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被摧毁，就毁了（1/1）

城府小区

根据信息技术科锁定的ID位置，逝者徐子聪的微信号就在这个小区多次登入，顺着网线爬找到了连接的路由器，在电信公司的帮助下，确定了该路由器安装的位置。

通过区域网格员，了解到该单位住户是今年五月租的房子，叫熊晏，22岁，身份信息没有案底。

四名警察来到了7号楼606门口，陈队拍打了屋门无人应答，幸亏申请了搜查令，直接让张让联系物业开锁，进到屋内便开始搜查。

老张翻了翻枕头看了看床底，转身打开衣柜，一件衣服都不放过的搜，但是没有什么发现。

“你们看！”张让翻开书桌抽屉里的几本，里面分别夹着贾力、林家豪和李景富的照片，还有几张笔记纸。

“还真让你们俩小鬼头撞着死耗子了。”老张调侃着。

“陈队！有发现！”宇文香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你看，是兽用麻醉剂和注射器！”

“拿回去让刑技科化验！继续搜！”随后找到门口的物业，“你先离开这，不要跟其他人乱说话知道吗？这边处理完我会去物业找你们，先不要通知业主。”

“好的好的。”物业小哥带着开锁师傅，在陈队的指示下从另一部较远的电梯离开。

锁上屋门，示意其他人继续搜但不要发出声音。

一直到天黑，物证搜集完毕很久了，住这屋的人还没回来。

“我饿了，都八点了这家伙还不回来，不会是跑了吧？”老张直径去打开厨房的冰箱。“干嘛呢你，放下！”陈队命令。

老张只好把酸奶又放了回去：“我就看看。”

geng geng geng，摸了摸口袋震动：“喂？什么！......我知道了，多叫几个人帮忙找。”

队长接了个电话，脸色瞬间暗沉。

“怎么了？”

“学校老师说李景富今天请病假回家了，柯茜（警局同事）她们去了他家找，保姆说孩子根本没回家。”

“不会出事儿了吧？”

“她们已经调取了学校附近的监控，派人出去找了。”

一直埋伏到天亮，老张年纪大最先醒过来，刚要顶张让的班，就听见门外有人踱步，赶紧摇醒其他人。

钥匙插进锁眼，发出咔咔的声音，屋内的人屏气凝神。

戴着鸭舌帽的男子走进屋内，刚要换鞋，扫了一眼客厅，觉得不太对劲，可惜来不及了，突然间冲出四个人将他按在了地上，不等反抗就已被拷上了手铐。

脸贴在地面上喘着粗气，帽子口罩都被一把扯下，眼神很冷漠，有些充血，应该一夜没睡了，别说，这张脸乍一看还有点小帅。

警局

“姓名？......姓名！”宇文香强忍着不揍这家伙一顿。

“问你话呢！”那桀骜不驯的德行，气得陈队重重给了桌面一巴掌。

嫌疑人椅上的男子依旧沉默不语，两眼无神的望着门口。

“你认识照片上的三个男孩吗？”宇文香举起从他家书里找到的照片。

男子瞥了一眼照片，又望向门口。

“你不会是哑巴吧？”她一脸狐疑。

“李景富现在人在哪里！”宇文香被陈队突然的咆哮吓得一哆嗦。

俩人无论说什么问什么，这货都油盐不进，无奈作罢，把他晾在审讯室吃饭去了，就不信他不渴不饿不撒尿拉屎了。

李景富一直下落不明，警方已经通知父母尽快赶回。

技术科查不到熊晏的手机里有任何除了城府小区以外的本地房屋租赁信息，警方暂时也还撬不开这家伙的嘴，李景富如果真的被他抓了，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藏身之处。

锁定了几笔消费记录和交通记录，486国道附近的几个市集村庄和改造村最可疑，这也与货车司机的报案不谋而合，货车司机在树林遇到的极有可能就是逃跑的林家豪。

围绕国道附近一带的村庄，之前排查过的村庄重新排查，并扩大调查范围，包括附近所有拆迁房都要搜。

出发之前，宇文香有意暗示，不能放过任何可能有地下室的房子。

经过三天两夜的搜查，大家都心力憔悴了，陈队在办公室刚想补个觉，突然警犬队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挂掉电话的他，眼里有了光，冲出门就喊：“三队集合，出发！”

宇文香刚吃一半儿的便当，端在手里就颠颠跟上去：“找到李景富了？”

“还没，但是警犬队来电话，有警犬在一收破烂儿的屋子里示警了，并且一直在一堆放破烂的屋里转悠示警，怀疑要么李景富就在里面，要么破烂里面有李景富的气味，已经联系技术科在取证了，我们过去看看。”

来到现场，这里不是垃圾场，也不像有人承包的回收站，是一幢偏僻小民房，而且废弃一段时间了，里面堆满了垃圾纸皮和废铁等，角落里铺着破棉被，还有积灰的电磁炉和锅碗，更像是流浪汉在这里安营扎寨。

“货车司机说的那片树林，往这条路一直上去，过条河就是了......”

