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因雨（1/1）

晚上戚雨回到宿舍才敢将电话手表拿出来，她在宿舍里寻找信号最佳的地点，人刚到阳台，手表微信就显示有数字“5”的红点。

戚雨为了避免父母在社交软件上看到自己在线，一直都处于隐身对方不可见的状态。戚雨点开微信，看到唐司礼发来的一连串消息：

“不好意思啊，昨天有点事就找你聊。”

“你这会儿有空吧？”

5分钟后

“你不会忘在家没带到学校来吧？！！震惊脸.jpg”

15分钟后

“希望你是因为晚自习没空看消息……”

晚自习铃声刚结束两分钟

“哈喽？美丽善良的戚雨小姐姐？”

唐司礼还走在回家路上，收到戚雨的消息立马来了神，打开界面：

“手表我放宿舍了，不好意思。”

一旁的甘林看到唐司礼兴奋的样子盯着屏幕，手里飞快的打字，用颇有吃瓜意味的语气道：“嗯？”

唐司礼听到声音，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嗯什么？公事，别瞎想。”

唐司礼担心被甘林看到屏幕，还刻意离拉开点距离。

甘林见状道：“啧~还公事”

唐司礼无奈停下打字的手，道：“我的哥哎，你别瞎吃瓜了行不。”

唐司礼的车先到，甘林还在跟着走，唐司礼有些紧张道：“你，今天要跟我走？”

“切，谁要跟你走了？我给戚雨买的礼物到了，得回去拿。”

“哦哦，好，你终于买好礼物了，孺子可教也。”唐司礼拍了拍甘林的肩膀，火速转身上了车。

【聊天界面】

唐司礼按住语音键：“可算是等着你了，这个手表你带着没事的，最多临时检查的时候摘一会儿。”

戚雨：“嗯，好吧。”

“不好意思啊本来想周末找你当面聊，但是有事儿被耽搁了。”

“没事，”

“你知道甘毅，不，甘林，这次是为什么变的吗？”

“这个，那天打篮球的时候你也在，我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是因为跟我有不经意的身体接触？”

“这个原因我也考虑过，但是你不是说他之前救过你吗？那时候肯定就已经有肢体接触了，他怎么会没变？

“额，其实，你生日会上那次，我没有告诉你实情……

“？？？不会吧，你那时候就瞒着我了？”

“不不，你别误会，那时候他刚转来我们班，还是甘毅的状态，但是那天他救我出来以后，突然就改口说自己是甘林，还连刚转来我们班都不知道……但是也就那一次我瞒着你了，后来的你都知道。”

“那这么说，救你那次和这次都是因为和你有肢体接触？”

“也不一定吧，如果任何肢体接触都算的话，我们偶尔也会碰到手，他怎么没变？”

“啧~这也说不通，那也说不通……”

“其实我总感觉，我们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一样。”

“？展开说说。”

戚雨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景，

“体育课上的时候，我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表，当时没注意太多，现在想想，好像，表盘的秒针一直在闪烁。”

“？不会吧？

“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也可能是我的手碰到了才一直前进后退闪的。”

…………片刻沉默后…………

“不，那不是你碰到的原因，而且他那个表很名贵，不至于出现这种bug……”

“那是为什么？……对了，”戚雨回到床铺再次翻动了笔记本，回到阳台。

“还有个事，甘林他给我的笔记本里好几本都有两种字迹，而且墨痕看上去不像是近期写的，侧面的新旧程度不一，就像是有些页数翻得勤，有些翻的不勤。”

“！这不更说明了真的有两个人？”

“罢了，我告诉你吧，只要你保证不往外说。”

“嗯，我不会往外说的。”

“其实他爸爸都知道……”唐司礼将甘宁告诉他的悉数告诉了戚雨。

戚雨：“原来，他很早就已经……那我们就基本可以排除是他和他哥哥两个人同时存在的可能性了吧？”

唐司礼：“这……虽然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但是我还是不相信一个人真的可以分裂出另一个性格迥异的自己么？这种病我也查了，很难治，我甚至，宁愿相信不科学的说法……”

