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旁观与当局（1/1）
“去啊，去啊”
“别怂，快上。”
笑闹声越来越近，是从身后传来的，我有些慌神，转身去看。
几个女生就在篮球场里，隔着绿网，我看到他们从近门小心翼翼的靠近甘毅，被围在中心的那个脸羞的像熟透的桃子，手里拎着一个礼物袋，旁边全是来加油打气的（撺掇她的）。
哦~，这是要表白。
才下决心他任何事都与我无关，但我还是忍不住隔岸观表白。
女生原地犹豫了好久，和朋友相互推搡着不肯上前，突然人群中最胖的女孩一铆劲儿，她生被推出了一大步，踉跄稳住。篮球场不是很大，女生与甘毅的距离已经足够引起甘毅的注意，但是他依然在自顾自的打球。
嗯，这很甘毅。
我以为他们会僵持不下，无事发生，转身准备离开，却看到之前说甘毅闲话的那些人，全都在围观这边。
额，都什么人。
突然，
球滚了到女生的脚边，她欣喜地捡起球交给甘毅，
“谢谢。”
甘毅随口道谢后旋即离开，眼神都不曾在女生的身上停留。
“甘……甘毅同学你好，我叫李雯静，是隔壁18班的，恭喜你，比赛赢了我们班，呃，那个，那个，听同学说你人很好，成绩也好，我想，能不能和你交个朋友，以后方便的话找你问题，这是见面礼，希望你不要嫌弃。”
女生的朋友都识趣的退到了场地门口，现在我看不到女生的表情，只得屏息以待。
甘毅看了看礼物袋，纯黑色鎏金上面印着某大牌logo，眉头立马皱了起来，他把球扔向一边，向前欺身一步道：“你是谁？我们认识吗？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要送我这么奢侈的礼物，我都替你父母感到悲哀，还有，18班成绩垫底你不知道吗？不学习整天脑子里都想什么！我求求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好吗！”
这些话，字字诛心，也太狠了！！
甘毅从前也遇到过女生示好、表白的，从来都是礼貌拒绝，怎么今天这么激动？给人一点儿情面也不留。
果然，女生被甘毅的话伤到了，扔下礼物哭着跑了，围观的那些人唏嘘不已，边往外走边闲话：“他以为他是谁啊！”。
我原以为这是狗血剧里才会有的情节，没想到真实发生在我眼前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以言喻，反正当做反面教材吧，谁都不招惹是最好的。
甘毅刚那番话，与我无关我都听得发怵。那女生走了，我和甘毅视线之间没了遮挡，我赶紧背过身去。
“戚雨。”他的声音明显轻柔了下来。
我把脸埋进胳膊，试图蒙混过关。
他没有再叫我，我紧盯着腿隙下的草坪，等足了一分钟，才松了气，站起来准备去集合点，刚走到跑道，就被人拉住了胳膊。
！！！
“戚雨，你在躲我吗？”
这声音，是甘毅！没骗过就算了，怎么还被人抓住了啊戚雨！
我抽回胳膊，眼神飘忽地回答：“没有啊。”
“那你看着我，”
我不去看他，倔强的偏着脑袋。
他站在我半步之外，身上散发的荷尔蒙（汗味儿）气息扑面而来，但此时对我来说并不是吸引，而是带着危险的信号，我不想成为别人的焦点。
“哎~”他小声的叹了口气，“这是你的mp3吗？”
对哦，我的mp3上次给甘林用，他确实没还我。
我伸手把mp3抽过来，准备离开。
“等等，笔记你还要吗？”
我客气的回他：“不用了，谢谢。”
“……”一阵短暂而尴尬的沉默后，
他开口道：“以后有不懂的还可以来问我。”
“不需要，比你学习好的大有人在，我还是不打扰你了。”
“……”
“我不懂哪里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可以道歉，但是，你能不能，别躲我？”
不依不饶！我抬头盯着他的眼睛道：
“你没有做错，更不必像我道歉，还有，我没有躲你，只是单纯的不想看见你而已。”
说完我负气离去。