陈队点燃一根烟，猛吸两口：“接着说。”

“这一片区是准备拆迁的，但是之前受疫情影响，拆迁工程就搁置了。许多废弃的屋内都有生活迹象，住下的多是一些无家可归的人。”

“技术科已经提取了现场的一些可疑物品和毛发样本，现在还在清。”

“进去看看。”剩半根烟，扔在地上混着沙，碾了两下。

宇文香戴上手套加入了清理垃圾的行列，她目标不是物证，而是找寻地下室入口。把四面墙都摸索了一遍，地板踏了N次，垃圾也不挑可疑物给技术科，捡起来就丢一边，搞的其他人一脸懵逼。

懊恼的站着，视线所及又瞟了一遍一遍，地上一扇斜靠墙的门吸引了她的注意，这是一扇拆下来的破木门，她清开门边的垃圾腾出一条道，走了过去，转开门把手，一把拉开，里面放着几包滑石粉。

“你干嘛呢？”陈队看她跟个疯婆子一样到处乱翻，便叫张让过来看看她。

“帮我把这几包东西抬出去。”她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的搬起来。

张让也没多问，赶紧托住她手里沉甸甸的滑石粉帮忙。

将破门板下的东西清空后，她敲了敲地面，空心的！

顺手取了一根铁支，顺着地砖边缘撬动，看着他的几个人都围了上了，掀开地砖，下面赫然出现一道楼梯，几个人纷纷跟了下去。

篮子里是蔬果、泡酒，眼前的一切和柏乐的描述太像了，不得不暗暗佩服。

“这有人！”在几个破篮子边躺着，张让一个箭步冲过去，“是李景富！”

“还有呼吸。”陈队俯身摸了摸颈动脉，“快叫救护车！”

几位男警察合力将昏迷者抬出地下室。

宇文香掏出手机给柏乐发了微信‘找到你说的地方了’，配上一张地下室的照片。

警局

“你猜猜我们找到谁了？”老张抿了一口茶，老神在在。

“这个地方你有印象吗？”宇文香将现场照片放在他面前。

熊晏看了看照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还活着，你的计划失败了。”老张轻飘飘一句话，片刻见他不作响儿，决定刺激刺激他，“为什么滥杀无辜？”

其实通过手机聊天记录，警方已经确认了熊晏和徐子聪是相识的，并且徐子聪在微信上和熊晏述说过自己被霸凌的事，熊晏大概率是为了报复，觉得是那三人害死了徐子聪。

“无辜？”这两个字挑起了他的愤怒，“那是报应！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怎么就报应了，三个学生又没杀人也没放火的。”老张托着腮帮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儿。

在他一再的撩拨下，熊晏气急败坏的说出了他的作案动机，就是为徐子聪报仇。

据他描述，俩人是老家的邻居，徐子聪每次寒暑假回老家，俩人都睡一个炕上。熊晏的父母早逝，徐子聪爷爷奶奶经常给他送吃的，他也经常帮忙照看二老。

后来因为经济原因没读高中，在老家的城里打了几年工，没有手艺收入不高。徐子聪便劝他去当义务兵，在那里不光生活有保障，学点本事以后也好生存，何况保家卫国还光荣。

在部队那会儿训练很辛苦，最关心他的只有徐子聪和他爷爷奶奶，他早就把他们当自己家人、自己亲弟弟了。

退伍后，本想休息一段时间在老家陪陪爷爷奶奶，年后和徐子聪一起回到厦漳市，去报考消防员，和他在一个城市生活。

但是事情总是不如人所愿，爷爷奶奶年纪大了，那几个月他越来越觉得老人家需要人照顾，徐子聪和他父母都在厦漳市生活，老人不愿意跟去，一直守着老房子，异地生活有事都顾不上。

