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被奉为巫神的人(1/1)
杀气是从两点钟方向的位置迅速冲过来的。
柯景一直都有所察觉到在那里的杀气很重,所以他一直都在戒备着。
在听到饶知宴的声音后,他的反应也很迅速。
事情没有结束之前,放松警惕只会给敌人有机可乘的机会,这是他师父教他的第一个道理。
也是他在正开心自己终于能碰到他师父后,被他师父重创在地时得到的经验。
“三点一刻,三米位置。”
柯景脚蹬向地面借力一跃,往饶知宴报出来的方位弹跳过去,他手握住枪杆最下方,小臂收紧的瞬间,枪尖朝前刺去。
“六点十分,挡。”
左脚着地的瞬间,柯景迅速旋身。
他双手交叉着一近一远握紧了长枪枪杆,将长枪横在他自己身前,双手交叠着位置旋转出一道道残影,那阴冷抵达他身前的位置时,被如数击散。
这是和鬼武者配合战斗时给他们报点位的方法,时间代表着方位 ,分钟代表的是高度。
而能做到和他们完美的搭配,需要能够预知敌方的行动,就算是不能预知,至少也需要做到能和敌方攻击同步的报出点位的速度。
和鬼武者配合的战斗的人一般是灵者这个职业的人,但饶知宴偏偏就凭着自己的能力打破了所有人的认知。
饶梓玥在她那一代被称为天才,而饶知宴这个人在整个圈里都是一个传说。
他生来就是为了打破各种规则和记录的。
正因如此,他才没有被强制要求退居二线,甚至还有不少人期待他真的能打破灵媒师只有三十五岁寿命的这个记录。
“一米位置。”
饶知宴报给柯景的点位永远都比敌人的行动快一步。
这让柯景的行动的时候,就像他提前知道了对方的位置和下一步要做的攻击,在他上一次攻击后,他总能连贯的使出下一招。
他切换成了单手握枪,左手迅速下移位置再次握上了枪杆末端,手臂如蛇一般的摆动起来,带动着长枪快速的左右点刺了出去。
饶知宴睁开了眼睛,和那身穿战甲了人对视上。这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这个人是有意识的。
饶知宴依旧眉眼弯弯,脸上笑意不减,他看向那人,再次报出位置,“十点整,五米位置,刺。”
这个方位是偏离现在柯景战斗的场地的。
柯景能感觉到那杀气依旧在他身边,但战场上,他们的搭档就是他们行动的唯一的准则,柯景没有任何犹豫按着饶知宴给他的点位凌空一跃往前冲刺。
与柯景一直战斗的人像是没有预料到战斗时毫不弱势自己的人,这会儿竟然会往另一个方向冲刺,他愣了一下,就往柯景的位置追去。
他刚转身,就发现他的周围无数红色的线无规则的、层层叠叠的编织在一起,将他围困了起来。
“阿景,将阵破了。”
饶知宴面上的笑容依旧灿烂,看在大皇子眼里,这个笑就跟战场上那个坐在步辇上的那个人一样。
充满挑衅,像是看透一切,也已经知道了他的结局。
步辇中的人曾经跟他说:“只要你说一句愿意,大启的王位将会是你的,而这战争也可以就此结束……”
他看着那个曾经会怯生生躲在他身后的敌国质子,不明白,当初彼此约定的承诺,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要带上附加条件的交易。
他更不明白,当初那纯良天真,要他保护的人,为什么短短五年里,就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碰这些邪术的妖人。
“就当,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箭穿刺进了他肩膀,他却笑了。
提往日的那些感情,那也不过是那人的妖言魅语而已。要不是他偏了身子,这箭刺穿的就是他的心脏了。
他看着身穿红色衣袍的教众抬着的步辇中一袭红衣的他。
风撩起步辇的帘子,那沿上挂坠的角铃摇晃着,叮咚作响。桥中的他是那般的高高在上。
他仿佛真成了他教徒嘴中的巫神,而人在他眼里成了蝼蚁。
他看着他扬起唇角,如神般地俯看着他,那唇瓣张张合合,最后只有一道令,“杀,杀到他点头为止。”
大启再一次的败了。
他从战马上摔下,败得溃不成军,就连回军营都是由他的将士们抬回去的。
他不愿醒,他哪有什么颜面再面对跟随他的人。
重伤似乎给了他躲进龟壳自我逃避的时间,等他从情绪里走出来,他的兵,他的将,一个都没剩。
军营里只有那下了步辇,一袭红衣的人被隐在了风沙后,看着他。
他问:“为什么不愿。”
他看着那熟悉的面孔,却已然陌生。
“我爱的人死在了五年前。”
风突然大了起来,让他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在笑?还是……
他的手握紧了别在腰边的剑。他自嘲的笑了起来,到了现在,他依旧没有死心,潜意识里还希望他和他能回到最初时的样子。
他还在奢望他能够悔改……
“以庭,你降了吧,这样大启还能活下去,你可以成为大启的王……”
季以庭没有回答他,只是一步步走向他,在他面前敛了眸,良久他才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面前的人早已褪去了当初来大启时的婴儿肥,一同没了的还有那时候的纯良与青涩。
他的个子不知不觉中长得同他差不多高了,那张脸越发像他逝去母亲——大启的大长公主殿下。他比她多了那属于大漠楼兰国的异域风情。
“储斯,你看看你的身边……还有人吗?”他开口的瞬间,剑被他拔出直接刺入了他的腹部。
季以庭以为储斯会躲开的……
他不想大启也变成大漠楼兰国那样……变成一个没有子民,只剩傀儡的国家。
“我恨他们啊……”
季以庭看着储斯因为失血过多慢慢失去了力气,他的身体一点点滑落,他的双手紧紧拽住了他手臂,企图支撑着他自己站立起来。
储斯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只是那笑看在季以庭眼里,却是那么的无助、脆弱。
“他们给我的阿母的痛苦,他们给我的耻辱,季以庭,我尝试过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