倘若他不来找我，也许反而会相安无事，但他竟然主动找我，就突然很想发脾气
╭(╯^╰)╮。
手里的mp3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他没有追来，笔记本也回到他手中，我们谁也不欠谁什么。
我疾步向前，不知不觉已经过了集合点，那里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女生，她们站在叶子还未茂盛的树下，踩着地下的树荫，试图躲在对方身后来遮住阳光，好像晒到一会儿就会黑成煤炭。
我心虚地不敢返程，怕正好与他迎面撞见，索性戴上耳机听歌，该死！电都耗尽了也不记得帮我充电，明知他不会跟来，我还是装作听歌，在跑道上悠然踱步。
【5分钟前，操场】
徐小龙：“切~，他以为他是谁啊！人姑娘那么礼貌，他什么态度？”
“呦，你心疼了？”赵峥戏虐道。
“没有，就是看不惯他目中无人的样子。”
“说来，之前他还在班里的时候，你也看他不顺眼。怎么了，有过节？”
突然被问到，徐小龙不免陷入回忆。
【徐小龙回忆】
“啊！哪个不长眼的敢砸老子……”
甘毅跑过来捡球，无视徐小龙的控诉。
“站住！”
甘毅一脸不耐地说：“有屁快放。”
“哎是你先砸的我吧？你在这装什么装，一句道歉不会说吗？”
“呵……”甘毅不屑的抽了下嘴角，转身继续打球。
“你！”
“小龙~小龙~”徐小龙听见妈妈的呼喊，路上又突然涌出了大批学生和家长，知道是家长会结束。徐小龙站在篮球场围栏外，站的笔直，双拳紧握，止不住发抖。
见徐小龙还不走，甘毅说：“我打球打的好好的，你自己不凑巧撞上球，怪我咯？”
说完站在远处投了一个精准的三分球，球落地，他缓缓走近这个目眦欲裂的小胖子，隔着网格，小声说：“妈宝龙~你妈妈喊你呢？快回家吃饭吧~”说完，甘毅笑得更灿烂了，单手捧起球往外走。
“小龙，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走吧，跟妈回家。”徐母说着就走上前准备拉他的手。
被甘毅这么一挑衅，徐小龙再也忍不住怒火，甩开母亲的手就冲向甘毅，大喊：“甘毅！你给我站住！”
甘毅依旧不予理会，晃晃悠悠的继续走，徐小龙很快追过去，一脚踹到了甘毅的腘窝（就是膝盖背面），甘毅被他从背后踹到，被迫半跪在地，单手撑住身体，
“干嘛呢徐小龙，住手！”
直至此刻，甘毅的耐心亦到了极限，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草屑，转身同时一拳打过去，堪堪擦过了徐小龙的鬓发。
他出拳时看到徐小龙身后紧跟过来满脸焦急的徐母，终究没下得去手。
拳头没打到身上，徐小龙却生生被拳风吓得退坐在地，怂样儿惹得甘毅忍不住发笑：“哈哈，你刚才的凶狠劲儿呢？”
徐小龙在母亲面前出了丑，但刚才甘毅放过了他，胸中的怒火瞬间虚了下来，更多是打不过反而被笑话的羞恼，瞬间肉肉的脸颊竟连着红到耳根。
甘毅看到徐母走近，连忙收起笑容，扶着腿喊痛：“啊~嘶~好疼，徐小龙，不就篮球不小心砸中你了吗？至于对我下这么狠手！”说着他扶着左腿慢慢坐在地上，边喊痛边揉。
徐小龙被气得蹭的站起来：“你给我起来！”
“啊！”徐小龙被突袭，转头喊道：“妈你干嘛踢‘我’！是他先惹我的！”
徐母结结实实的给了徐小龙屁股一脚。
徐小龙心里：“我都上高中了，还在外人面前这么教训我……这面子还往哪儿搁啊！”
徐母看着气急败坏又一脸委屈的儿子，快速打量了一番确认无伤后，径直走到甘毅身边扶他起来：“没事吧孩子？对不起啊，是我没管教好这臭小子，我替他给你道歉，对不起。”
“没事儿阿姨，只是伤了膝盖，可能得一段时间不能打球了……”
“这么严重啊，那，要不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吧，医药费我负责。”
“妈你别听他瞎扯，他根本就没事儿！”
“你闭嘴！”不等徐小龙将事情经过说清楚，徐母就大声喝止。