“我知道你说的什么病，记忆完全不互通，性格迥异，各自独立，遇到应激后变化，这些，他都符合。“

“只是现在我们还搞不懂他变化的机制，也许……他本身就不止一种机制？“

……一阵沉默后，唐司礼才发消息：“其实，我也有瞒着你的事，邀请你和甘毅来我家过生日那天，根本就不是我的生日，我也是那之前不久才察觉他异常，故意试探的，没想到这一试还真试出来了……“

“？？？”

戚雨：“等等，你让我捋捋，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变了7次！两次是叔叔说的，第二次之后他就来了我们班，然后就是……（戚雨将每一次梳理了一遍）所以只有红歌决赛那天他突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变了以外，其他4次都跟我们有关：落水救我短暂的变了，发高烧变回来了，生日宴你逼问他变了，红歌决赛？变了，篮球场上变了。”

戚雨：“红歌比赛那天，他在你家吗？你们有发生啥吗？”

“没有，他在自己家待着的。”

“那可能只有叔叔知道了，我们也不方便问。”

“其实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什么？”

“篮球场上他突然变回来，也许就是因为与你接触了呢？你们之前就算有接触，都只是不经意的碰到个手而已，但是这次不一样啊，我可是头一回见你俩这么亲近，斜眼笑.jpg”

“额，”

“而且你之前在他身边他都是变回甘林，而不是变成甘毅，这是不是说明，爱情的力量也许能治好他？”

“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莫不是偶像剧看多了，什么绝症都能给爱情治愈……不对！这都什么跟什么，我我我我哪里跟甘林就是爱情了，你可别瞎说！”

“噗，好吧，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反正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给他压力了，也不会提起他的过往，以免牵动他情绪又反复，后面我有打算，但还是希望他能若无其事的安稳度过最后这一个半月，我知道，你对他……很好，感觉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心情也好很多，连甘毅那冰块脸都知道笑了，所以，在不影响你自己学习的前提下，还是希望你多陪陪他。”

“嗯，我会的。但我还有一个问题，他的父亲，都不打算管的么？我以为，他起码会比我们更了解甘林。”

“叔叔工作压力很大，他那天约我吃饭，提及甘林开始生病的时候，只说甘林非常抗拒看病、吃药、打针等等，甚至和心理医生聊聊天他都不行，他自己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问题，时间长了，甘宁也没办法，就只能配合他了。”

“好吧，现在想来，甘林的病并非一朝一夕的事，要是能轻易改变估计也不会到现在也……”

“嗯，别担心，还有我们呢，不过说实在的啊，我觉得你对他的作用还是挺大的，你就算不承认，咳，但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放心，我会作为朋友好好关心他的，黄连微笑.jpg”

唐司礼一边对戚雨的打字速度感到惊叹，一边心里略感发毛，自言自语道：“怎么也变得跟甘毅一样爱用这么表情了，啧啧啧~，连嘴硬都那么像，要不是都是我兄弟本人，我都该替他着急了。”

“戚雨~快熄灯了你怎么还在阳台上，”王慧说着话突然从打开阳台门进来，戚雨听到声音连忙按灭了手表，“哦，这就回。”

“你在外面干嘛呢？呆这么久不冷吗？”

“哦哦，我就在赏会儿月，呵呵。”戚雨心虚的笑了笑便匆忙离开。

王慧知道戚雨在说谎，联想到那天晚饭时甘毅特意来问自己戚雨的口味，她知道大概，自己之前的提醒戚雨是一点儿也没听，最近她们也很少一块儿，好像这样，她们反而过得都很正常，一种莫名的不悦涌上心头，但她不知该从何说，或者，没有理由。

“？人走了招呼都不打，害~”唐司礼关了手机，靠在床头，回想戚雨告诉他的细节，“手表……他倒是一直戴着，但是从没听他说过怎么来的，也没见他看时间，原来就当是他的装饰品而已，既然他是生病了，不是灵异事件，会不会是戚雨多心了？”

比起手表，唐司礼更愿意相信戚雨本身的作用。

【翌日】

正午本该是阳光最好的时候，抬头看不见云的灰白色天空，降低了楼宇的攻击性，提高了远方的草木的取悦度，年轻的人走在其中，绵绵的闷热让她想要冲破这看似自由的躯壳。然而这一秒钟的想法也只是休眠火山冲动的一个念头而已，念头没有成本，却能缓解一时。

