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焦糖（1/1）

戚雨花了五天时间全面复盘了二模的卷子，在能拿到的分里确实有不少没拿到，读题速度慢、不确定的选择上耗费太长时间导致时间分配不均，爱改答案、漏掉信息、脑子想的C最后选的A、考场犯困等等，都是原因。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每逢考试都贼紧张但依然不耽误犯困的，在这点上也许没人和她一样，这令她品尝到一种新口味的孤独。

晚上回到宿舍，戚雨看着自己密密麻麻却不失秩序的错题本，心中竟然涌现出一股莫名地自豪感。“有时候，勇于认错也是一种美德”，直到第二天数学老师揪住她夸了一番：“笔记做得挺好，考试的时候要能这么发挥就更好了。”之前，她都是这么认为的。

【周六上午】

早上甘毅刚到班里，就看到全员在紧急打扫卫生，楼道里堆满了桌椅，拖的锃亮的地面上，被掩盖的划痕清晰地浮现，满目斑驳。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下脚。

“哎让让，别挡道。”

一位同学双手提着一桶清水晃晃悠悠地进来，一放下桶，气还没喘匀便吐槽道：”怎么突然要来检查？也不知道要搞哪出。”

“不care，只要别耽误我放学回家就好。”手里攒了一堆抹布的同学见水来直接一股脑儿丢进去囫囵洗了起来。

“你先把书包放外面桌子上吧，然后跟我们一起打扫卫生。”穆青见尬在门口的甘毅，上前说道。像是知道甘毅心存疑问似的，穆青不需他开口问继续道：

“今天突然通知校长要来，所以哪怕停早读也要大扫除，哎~。”穆青用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语气说着，顺手递来一把大扫帚。

至于为什么本校校长来就能引起这么大动静：

龚权良——市教育局副局长、云川市第四高级中学校长。一年中大部分时间他都不在学校，即便是高三生，见过他本人的次数两只手也够数，因此每次校长莅临，都和省级领导下来视察的动静差不多大（在同学们看来）。

戚雨今早又起晚了，拎着鸡蛋火腿饼就赶来教室，发现在大扫除以后见怪不怪的加入了劳动。揣在怀里的饼散发的诱人的香味，她却要在倒垃圾和冲洗厕所之间犹豫……最终选择了跑远路倒垃圾，大扫除谁先来谁就有选择权。她看到正经在干活的人大部分是女生，便问张楠：“学委，你看到咱们班男生了吗？怎么都是女生在干活啊。”

“哦，他们应该是被派去打扫外面了吧。”张楠停下了擦玻璃的动作，看到戚雨对着和她大半个人高的垃圾桶一筹莫展，开口道：“这么沉你怎么提啊，至少得两个人，我去外面帮你叫男生帮忙吧~”

说着张楠跳下窗台就要往外走，言语间兴奋的语调总给人一种不好的预感，“等等！

张楠欣喜的小步子刚抡两步，就被戚雨大声喝止，连戚雨自己都被自己的嗓门吓到惊讶地捂嘴。

“不不用，我能提得动，”戚雨忙两手握住桶边把手，猛一使劲儿，虚虚将桶拎了起来，接着说：“”学委快，回来擦吧，她们好像，都擦完了……”

听到就她没擦完，张楠果然着急的回到窗户前：“那好吧，你慢点，实在不行等我弄完就来帮你。”

张楠放弃了邪恶的想法，戚雨不禁舒了一口气，垃圾桶的味道从盖子边慢慢往外渗，这一口差点没给她送走，只好一鼓作气提桶向楼外不远处的垃圾箱走去。

戚雨以为自己162的身高已经不算低了，但是在倒垃圾的途中，她甚至被桶挡住了脚下一大片视线，到楼梯处时小心翼翼地下脚，生怕一个踩空连人带桶摔个狗啃泥，好在一路平安。

到了垃圾箱旁边，腾不出手堵鼻子的戚雨，将桶堪堪放在边上，准备倾斜桶身往里倒，可她的身高不够，那么大的垃圾箱旁边堆满了黑色大垃圾袋，更让她难以下脚，“真没素质，垃圾箱就在这儿非要扔外面。”

她努力将脚往袋子中间的缝隙里挤，这样才能让桶倾斜到足够的角度将垃圾都倒空，眼看就要成功了，戚雨的鸡蛋火腿饼却从口袋里掉了出来，“我的饼！”

戚雨着急捡饼松开了扶桶的手（这要是掉垃圾里就不能吃了！），饼是成功捞回来了，问题是桶……“啊！”我的桶！

戚雨惊慌地伸手去抓即将掉入“深渊”的桶，忽然从旁边伸出一只手，先她一步伸进去，瞬间抓住了桶沿。这只手的手毛略微丰富了些，但掩不住白皙的肤色。

饼和桶都保住了，戚雨欣喜的忘了形，准备开口感谢：“太好啦！谢谢—。”

待她转头看向他时，才发现是……甘毅！戚雨嘴角的笑容立刻消失，眼睛盯着甘毅，其实心里紧张地要死，丝毫没有察觉手里的饼在悄悄脱落，刚想开口尬聊什么，甘毅眼疾手快凑过来接住了，现在的情况就是，戚雨双眼紧闭，用极强的核心力量挺住向后斜的身子，甘毅躬身一口拿着桶，一手接着饼。两人之间隔了一拳的距离，不知道的以为在进行一个什么神奇的仪式。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每次被他遇到都这么社死啊！）

反应过来的戚雨，连忙接过饼，正准备接桶，不料甘毅先开口说话：“你就这么不想碰到我？”

“啊？”戚雨想起来刚才她对甘毅避之不及的样子，当时她不知道甘毅是好心帮忙，突然靠过来谁都会躲吧。

“没有啊，呵呵。”戚雨装作若无其事的否认，对他尬笑了一下后立刻移开视线看向地面。

甘毅知道她仍在敷衍自己，无奈道：“桶我拿回去就行了。”

“哦，好的。”戚雨乖乖听话转身离开，却听到甘毅又来了句：“自己办不到的时候就找人帮忙，不丢人。”

……戚雨有些无语，她也不想干这活，但是没办法总得有人干。

甘毅打扫完回来路上，就看到不远处的垃圾箱旁边有一个小小的身影，看起来十分窘迫，走近了发现竟是戚雨，没多想便走近帮忙，哪怕她并不想看见自己……

他看到戚雨一会儿捡饼一会儿捡桶的慌张样子，心里不是滋味，垃圾十米开外就能闻到臭味，她还坚持要那一份3块的饼，身上的校服被桶蹭脏了都不知道。

如果按甘毅的洁癖，早把饼扔了，校服也得重买一套。直到将桶放回原位，他才发现自己右手袖头也脏了，他纠结了一下，将外套脱下来，暂放在塑料袋里。

戚雨对着自己的脏校服同样苦恼起来，趁大课间飞奔回宿舍换上校服短袖，回来的途中天空骤然变暗，从校门方向飘来的一大片乌云遮住了她头顶上方的大部分阳光，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要下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