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缠绵悱恻(1/1)
美人薄纱里衣下的雪肤若隐若现,靓妆粉面,酥胸曼妙,纤腰楚楚,长腿修匀,莲足小巧,指甲上染着寇红,踩在毛绒绒的地毯上,她洁白细嫩的玉指撩起一缕头发,抬起迷人的眼眸,怯怯娇弱,整个人露浓花瘦。
萧景胤的后颈起了一层薄汗,收回视线,屏息凝神,握着毛笔一挥而就,皎皎美人在那张白纸上缓缓盛开。
坐的太久,顾幼菱脖子都僵硬了,她活动了下,又环顾周遭,仔细打量着屋内的摆设,布置的雅致温馨,每一处都花了心思。
她宛如置身于自己上一世居住的宫殿,心中没有半点触动是不可能的,目光随即落在萧景胤的身上,他头束金冠,一身玄色,上面绣着织金龙纹,腰间系着同色玉带,身姿修长挺拔,有种与生俱来的矜贵,又气盖苍梧,威武俊美。
像,真是像,像极了上一世帝王萧景胤。
但帝王萧景胤,又少了几分疏离清冷,他身上七分霸气,三分慵懒,坐在高台,俯视睥睨天下,运筹帷幄,能游刃有余的周旋各方势力。眼里看着美人,心中却江山屹立,这样的人,可以做一位好皇帝,但却不是一个好夫君。
她入宫为妃七载,也算是帝王的心尖宠,顺理成章的被册封皇贵妃,盛极一时。
那扶光殿就是皇帝亲自下旨为她修建的,不遗余力的花费了许多心思,就是为了讨她欢心。
偌大的宫殿华丽却冷寂,夜半时分,萧风瑟瑟,捂不热她的心。
很多时候,她都以为,自己如同一只鸟儿,被折断了翅膀,被人关在金笼里圈养,看似什么都不缺,却什么都没有。
如今,再看到那些熟悉的物什,顿时感慨万分,又心生疑惑,便暗暗推测。
她故意扯着床边粉色的纱幔,打趣道:“这寝殿布置的如此雅致,也不知是殿下拿来藏着哪个小娇娇的,臣女冒昧前来,惹了人家不快,可如何是好。”
“这宅院是孤近日才置办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可都是按照你的喜好布置的。”萧景胤最后一笔落成,放下毛笔,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玩味,语气却清冷。
“你可还喜欢?”
顾幼菱垂着眼帘,暗忖着:自己真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金屋藏娇,藏的竟然是她。
她假笑道:“殿下何必大费周章,您想见臣女,臣女去临江阁就是了。”
“临江阁鱼龙混杂,行事不便。”萧景胤缓缓走过来,将她搂在怀里,勾起她的下巴,墨眸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炽热,“你不是也说了,万一被人发现,可是要浸猪笼的,以防万一,还是小心为上。”
他说着,把顾幼菱的里衣扯开,露出她圆润的肩头,一吻落在了她的蝴蝶骨上。
风悄然入内,掀起了画纸的一角,画纸上的美人,衣带飘飘,亦真亦幻,又眼神妩媚,微微一笑,摄人魂魄。
衣物扔在床边,一地散落,床幔内,萧景胤的手还停留在美人的臀儿上,细细抚弄,只见美人捉着他的白色里衣,眼神迷蒙,小嘴微张的求饶:“殿下,饶了臣女吧。”
桃蕊玉珠落,幽径九曲回肠,勾人神往。
“小娇娇,孤的伺候,你可还满意。”萧景胤指尖轻揉慢捻,凑到她耳边不知羞的问了一句,让顾幼菱无地自容。
她咬着唇,眼神哀怨,心道这人也不知从哪里学的,折磨的人不上不下,还是说,男人果然都是无师自通的色胚。
顾幼菱实在受不住了,钻进男人的怀里,软软道:“殿下,您坏死了…”
男人听了,轻笑一声,将人紧紧揉进怀里。
浮浮沉沉,绰约娇波,一时散去。
顾幼菱枕在男人的胳膊上,无力吐息喘喘,侧过头,瞥了一眼身侧的男人。他眉头微蹙,双目紧闭,仔细一瞧,唇色有些白,便撑起身子推了一下他:“殿下,您怎么了。”
萧景胤睁开眼,轻咳了下,淡淡道:“孤无事。”
真是个病秧子。
顾幼菱真怕他死在了她的床上,到时,他一命呜呼是小,她这个祸国妖姬可是要被千刀万剐的,便多道了一句:“殿下,臣女求您千万要顾惜自个身子啊…”
“你很在意孤的死活吗?”萧景胤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顾幼菱眼眸泫着泪,有些忿忿道:“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臣女当然在意您啊。”
“你死了,我哪里还有什么活路。”顾幼菱叹了一声,这才是她心底最真实的声音。
