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谎言（1/1）
“啊？你说甘毅吗？所以……你喜欢他，他不喜欢你？要我说他除了长得好，也没什么可喜”
“这都什么跟什么？哪里就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了？你语文好也不是这么用的吧？”
“啊？”她缓缓地转头看我：“不是吗？”
“就只是我去找他，因为笔记的事想跟他道歉，然后被他拒绝了而已。”我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句谎话，嗯，也不完全算谎话。
“害~我还以为你表白被拒了。不对，他还在为笔记的事儿生气啊？那下次我去道歉吧，一件小事儿这么久都不消气儿。”
“，，，毕竟是我们做错在先，他哪怕锱铢必较我们也没理。”
“也是，啧啧啧，女人！刚刚还愁眉苦脸的，一听我说他立马又维护起来，重色轻友啊~~~~”
“呵呵，等你什么时候不朝三暮四，左拥右抱的时候再来说我吧。”
我甩开她，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晚上打开日记本，我用笔狠狠地写下了“讨厌鬼，自恋狂！”几个大字，薄薄的纸张被墨水洇透了几层，还没解气，我却心疼起了本子。
晚上梁静舒回家后，反锁上卧室门，拿出信封检查，火漆完好无损，她缓缓打开，里面白纸一张，什么字都没有。
看着被揉皱的情书，她得意的轻笑了一声。“这情书，原本就是用来试探你的啊~，戚、雨。脸都快拉到地上了，还说不喜欢？”
梁静舒被甘毅怼过多次，再加上平时那副臭脸，她自认为甘毅对戚雨也不可能多有感情，事实证明她是对的，梁静舒心下平衡了许多。
甘毅回到家，瞧着床上摊的到处都是衣服，心烦意乱，他脱下了身上华丽的衣服，叠好放在衣柜里。这是他母亲买给他的，小时候穿着大，今天翻到时，意外地很合身，他母亲已经出差了许久，都快要记不清模样……
甘毅感到空前的疲惫，起身准备关灯睡觉，他注意到台灯下有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你是谁？”
甘毅并不奇怪自己与可能存在的另一人共用身体的情况，可冥冥之中他似乎有着保护这具身体的使命，他是甘毅，如果和“他”产生了分歧，自己会被消灭吗？
他犹豫片刻，撕碎了这张纸。
床头柜上的另一样东西，同样引起了甘毅的注意，看包装是一瓶维生素，他打开瓶盖，里面的药片是白色的，包装上写的是“本品为褐色片剂”！
那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昨夜】
甘林已关了灯，想起甘宁给的维生素还没吃，便摸黑吃了两粒后睡下。
他并没发现，里面的药被掉包了。
甘宁为了让儿子睡个好觉，买了安全的助眠药给他，他知道甘林从小就害怕去医院、害怕打针、害怕吃药，只能选择撒谎。
月亮静静地挂在当空，没有一抹云，也没有一丝风，甘林在睡梦中不断挣扎，他拼命的想要睁眼，想要喊出声，可无论如何身体都动弹不得，上一秒，他掉进深不见底的湖水中刺骨寒冷，下一秒他身处桑拿房中全身灼热，身体的痛苦替代了以往梦境的绝望，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坚持不过去了。
甘毅猛地从床上坐直，呼吸停滞，有人要害他？不，这次同往常一样——空白一段时间的记忆、刚醒时身体沉重疲惫，除此之外无他异常。褶皱的床单恢复了原样，甘毅起身打开电脑准备查药物信息，发现一个陌生图标，他怀疑地打开，运行后是个问题，“你是谁？”，甘毅突然笑出了声，他自觉已经尽量不去打扰“他”的生活，但还是给“他”造成困扰了啊，挣扎无果，他索性直白回答：“我是甘毅。”
