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仇家上门（1/1）

收拾那个男人费了不少的时间，上元加快速度跑到一块山丘上，找到那块熟悉的大石头，坐了上去。从兜里掏出一片绿叶子，把叶子捏碎后贴在胳膊上，冰凉的感觉缓解了胳膊上火辣的痛感。她眯起眼睛躺在石头上看向天上的云。

晚霞把云印染为大片的粉色，上元眯起眼睛看向其中的一个，自言自语：

“感觉这个有点像石头，粉色的石头拿起来打人应该很厉害吧。这个像小狗吧，如果树枝没死就好了，粉色的树枝。”

说起树枝，她想起了小时候那只黑白斑点的狗。

思绪飘飞，中午李飞华对她说的话又在她心头过了一遍。

上元将衣袍撩开，横刀阔斧的坐在石凳上，手里还捧着一个木碗，夹了一筷子就着碗里的白饭吃了一口，吃完后咂了咂筷子，“今天的菜有些咸，你盐放多了。”

李飞华手里端着同样的碗，吃饭时也没把斗笠摘下来，只见他手中的木筷飞一般的插在了上元的脚旁，若不是上元多的快，此时怕是已经被这跟木筷扎穿了腿。李飞华又从桌上的圆筒中挑了一根筷子，声音是一贯的冰冷：

“学表不学里，粗俗、浅陋。”

上元沉默，将双腿端正放好，后背又恢复了一贯的板正，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你说要成为一个成功的剑客首先要看懂他们得情绪。可是所有人的喜恶都表现在脸上，我那样学了，你又说不对。”

李飞华夹了一筷子青菜，道“你只看到了他们面上的表情，可仔细琢磨过他们心里的想法么？”

“当然。”

“那我问你，若一人面与你交往甚欢，却屡次避免与你的接触，是为何？”

“自然是他不爱与人接触。”上元不在意的将碗里的饭扒进嘴里，险些又遭遇了李飞华的筷子。“吞下去再说话。”

上元将嘴里的饭咽下去：“是他不爱与旁人接触。”

“否，是他厌恶你。”李飞华将吃完的饭放在桌上。

“为何？”上元看向他：“他若是不喜欢我，为何与我相交？”

李飞华道：“你多经历人事，自然就明白了。”

说完将她面前的菜端走。

想起此事，上元躺在大石头上看着逐渐要落下去的夕阳，自言自语道：“为何厌恶，也能友好相交呢？”

胳膊不知碰到了什么，忽然一疼，她坐起来看自己的手臂，轻轻地把衣服上面的碎叶拍掉后，拉开衣袖看着不小心碰到的伤口皱眉：

“这个李老头，下手就不能轻点么，下次把他那把破剑毁了看他怎么嚣张。”

眼见日头即将下去，便下了石头，边走边踢着地上的石头，踢得劲头太大，石子骨碌碌的滚到前面去了。她朝石子看去，只见石子停在一双打满补丁的布鞋旁边。

她抬起头去看，看见布鞋的上边是一位耄耋老人，拄着一根木棍做拐杖，手里拿着一个破碗，身上衣衫破旧，步履蹒跚的走来，看见上元抬头看他，便在脸上扯出一个笑，干裂的嘴唇因为动作而再度裂开，血珠溢了出来。

那老者颤颤巍巍的说到：“好心的姐儿，老朽口渴难耐，可否叨扰叨扰，讨些水来喝。”嗓音干涩，面色隐隐发青，身体还一抖一抖的，仿佛说这么几几句话就快要了他的命似的。

上元偏头，面无表情的盯着老人看了一会，想到了什么，便摆正了头，嘴角含笑走到老人的身边，站在旁边才发现那老人还比她高一个头。离得近闻到一股浓重的味道。

她下意识的退后两步，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水壶，递给老人。那老人却不接她的水壶，她不解，皱眉看向老人，只一瞬又反应过来，笑道“给。”只见那老人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依旧用那干涩的嗓音说到：

“老朽年迈，身上患着些病，不好用姐儿的东西，只要倒在老朽的碗里就好。”

上元低头看了眼老者手里的碗，破着几个豁口就不说了，那底下还有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洞。

上元收回目光摇了摇头。说到：

“算了吧，你那破碗大抵是盛不了多少的，若是你真有什么病，我也不介意，这水壶就送你吧。你总不能是嫌弃我吧。”

说完便微微抬头盯着那老者的眼睛，仿佛那老者说一句是，她就要把人家怎么似的。

老者脸上又透出一个略带古怪的笑容，伸出手接过她的壶。那手仿佛多年未打理过，指甲的长度可比的上上元一节拇指长了，还泛着黑色。上元只看了一眼，便挪开眼睛。

老者当着她的面拧开水壶，仰着头拿远了往嘴里倒，倒了半天却不见一滴水。末了，老者还擦了擦嘴，说了句谢谢。

上元瞧着他嘴唇上被手抹开的血痕，心中却奇怪为何刚才还装满水的水壶里怎就没了水。看那老者奄奄一息的样子，上元眨巴了两下眼睛，偏过头，抿起唇说道：

“算了，跟我走吧，给你装些水。”

说完，转身便走了。身后的老者在上元看不见的地方勾起唇角，抬脚走到上元刚才站的地方，用脚搓起尘土，把一块湿润的土地掩盖住。

不多时，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到了上元的家。上元推开两根粗木做成的栅栏，站在门口对老人说

“你先等等。”

老人点点头，上元转身绕过院子中间的磨盘，走到拉粮食的木车的后面拿出一个小板凳又走回去递给老人，老人有些惊讶的接过凳子坐在栅栏旁边。上元看他坐下了才又推开左边的屋门。

妇人正背对着门站在炉灶的旁边，屋里热气萦绕看不清人脸。上元叫了一声娘，那妇人转过身来。看到上元后，脸上露出抹笑，朝上元走过来。

上元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妇人额头上的汗，声音平淡：

“外面有个老头，赶路没水，渴了借水，我带过来了在门外。”

妇人点头，跟在上元的后面看着上元的侧脸，笑意浓重。走近了，看到栅栏旁边坐着的老人，脸上的笑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