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陛下的旨意（1/1）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弘治皇帝一行人终于来到太医院门口，只见这里围了很多人，大部分是太医院的人。

皇帝远远地站住，众人也一起站住，随行的人个个小心翼翼地看着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本来轻松的脸上，现在一片阴云，左手摸了鼻尖，这是弘治皇帝的习惯动作，只要他遇到棘手的事，或者难缠的事，陷入沉思的时候，都会有这个动作。

萧敬看到这个动作之后，便主动让众人后退五步让出一个空间，免得有人打断弘治皇帝的思考。

刘李谢三位内阁老臣看到太医院的场景也非常奇怪。

谢迁先开口跟刘健和李东阳说道：“希贤兄、宾之兄，这帮太医院的人怎么跟泼妇一样，在太医院门口如此撒泼，真是斯文扫地。”

李东阳撸着胡须，微闭着眼睛，缓缓点头道：“定是太子殿下真的找到了些什么，这群人才如此地聒噪不安。”

刘健目不转睛地盯着弘治皇帝，眼神里似乎有些期待，但他并没有接李东阳的话茬。

谢迁和李东阳两人也不再多话，跟刘健一同看着弘治皇帝。

终于弘治皇帝发话：“萧敬，立刻召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带三百力士进宫，记住朕要善于侦缉之人。”

萧敬立马表现得精神抖擞，说道：“奴婢领旨。”

弘治皇帝又说道：“让你们东厂的人也查一查，这些御医们到底干了什么。”

萧敬立马回话：“奴婢领命。”

同样是对萧敬说的，为什么一个是领旨，一个是领命呢？其实弘治年间，东厂和锦衣卫是两个不同的机构。萧敬执掌的东厂是一个特务机构；牟斌执掌的锦衣卫是一个专门保护皇帝的特别卫所，主要保护的是皇帝的安全和尊严。

说得更直白一些，东厂负责纠察对皇帝有威胁的人或者事，锦衣卫负责去平事或者抓人，又或者直接斩草除根。其实不管是东厂还是锦衣卫，他们都是皇帝的爪牙，直接听命于皇帝。

之所以东厂和锦衣卫直接听命于皇帝，不需要经过内阁，是因为这两个机构是由皇帝直接供养，而不是像刑部和大理寺一样由户部供养。

萧敬遵旨，意思是他已经领了旨意，稍后便立即命人去传旨。萧敬领命，意思是不用再命人传旨了，萧敬就是东厂的厂公，一会儿他就会让人去查事。

刘健听完弘治皇帝的旨意之后，眼神里的期盼一扫而空，立马上前一步，说道：“陛下，其实大理寺和刑部也可以帮忙。”

弘治皇帝当然明白，刘李谢三位老臣一直不喜欢东厂和锦衣卫，更不喜欢皇帝对正统执法机构以外的机构如此信任，所以才出言提醒。

弘治皇帝想了一下，眼神坚定地说道：“刘卿家，这是太医院，里面又是朕的儿子。刘卿家之言朕明白，只是今日之事，似乎是朕的家事更多一些。”

刘健还不死心，继续谏言：“可是陛下，太医院毕竟是朝廷供养，请陛下准刑部和大理寺参与调查太医院。”

谢迁和李东阳也明白了，这是向陛下展示刑部和大理寺的好机会。他们心里都在想着，太医院那帮人，整天钻研医书，不读圣贤，想查他们还不简单。

谢迁立马附和：“陛下，臣附议。”

李东阳也附和道：“陛下，臣也附议。”

萧敬的脸上阴一片雨一片，十分地难看。他心里想，终于可以向皇帝好好展现一下东厂和锦衣卫的实力了，这些年皇帝为了缩减开支可是裁撤了不少人，这次说什么也要让皇帝高看一眼。

弘治皇帝打断刘健的话，一脸严肃地说道：“刘卿家，太子尚幼，朕恐他胡闹，就不劳烦刑部和大理寺了，如真有什么，朕会让大理寺和刑部参与会审的。”

刘健心中是有些失落的，但是既然弘治皇帝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萧敬安排人火速从待诏房取走圣旨，以最快速度来到锦衣卫所属北镇抚司。此时牟斌正在大堂里悠哉悠哉地喝茶。听到圣旨到，便立刻命人把零食和茶水都清理掉，拿出锦衣卫纠察力士们递上来的奏报，假装很努力地办公差。

待招房的宦官说道：“萧公公有令，事情紧急，不必焚香祭拜，立刻接旨办事，不得有误。”

只听牟斌带领着众位锦衣卫跪倒，煽呼臣等接旨。只听来传旨的宦官用一副公鸭嗓宣读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令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亲率三百力士到太医院听用，须有精通侦缉勘探之人随行。立即办理，不得有误。”

牟斌接下圣旨，对着后面的人吩咐道：“在京的，所有精通侦缉之人，立刻到太医院门前集结，越多越好。”

下达完命令之后，牟斌便带着三百锦衣卫力士跟来传旨的小宦官直奔太医院。三百人路上全部打马而行，街道行人纷纷避让。

弘治皇帝远远地退到了宫墙拐角处，继续观察太医院的情况。等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萧敬便带着厚厚一沓奏书，匆匆赶来。

萧敬抱着的就是刚刚从东厂翻找出来的关于太医院的所有奏章。上面还有一个个的小纸条。是对奏章的概述以及批复。

萧敬的后面还跟着一队人，抬着桌椅，主要是给弘治皇帝和张皇后的。要是放在以往萧敬会主动给刘李谢准备三个凳子，但是今天他却没有。

萧敬摆完书案，便去引弘治皇帝坐下，旁边的刘瑾和沈佳宁也引张皇后坐下，弘治皇帝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儿子究竟发现了什么，弄的场面这么大。

在他的印象中，一个八岁的孩子，甚至都没有开蒙学字，能干什么呢？如果是太子瞎胡闹，这件事儿反而不好收场。他心里盼望着，自己的儿子能发现一些贪污索贿的证据。他之前其实也接到过太医院以次充好的弹劾，但是一直没有查到证据。

弘治皇帝努力地在萧敬抱过来的奏书中寻找着蛛丝马迹。

刘李谢三人，见萧敬这次居然没有给自己准备凳子，心有不爽，在一边努力的使眼色，轻声咳嗽，希望弘治皇帝能看他们一眼。但是弘治皇帝现在哪还有心思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