甘毅：“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你要这么问，也怨不得我。”
搜查一番，甘毅只发现了自己账号网购安眠药的记录，还都是好几年前的，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只好暂搁，将药瓶收进书柜顶层。
戚雨将礼物锁进柜子，划黑了日记本上新的字迹。
【晚上11点半】
猝不及防的提示音划破了寂静，甘毅就快睡着硬被吵醒，恼火地拿起手机。
“不错啊哥，你们是冠军，恭喜恭喜！”
甘毅打字回复：“同喜。（咬牙切齿）”
“哎？不对啊哥，我们班就没参加啊，你傻掉了？”
“你不记得也正常，不过话说，你今天和戚雨站一起的时候还真有点配”
“……你参没参加关我什么事？（本来还想装一装，唐司礼这句彻底惹怒了甘毅）大半夜不睡觉给我发消息，你对我有什么意见直说。”
“……呜，你怎么了哥，干嘛突然这么凶？我就是怕你晚上又失眠，所以问问你。”
“谢谢，本来睡着了。”
“好吧，我的错，你睡吧，我保证不打扰了，晚安。”
“嗯，你也别熬夜了。”
放下手机，唐司礼撇嘴吐槽：“啧~，是谁天天熬夜，贼喊捉贼！”
周一早上照常上学，甘毅发现口袋里有个不是自己的mp3，来到学校后还发现自己的笔记本也被还了回来，他想找戚雨问，一整天下来，甘毅愣是没有在休息时间看到戚雨正常待在座位上。平时都是他对别人爱搭不理，突然反了过来，甘毅很不适应，加上最近几门小测成绩下来，又溜到了六七十及格线，他心烦意乱，便将mp3和笔记本搁在家里，先专心复习。
红歌比赛完美落幕，戚雨也再没有主动找过甘毅，二模考试将近，同学们都紧锣密鼓的复习着。之前老班就通知了这周四周五全省二模，这次考试基本定型了高考的成绩，所有人都不敢懈怠。
“老师，那清明节还有假吗？”
“呵，我都没有假，你们还想有？”
“那我怎么听说考完二模要连着放两天啊？”
“你听谁说的？报上名来！”
“秘密，反正是可靠渠道，嘿嘿~”说着同学还兴奋地瞅了眼班长。
“行吧，既然都知道了，就好好考，争取比上次进步一些，回去也能玩的踏实点，不然卷子再给你们来十张，加量不加价。”
“不用了不用了不用了……”大家异口同声的拒绝老师的“好意”。
上次觉得时间漫长，还是晚上吃多了整夜睡不着的时候，听着她们聊得热火朝天，我只觉得吵闹。
“小雨？”
“……啊？怎么了？”
“你这两天怎么魂不守舍的。”
“有吗？”
“你跟我们一块儿吃饭聊天都心不在焉的。”
“哦哦，我不看也不追星，插不进话很正常。”
“行吧，你要无聊的话不用硬待着，吃完了就回去吧。”
“嗯……”
王慧奇怪最近戚雨突然愿意跟她们几个小伙伴待一起了，平时她几乎都独来独往，只有自己主动找戚雨。她开心戚雨愿意同以前一样陪她，但是戚雨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周三下午难得体育课没有被占去， 我们照例跑完两圈后就自由活动，我穿着两件长袖，下午的阳光已然有些灼热，四下望了望，最终选定篮球场地旁边的小树林里坐着背书，一株梨花，两树桃花，静静地站在石子路两边，相互遥望。风暴席卷过后，残花落在干涸的沟底，像极了大人结婚时铺的花路，但这条小小的花路，比人工堆叠的场景来的更唯美、自然，我将脚搭在旁边，不忍踩到那些离开枝头依然能熠熠生辉的花瓣。
不远处的洋槐花苞压低了单薄的枝条，酝酿着馥郁的清香，时不时飞过的蜜蜂和我都翘首以盼，洋槐花做麦饭菜可是一绝，加蜂蜜泡水喝也好。才过几天，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树又浓郁了一层颜色，石缝间倔强的野草、蒲公英算得上这树林的主角，他们在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不会被人看见，唯有春天，它们会如雨后春笋般肆意生长，即便人的目光不会为它停留，但是像我这样的人，也会在静坐时注意到它的存在。