“学习比不上人家就算了，怎么心眼还这么小！刚才我明明看到是你先动的手，人家根本就没真对你下手，否则，现在该带去医院的，就是你了！”
徐小龙被母亲的火力压倒，偃旗息鼓不再出声。
甘毅拒绝了徐母的好意，道：“没事儿阿姨，我自己在家养养就好了。”
“这怎么行，万一落下病根影响生活，我们怎么跟你父母交代。”
父母，呵。甘宁说好今天来参加家长会，还是失约……
甘毅脸上陡然色变，冷漠地回道：“以后管好你儿子，我没惹他，劝他以后也别来惹我。”
甘毅说的直白，徐母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不再执着带他看病，留了自己的电话，说方便给他报销看病费用。
甘毅走后，徐母带着徐小龙离开，她紧紧攥着徐小龙的手，一路上叨叨个不停：“这次是人家不追究，要是再有下次，看我不收拾你！都多大的人了，就不能学学人家稳重点……还有啊，你老师说了你这次的成绩，又是倒数第一，你能不能给我争口气……”
母亲的斥责让他感到头疼和陌生，他不明白一个别人家的孩子怎么就将母亲的赞美全数掳走。从那时起，徐小龙对甘毅的厌恶坐落实处，再也无法随时间消解。
可他并不知道，甘毅有多羡慕他们母子，徐小龙母亲表面上斥责他，实际是护着他，而甘毅自己，只是她为了平事的礼貌问候罢了。
【回忆结束】
“哦，没有，我只是在想，那家伙脾气那么臭还受女生欢迎，我们怎么就没这好命？”
赵峥本想听到两人恩怨情仇的八卦，结果憋了半天就只是纯纯的嫉妒。
他笑道：“害~，那还不是因为你挫呗！你要是有人家那身高长相，也不愁没女生喜欢。”
徐小龙看着精瘦的赵峥，他笑起来牙白的闪眼睛，贱兮兮的，不禁吐槽：“你这非洲人又比我好多少？彼此彼此~。”
“啧~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小心我回去跟朱茜告状啊！”
“告呗，她可管不着我。”
【操场，戚雨】
操场很大，等我转完一圈回来，他已没了人影，反而是王慧注意到了我。
“戚雨~”
“在听什么呢？”说着她就拿掉一边耳机来听“……你没开声音吗？”
“刚没电了。”
“哦哦，哎，我刚看到甘毅找你了哎，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我都看见了，别想骗我！”
“哦，你倒是说说看到什么了？我也好奇。”
“哎呀，我就是关心你而已嘛，别这样~”
我没理她，她继续道：“刚其实好多同学都看到甘毅被表白了，都在讨论这个事儿。”
“好像还带讨论你的。”
我微怔了一下，看向周围的同学，真有个不远处的陌生女孩儿突然将眼神心虚的移开。
“……”
“你听到她们说的什么吗？”
“啊，这倒没听清。”
我没好气的回问：“那你怎么知道她们说的是我？”
“因为她们老往你那边瞟啊，刚对面跑道可只有你一个人，不是你是谁？”
“哦，没事，她们只要没舞到我面前，我就当不知道。”
王慧的下巴将她的脸拉的更长了，嘴半天没收回去：“好吧，还是你厉害~”说着给我竖了个大拇指。
她沉默片刻道：“我还听说他在2班的时候就有点不正常，你跟他还是不要走太近的好。”
……虽然我不听，但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集合的哨声传来，“该集合了。”
王慧：“你不要转移话题，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他？（我索性摆烂不说话）……即便不是喜欢，好感总是有的吧，说实话我就很少见你脸像这两天这么臭的！他还来问过我你去哪儿了，找你有事。
还有，你平时都不愿意跟我们挤一起，这两天这么反常，还说不是因为他？”
“……”我被王慧的连珠炮轰得哑口无言，低下了因为脖子酸痛而不得不高傲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