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毁船（1/1）

孙清记得出门时数过信的数量，应该是七封，这个包裹里怎么会有八封？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各封信的封面，发现有一封显然不是自家老爹的笔迹，封面上写的是：“上呈齐郡钧鉴，红罗于显拜上”。

林玄见孙清盯着一封信发呆，奇问道：“这封信怎么了？”

孙清把信递给林玄，“这封信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不是我爹写的。”

“于显？这是谁？”

孙清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好像听说过，但想不起来了。难道这是全叔顺道给谁带的信吗？”孙清不太清楚孙安孙全两人除了孙家之外的人际关系，不敢妄下结论。

“这齐郡又是谁？都不知道是哪里人，信都没法送。”

“反正我要回家，这封信让我爹看看吧。咦！”孙清正要把信封放包裹里，却发现这封信的封口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的信件露出一个角来。

孙清犹豫了一下，还是好奇心占据了上风。

“林玄，我觉得我知道凶手是谁了！”看完信的孙清一脸震惊，将信交给了林玄。

林玄看完，与孙清面面相觑，“这是个大漩涡，被牵扯进去可凶多吉少！我们，可以置身事外吗？”

“安叔全叔一直与我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今天虽然由我执笔记录，但我想凶手应该不会料到我与他们的关系；另外，我虽然觉得凶手是因为这封信而杀人，但他是否认为信还存在，我不能确定。所以，我们只要毁了这封信，应该就可以置身事外了！”孙清分析了一下，觉得这是彻底除根的好办法。

林玄闻言摇摇头，“这艘船不大，船上人也不多，你和孙安孙全又不是毫无交流，不能寄希望于凶手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何况对于凶手来说，找到信件固然很重要，但除掉一切知情人才是更为重要的事情。否则万一某个知情人向徐牧郡透露他们计划的一丝半点，那于督府和齐司郡可就前功尽弃了！因此，如果我是凶手，为以防万一，我会……”林玄声音忽然有些颤抖，“制造事故，毁灭全船！首要目标……瞭望台！舵手！”

“不会吧？！”孙清不敢相信。

“我这是做最坏的预估……”林玄话音未落，船身狠狠地震荡了一下，两个人全都站立不稳，滚倒在地。

客船悄然改变了航行方向，在这绝大多数船客和船员刚刚进入梦乡的时刻，一头撞上了靠近西南岸的水下岩石。虽然夜里的船速不快，但那块岩石仍然立刻击穿了右前船腹的木板，沣水从破口喷涌而进，船腹内很快就水深盈尺。

在船腹的船员通铺里休息的船员们被剧烈的震荡惊醒，出门听见水声看见水势，都顾不得拿什么东西，立刻淌水从前后两个楼梯奔往船面。

孙清和林玄出门时，值夜班的踩桨船员早已不见踪影，其他船员正慌慌忙忙地各自逃生。

两人原本准备跟着大部队从较近的，也是离进水的破洞远一些的后楼梯去往尾舷，却见尾舷忽然火起，隐约又听见几声惨叫。

“凶手在厨房放火！”林玄看看越来越深的水势，瞧瞧越来越旺的火势，对凶手的水火交攻策略惊骇不已。

“你听见了吗？凶手还在后厨杀人！”火光照出孙清一脸的愤怒。

“走，去前楼梯。先上了船面再说，再不上去我们会被淹死的！”林玄一把抓住孙清的胳膊，使劲将他往前楼梯拖。

船员们毕竟熟悉水性，行动也更迅速，孙清林玄还没到楼梯口，船腹内已经没人了。

船舱内也混乱不堪，惊叫的、怒吼的、骂詈的，将隐约的维持秩序的声音完全埋没。

上了一半楼梯，林玄拉住了孙清，“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这个位置水暂时淹不到，火也烧不着。我们到了上面反而容易被他们挤伤踩伤。”

孙清喘了口粗气，慌道：“我不会游泳怎么办！”

林玄叹口气，“在沣水里，水性再好又有什么用……不好！凶手从后面杀过来了！”

惨叫声从船尾一路延伸到了船身中部，孙清听见，不禁脸色煞白，但听得临死时的惨叫声忽然中断，代之以呼喝声和拳脚相撞的砰砰声、打翻杂物椅子的乒乓声等等，“有人挡住凶手了。不知道是不是吴氏兄弟。”

“走，我们离开这里，到船舷上去！”林玄右手往后一扯，正好扯到孙清手里的包裹，包裹顿时散架，衣物信件纷纷掉落，只有虎骨正好被林玄握在手中。

这也是老虎的一块椎骨，突刺众多，林玄正好一把握在尖刺上，刺痛感从指尖直冲脑门；林玄在毫无防备下不禁打了个激灵，佰仟股激灵瞬间游走全身。当其中一股沿着手臂传递到右手食指时，忽觉从虎骨中蹿出一条灼热的小蛇，倏然钻入了手指。

这种感觉与以前触摸佰文笺萬文笺时很相似，但与此前那微弱的酥麻温热针刺感相比，这一次简直如同是被烧红了的铁锥戳入了手指；而且也完全不是之前刺痛感最多到达食指第一第二指节处的那种微弱程度，而是直接到达了手指根部。虽然外观上林玄的右手食指没有任何变化，但在他的感觉中，那条火蛇钻进手指后就在指尖与指根之间来回游走，带来了极为强烈的灼热肿胀疼痛之感。

林玄在火蛇进入指尖的瞬间就判断出这虎骨的价值一定远远超过什张、佰张萬文笺，况且又是孙清祖传之物，落水难寻自己一定愧疚难安，于是把松手扔掉虎骨的本能硬生生克制住，甚至攥得更紧了一些。

就在林玄判断价值、与本能相抗衡的犹疑中，又有第二条火蛇从虎骨中蹿出，在手指中与虚弱了一半的第一条融为一体，直接游到了手腕处，然后就像撞到障碍一般反折而回，回到指尖时恰好遇到第三条火蛇，于是它们又一次融合，此次它们合力冲破了手腕处的无形屏障，沿着手臂爬到了更高处；紧接着是第四股、第五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