我思索片刻，在最后一页空白写下——留不住美丽的消亡，那就吃掉。
我看见蚂蚁队长身体力行地搬了大块食物从我脚边绕过，身后一群小蚂蚁跟得很紧，发现了一只落单的，我用手挡住了它的去路，它往哪儿我就往哪个方向堵，一次、两次、三次……直到我觉得无聊了它都没有放弃，差点就要从我身上翻山越岭过去了，只好放过它。
不知过了多久，我向操场看去，同学们还没有聚在集合点，时间还早。我挪了个位置，好缓解屁股的冰凉，正对着室外篮球场，绿网内，离我近这头有五个人在打，我不懂他们为何只打这半边，篮球赛不是应该满场跑么？再伸脖子看另一头，只有一个人在打，孤零零的，和我一样。
瘦高的背影有些熟悉，是甘毅吗？不，我就是脑子魔怔了才觉得是他。
打篮球的几个里有我们班的，也有不认识的。
“那边那个人是谁啊？叫过来一起打呗？”
“可别，他叫甘毅，从2班转来我们班的，老装了一天天地，跟谁都玩不到一起，别喊他。”说话的男生不想着压低音量，还特意昂着脑袋说。
“哦，我就是看他投篮挺好的，咱们继续吧。”
…………
我距离他们也就十几步，听得一清二楚，难道看起来有个性的人、不合群的人，就一定要被说闲话吗？
我怒狠狠地盯着他们，他们玩的正开心，没有注意到我，但也正因为没有注意到，我才敢这样不掩饰对这些爱嚼舌根人的厌恶。
【戚雨回忆】
王慧：“哎，你们有看到戚雨吗？”
A：“没”
B：“没有啊”
王慧：“好吧，也不知道她又自己干嘛去了。”
B：“别找了，我们玩我们的。”
A：“话说她最近没老跟你一起了啊慧，跟咱们玩不来吗？”
B：“谁知道呢，整天一副别人欠她钱的样子，跟我们一起的时候也不说话，清高的要死，她愿意自己一个人就一个人呗，咱们管不着。”
王慧：“不是~，她可能就是怕人多，呆不惯，我们单待一起的时候她话挺多的。”
B：“哦，那就是跟我们玩不来。”
王慧一时语塞，既不敢反驳朋友，又不想顺着她们背后说戚雨坏话。
我站在门外，清楚地听见了她们的对话，离开前我说回宿舍取个东西，王慧头也没抬接着玩，我找的时间久了点，刚回来准备推门，就听见了那些话。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勉强自己同她们一起，我也开始拒绝她的部分请求，不随叫随到，不有求必应的感觉，很好。
【回忆结束】
有个陌生男同学注意到我一直盯着他们的方向：“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另一个同学看到我，还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我恶心地快要吐出来，起身离开了这里。
他们说别人的坏话，却不用负任何责任。
“小孩子嘛，开玩笑而已，能有什么坏心眼。”这是我童年没少听到的一句话，小孩子没有正确的价值观，小孩子年龄小，都可以当做他们肆意伤害别人的武器。
如果按这个说法，校园里遍地行走着17、18岁的巨婴。
不知不觉，我走到了那半边篮球场附近，确实是甘毅。我被那几个人搅扰的无心学习，便收起单词书在器材区坐着。
操场上三三两两漫步的女生聊着什么话题，一会儿捂嘴笑，一会儿皱眉头；坚持不懈训练的体育生早已穿上了背心和短裤，即便现在只是早春，他们还是累得大汗淋漓；还有一位躺在假草皮上晒太阳的牛人，我也想像他那样，但是碍于脸皮不敢。
我随手拾了片去年冬天顽强到开春才落的树叶，背对着甘毅，听得见篮球拍在地上的声音，很规律，偶尔撞到篮板的一两声，和篮筐与底座发出的振动，是他在扣篮。
我谁也没有打扰，坐在镜头之外看着这片天地里发生的人和事，很是惬意。
迷蒙间，我听见了几个女孩儿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