昏昏欲睡的下午第一节课，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浮尘和灼意、疑虑和焦虑，都缓慢的零落入泥。

戚雨熬到下午课程结束，便直接起身去了操场，她和大多数女孩儿一样有身材焦虑，她不理解为什么长到17、18的女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多不到100斤的，所以在残存的意志里，她选择了跑步。

高兴也跑，不高兴更要跑，当真正形成习惯，减肥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那种天然的兴奋是其他娱乐活动带不来的。

小雨间断的下着，到了操场时仍然有一点未歇，戚雨从未尝试过在雨中奔跑，就像她从未尝试完全信任一个人一样。

今天的广播音乐迟迟未响，这让开头变得困难，她想要抛开心中的杂念，但是并没有大雨冲刷，她只能忍受着这种灼热的煎熬，一点点稳定吐息，再让身体支配她难以平息的思绪。

跑到第二圈的时候，戚雨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等了半天，那脚步声都没有超过自己去到前面，但步伐节奏稳定，听声音感觉距离很近，平时距离100米内有人戚雨都会不自觉往后看，但此时戚雨似乎并不在意。

音乐姗姗来迟，有时候解决喧闹的办法就是用更大声的音乐淹没它。

第四圈刚刚结束，冲最后一圈了，雨却突然大了起来，雨点从针尖大小渐渐变成黄豆，还没有收的架势，戚雨有些迟疑，她刚刚已经出了很多汗，此时再淋雨似乎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但突然的大雨和迎着面门穿透全身的凉爽清风，让她贪恋着这清醒又微凉的感觉。

“过来躲雨！”话音未落，甘林已握住了戚雨的胳膊，戚雨被来人吓了一跳，“你谁”还没说完，发现是甘林后便也没了脾气，依着他拉着自己到小树林躲雨。

小树林里的树多不高大，只是减缓雨落的速度，甘林拉着狼狈的戚雨在树林里穿梭寻找一个最佳的躲雨点，但找了几处都多少会淋到一点儿，戚雨走得有些累，道：“别找了，就这儿吧，淋一点儿没事，我，我暂时还不想回教室。”

甘林将外套脱下顺势披到戚雨的身上，还掖了掖，道：“嗯。”

确认遮住了戚雨胸前因为流汗而有些透明的地方，甘林才缓和语气道：“你很喜欢淋雨跑步？”话说出口，还是带了几分怒气。

“嗯？没有啊。”

戚雨抬头看着甘林，看到他头顶上方的叶子有些稀疏，偷偷往旁边挪了挪，好给他位置躲进来。

“你那边额”戚雨话没说完，又被甘林拽了回去，这次显然力道重了很多，戚雨有些吃痛，埋怨的眼神看向甘林，而甘林正生气地看着戚雨。

四目相对，两人忍不住同时开口：

“我刚想给你让点儿位置，你怎么不知好……歹”

“又想把自己淋感冒了？”

甘林听清了戚雨的话，突然没了气，抓着戚雨的手慢慢松开，低下头：“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戚雨听到甘林的话，才知道他刚才拉着自己不容拒绝的劲儿是担心自己被淋到感冒发烧……

“没关系，你也是担心我，”

这下两人都没了生气的理由，戚雨感觉到头顶上的灼灼目光，不敢立马看过去，气氛眼看就要尴尬起来，戚雨想起自己的手腕还被他握着，抬头看向甘林，用手指了指自己道：“额，你是不是可以放开了先”

“哦，”甘林像受惊的鸟儿一样一下放开了戚雨，戚雨的手立刻掉了下去砸到自己的腿。

“啊！没事儿吧？对不起，我刚刚没使劲儿你就突然放开了。”

戚雨慌张的手本能地想伸过去帮忙揉，但碰到校服裤子才想起不太对，连忙收了回来。

连戚雨自己都没注意到，什么时候两人的距离这么近了，或许是他拉回自己使大劲了，又或许，是甘林悄悄往戚雨那边挪近了一些。

毕竟，是戚雨说的不想他也被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