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腌笃鲜（1/1）

“卖竹笋？！”阿琪婶和刚子一脸震惊地看着林瑶。

林瑶则是肯定地答道：“对，准确来说，是要卖竹笋做菜的方子。”

“可是，怎么卖呢？谁会收做菜的方子呢？”阿琪婶不解地问道，毕竟平时他们都是直接卖菜的。

“有钱人都喜欢猎奇，喜好新鲜事物。咱们就将方子卖给有钱人！”

林瑶说着，看向刚子：“刚子哥，明天我可否跟你去酒楼呢？”

“你想将方子卖给酒楼？”刚子一眼看出林瑶的打算。

“正是！”

“也不是不可以。”刚子稍微思索片刻，便答应了，同时也给林瑶提个醒：“我仅能将你引见给酒楼的掌柜，不敢保证你的方子掌柜一定会收。”

“我晓得，谢谢刚子哥，试一试也是好的。”林瑶听到刚子应承这件事，开心地向刚子道谢。

刚子被林瑶灿烂的笑容晃了眼，怔愣住了。待回过神来，不好意思握拳抵唇，轻咳一声，耳尖却悄悄红了。

对此，林瑶浑然不觉。事情谈拢，待众人休息片刻，又动员大家帮忙去竹林挖竹笋。

于是，众人在村里人不解的眼神和议论声中，又挖了一批新嫩肥美的竹笋回家。

第二天，林瑶便背着三根竹笋和采摘的部分野菜，跟着大家一起坐牛车来到县城了。

到了县城之后，林瑶他们先去西城区，一起摆摊将野菜卖掉。

过了晌午，卖完野菜后，吃过饼子休息片刻，才跟着刚子一起到酒楼。

刚子平常进山打到野味，都是送到百味楼，这也是全城最大最好的酒楼，不少有钱人都到此消费。

来到百味楼后院，刚子敲了敲房门。

“来喽——”伴着这声回应，房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店小二打扮的小伙子从里面走出来。

“哟！刚子，这次又打到什么好东西呐！”小伙子见到刚子，习以为常地打招呼。

在看到刚子身后二人时，忍不住问道：“这二位是？”

“赵哥，这是我阿母，这是我妹妹。这次猎物不多，只有三只野鸡。”

刚子一边介绍阿琪婶和林瑶，一边将野鸡递给赵哥。

赵哥听到是刚子的亲人，忙招呼人到院中坐下，自己则快速称了野鸡的重量，结算价钱给刚子。

拿到钱，刚子并未带人离开，而是向赵哥问起掌柜是否在店中。

“佟掌柜倒是在，但是你们找他作甚？”赵哥疑惑地问道。

“我们想卖菜给他，不知道他可方便？”刚子一边说，一边揭开竹篓，露出尚未剥壳的竹笋。

涉及到买卖，赵哥不方便定夺，便去前厅将掌柜的请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褐色绸缎，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便走了进来。

“佟掌柜。”刚子等人看到人来了，便站起来打招呼，同时将阿琪婶和林瑶向佟掌柜简单介绍。

“刚子，好久不见了，听说你有菜要卖与我？”佟掌柜一面同她们颔首，一面打发小二去泡壶茶过来。

“不是我，是我妹妹林瑶。”刚子说着，把林瑶引见给佟掌柜。

顺着他的手势，佟掌柜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身着粗布却收拾的很干净，圆圆的小脸，面色微黄，眼睛却异常明亮，眼神坚定不漏怯。

林瑶见佟掌柜在看她，大大方方地向佟掌柜福身行礼：“佟掌柜，您好，我是林瑶，和刚子哥是邻居。”

“你要卖什么菜给我呢？”虽然林瑶一身农女打扮，佟掌柜却并没看轻她，而是以对待客户的平常心待她。

“这个。”林瑶说着，将一根竹笋放到桌子上。

“啧，这个是......竹子吧？”佟掌柜拿过未剥壳的竹笋，打量片刻，不确定的问道。

“这个唤竹笋。”

“你说卖菜就是卖这个给我？”佟掌柜一脸困惑，同时在思考她们莫不是在同他开玩笑。

“与其说卖竹笋，不如说卖竹笋做菜的方子。不知佟掌柜是否方便借厨房与我一用？”林瑶依旧不卑不亢地应答。

“可。但是我和店里的师傅要一同观望，不知方便与否？”

“没问题。”林瑶爽快地应承下来。

双方经过协商，初步达成一致，便将阵地从后院转向厨房。

此时已过晌午，店中暂无客人，酒楼的做菜师傅原本都在休息。听说有人要做菜，便纷纷到厨房围观了。

“哟，还是个小妮子呐！”

“不知道铲子能否拿得稳！”

“哈哈哈......”

