
！是我买的礼物，准备给甘林道歉的。
我心下一惊，掩饰道：“哦哦，估计是洗衣液的香味儿吧，今天才洗的衣服。”
“行吧，我还以为你喷香水了。”
“你在想什么？我是有钱还是有病？”
“火气这么大？肯定谁惹你了。”
“对了，老班说咱们可以提前回宿舍休息，走吗？还是你要再学会儿？”
“……走吧。”
一路无言，王慧有些忍不住：“你到底怎么了？谁惹你这么不开心？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我谢谢你。”
“难道是……跟甘毅有关？”
被她猜中了，我脸上有些怪不住，别过脸去试图逃避。
“稍微一想就能猜到，你在班里这么久，除了跟我关系好，剩下的不就是才转来的甘毅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他关系好了？”
“嗯？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她边说边用手指了自己的双眼，又指向我。）”
“哦，你要这么想，那就是吧。”
“切，什么嘛？我还想听你聊点八卦呢。”
“你想听什么？没有我现给你编。”
“啧，算了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不要在这里阴阳我。”
看到她打消了八卦的念头，我不禁笑了笑，“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自作多情，然后被打脸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