有一次，爷爷在家里摔倒，奶奶去镇上卖菜，辛亏熊晏发现给送医院了，还好没啥大事。

之后，他便决定留在老家报考消防员，方便照顾徐子聪爷爷奶奶，毕竟子聪也还在上学，还准备参加秋季高考。

没想到的是，这个决定让他悔恨不已。

回厦漳后有一天，子聪发微信告诉熊晏，说他在网吧上网时，遇到了三个旧同学，当时那他正准备离开，看见他们在公共场合毫不避忌的浏览黄色的网站，虽然戴着耳机声音没有公放，但屏幕的内容不堪入目，他本能的做出了鄙夷的表情，不巧和贾力对上了眼，便匆匆离开网吧。

子聪父亲是跟着贾力父亲做工地的，也就是说贾力爸爸是子聪爸爸的上司，但俩孩子关系并不和谐，初中的时候贾力就经常欺负徐子聪。原以为上了高中，俩人不在一学校便不会再有交集。

没想到，贾力从他父亲的口中意外得知子聪母亲住院、父亲请假还没返工，了解到子聪是独自在家的，记仇的贾力第二天便叫上林家豪和李景富去他家挑事儿。

子聪性格内向，被三人堵在屋里不敢反抗，门也被贾力反锁了，三人毫不避忌的承认自己看黄色的东西，还一个劲的嘲笑子聪不是男人，说他是娘炮，将他推倒在地，质问他为什么在网吧用嫌弃的眼神看他们，最后还扒光了徐子聪的衣服拍视频。

出租屋住的大部分是打工族，那会儿正是工作时间，子聪在屋里叫喊求救无人知晓，甚至没喊两句，嘴就被他们用抹布堵上了，一番羞辱殴打后，三人警告他不准跟父母告状，否则会将他的裸体视频发到网上去。

他害怕，所以不敢说，想着不去招惹他们，事情应该就结束了。没想到第二天，贾力就用视频威胁他买吃的送去网吧，到了网吧还不让走，强迫他一起看黄色的东西，那些东西反复刺激着他的生理，泄的多了身体便感觉有点虚。

四个人在网吧呆了两天两夜，不是看那些污秽的东西就是打游戏，他想走又不敢走，生怕自己的视频被发出去，但是身体有些熬不住了。一阵煎熬后，他躲到网吧厕所，将事情发讯息告诉了熊晏求救。

徐子聪担心妈妈的身体，不让熊晏将事情告诉父母和其他人，毕竟面子挂不住。

熊晏当时气炸了，买了车票就往厦漳市赶，崩溃的是，当他赶到时，子聪已经被拉上了救护车。

得知人没了，愤怒已经使他不理智了，巴不得杀死那几个王八蛋，之后他侧面打听，得知警方也找不到手机后，他便怀疑被那几个霸凌子聪的混蛋偷偷拿走了。

查到那几人的信息跟住址后，便分别跟踪到他们家里，趁着没人的时候撬锁进屋，果真在林家豪房间找到了手机，他认得，那是过年的时候他送给子聪的，最新款，花了一万块钱，自己都没舍得用这么好。

可惜，手机里的内容已经被恢复出厂设置，琢磨着这家伙估计是怕被警察查到所以删除了，又不舍得扔所以手机还留着。

他拿着手机跑了好几家店，被坑了一千多块才恢复了数据。

在记录里找到子聪被霸凌威胁的视频后，报复计划就开始了。

审讯结束前，陈队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林家豪逃跑过是吗？就在那片树林？”

“你觉得他跑得掉吗？哈哈哈哈哈！”青筋凸起，仰天长啸。

之后发生的一切，警察也都知道了，熊晏也坦白了埋林家豪和贾力尸体的地方，反正认罪了，让他们父母体会一下自己和子聪爸妈一样的痛苦也不错。

至于李景富，虽然活了下来，但是由于受到极大的精神折磨，精神变得不太正常，很长一段时间不让任何人触碰自己，包括他父母。

被判死刑后，子聪一家人都到监狱探望熊晏，子聪的奶奶一个劲的骂他蠢，说自己连最后一个孙子都没了，而他爸爸不停捶打桌子，红着眼说在里面的应该是他这个当爹的。

死刑执行的那天，他回忆起和子聪在一起生活的点点，还有，过年时的那一晚，他们发生不可描述的事，他将带走这个美好的秘密，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自己拼了命想守护的一切被摧毁，那，自己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