对于众人的嘲讽，林瑶并未放心上，只是招呼阿琪婶为其打下手，同时吩咐佟掌柜准备好所需的食材。

今天要做两道菜，一道腌笃鲜，一道腊肉炒笋片。其中重头戏便是腌笃鲜了。

只见林瑶拿出一根竹笋，轻轻用刀一划，沿着划开的地方一翻，笋衣便剥好了，露出里面白胖的竹笋。

将竹笋分成两半，一半用刀切成滚刀块，一半切片。

竹笋切好，朝锅中烧开的水撒点盐，然后将切好的竹笋放进去焯水。将焯水后的竹笋捞起来沥水备用。

竹笋处理好，林瑶便处理佟掌柜准备的肉类。腌笃鲜需用到咸肉和鲜肉。

林瑶挑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咸肉，切小块；鲜肉则挑了肉质鲜嫩的猪肋排，砍成小块。

将切好的五花肉和排骨冷水下锅，加入适量的料酒和姜片去腥。大火烧开后，焯水，撇去浮沫，捞起备用。

将锅洗干净烧开，倒入一点清油，把五花肉放进锅中翻炒一下，将肉中的油脂煸出来。

将煸好的肉放到砂锅中，加入足量的开水，倒入排骨，盖上锅盖炖煮半个时辰。

炖肉的同时，林瑶在厨房找到豆皮，将豆皮切成条状，打成百叶结，在另外一口锅中焯水备用。

打完百叶结，林瑶做起了另外一道菜，竹笋炒腊肉。腊肉也是挑了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切成片，焯水去掉多余的盐分。

然后大火烧锅，将腊肉倒入锅中，炒出油变色，加入姜、蒜末炒出香味，然后倒入切片的竹笋继续翻炒。

待炒至七成熟，加入酱油、白糖、少量的盐继续翻炒。最后快熟的时候，倒入切段的蒜苗大火翻炒几下，便可起锅了。

竹笋炒腊肉做好后，腌笃鲜也炖的差不多了，揭盖倒入百叶结和竹笋，继续炖煮两刻钟的时间。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嘲讽林瑶做菜的声音消失了，虽然议论声没有停止，更多的则是讨论菜做法、气味和色泽。

而大家看林瑶的眼神也从打量蔑视，到后面带着敬佩专注。

待林瑶将两道菜端上桌，大家都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准备品尝。

当然，佟掌柜肯定是第一个下筷子的人。给自己盛了半碗腌笃鲜，佟掌柜的众人羡慕嫉妒的眼神中，品尝了起来。

腌笃鲜虽然看着汤清如水，但是味道十足鲜美，竹笋清香脆嫩，肉则鲜嫩酥肥，而百叶结则吸饱了汤汁。

佟掌柜仅喝一口，鲜得差点把舌头吞掉。半碗喝完，又盛上一碗，才给众人品尝的机会。

“好鲜呐，好好喝！”

“这真是竹笋做的？也太好喝了！”

......

在众人品尝腌笃鲜之际，佟掌柜则将筷子转向竹笋炒腊肉。脆嫩的竹笋加上腊肉的香味，还有翠绿欲滴的蒜苗，色香味俱全，好吃又下饭。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两道菜就被众人瓜分殆尽。

待众人回到会客的桌边坐下，看向林瑶的眼神已然不同。

佟掌柜的笑着问道：“林瑶姑娘的两道菜甚是美味，做法与众不同，试问这两道菜的方子，你打算卖多少钱呐？”

“两个方子，一共二十两，后期如果收竹笋，按照三文钱一斤，您看如何？”

“两个方子二十两着实小贵，且这做菜的过程我们的师傅都有目睹，不甚难，假以时日，便可模仿呐！”佟掌柜试图压价。

林瑶如何看不出佟掌柜的意图，只道：“佟掌柜，我们都晓得您是厚道之人，这方子确实不难，但是我们也仅卖一家，且未来有任何琢磨出来的新鲜菜色，我们优先考虑您，您看如何？”

“再说方子虽然您的师傅都有现场观摩，但是，我可以卖给您，也可二卖。您出个二十两独享了这个方子，届时多卖出几道菜，不就回本了吗？回本之后的，都算您赚的，岂不美哉？”

听完林瑶这番说辞，佟掌柜思索片刻，便答应了，还让人草拟协议，双方签字画押，再到库房取了二十两纹银用锦帕包好交给林瑶。

至此，佟掌柜深深被这个既有胆识又有才能的小丫头折服，送他们出门时，还不停交代以后有新鲜事物，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直到林瑶再三承诺届时一定第一个找他，他才不舍地放人离开，还将做菜剩下的二斤腊肉送给林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