萧景胤抬手轻抚着小美人的眉眼,哄着道:“哭什么,孤相信,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顾幼菱枕在男人的胸膛,嘟着嘴巴道:“殿下,您与臣女已系在一根连理枝,虽无夫妻之名,但也有了肌肤之亲,若是臣女心中无你,怎会与你行苟且之事。”
男人一听,轻抚着她的乌发,一下比一下轻柔。
虽未言语,但想来,心中对她又多了几分怜惜。
顾幼菱从混混沌沌中清醒过来,有点想通透了,萧景胤看中的是她的美色,馋她身子罢了,假以时日,总会有腻味的时候。
对了,千万别跟他对着干,别激起了他男人的征服欲,时时假意顺从,慢慢让他索然无味,渐渐的,也就不再执着于她了。
想来她之前的忤逆,勾起了他的兴趣,才落到如此境地。再想一想上一世,她的娇纵,也是后宫的独一份,他可不就是喜欢的紧吗。
那短短一瞬,顾幼菱百转千回,似是悟到了什么,撇撇嘴,总结了一句:呵,狗男人,就是贱,越得不到的,越是喜欢。
又为自己感到悲哀,偏偏招惹了最不该招惹的人,就算萧景胤愿意放过她,也不可能让她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京城里的勋贵子弟,哪个不屈服于他的权势,谁敢冒着生命危险娶她呢。
周承是不会抛下她,可她眼下已经躺在别的男子怀里,如何能觍着脸装的若无其事嫁给他呢。
他那般好,自是值得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而她,却不是。
待看到周承幸福,她就离开这座城,走得远远的,也不碍谁的眼,天高任鸟飞,往后余生,她要与自由为伴。
顾幼菱的算盘打得啪啪响,越想越得意,闭上眼睛,慢慢睡了过去。
萧景胤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眉头舒展,眸光温柔,纤长的手松开,露出掌心,从那处开始,一条黑色的细线,蜿蜒曲折,慢慢爬上他的胳膊,没入衣袖内。
他顿感头晕目眩,寒气在体内涌动,心脏处像是有针在扎一般的刺痛,终是撑不住了,睡昏了过去。
昨日萧景胤吐了血,晕了过去,半途中又悠悠转醒,发现自己的掌心多了一条模糊的黑线,全身疲惫,回到东宫,沐浴更衣后,就一直在睡觉。
他又做梦了,梦到自己身处一座华丽的宫殿,缓缓前行,发现花团锦簇的园子里架着一架秋千,一人穿着宫装,嫣红色抹胸,腰系拖地长裙,一头长发及腰,自然的垂落,未着朱钗,光着脚丫,妩媚动人。
她抱着一只猫,半倚着身子,眼眸微闭,宫人默默站在一旁,看到正往这边的人,无声的跪下伏地。
萧景胤看到那人,下颌微扬,握紧拳头,竟然长得与他一模一样,穿着一身明黄,浑身淡漠,所到之处,风雪俱寂。
他把猫抱起来,轻扫了一眼,声音轻不可察,语气有些酸道:“你这小东西,可是比朕,还讨她喜欢。”
话音刚落,他的眸底划过一丝狠厉。
有杀气!
那只猫瑟缩着身子,连吭都不敢吭一声,动了动胡须,它要是会说话,一定怼回去:老子可是你不远千里,费尽心思寻来讨贵妃欢心的,又不是它自愿来到这深宫的,想它背井离乡,在这里无依无靠,可不就要牟足了劲讨主子喜欢么,猫生艰难啊,狗皇帝,劝你做个人吧!
皇帝克制的把猫随意丢给了宫人,拦腰一抱,抱着美人走进了殿内。
美人睡醒了,嘤咛了一声,睁开惺忪的眸子,看到来人,娇声道:“皇上,您来了,怎么不叫醒臣妾。”
“贵妃睡颜恬静,妖拢动人,朕还没欣赏个够,怎么舍得叫醒你。”皇帝一向冷漠,只有在情动难耐的时候,才会说些好话,惹得美人婉转一笑。
“贵妃,多日未见,可有想朕?”
美人懂事的伸出手臂,挂在皇帝的脖子上,嘴角微微翘起:“陛下日理万机,都有小半月没踏足后宫了,后宫里的姐妹,哪一个不想皇上您啊。”
皇帝微微俯身,柔声道:“朕不管他人,只想知道贵妃,是否也对朕,思之若狂。”
“臣妾…臣妾当然对皇上日思夜想,寤寐难眠。”美人娇羞一笑,哄的皇帝春风荡漾,将人放在了床榻上,鸳鸯交颈,汗流山枕,低鬓蝉钗落。
萧景胤瞥了一眼铜镜,那镜中映照出来的,并无人影,他猜想自己该是在做梦。
可这梦,太过荒谬,也太过真实了。
醒来后,他就将梦中的一切,竭尽所能的复原了。矛盾复杂的情绪,一直笼罩着他的心。
太子殿下身体微恙,别人不晓得,作为近侍,赵亢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便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他跟着太子殿下来到了宫外的一处宅院,看着院内的一切,有些纳闷,太子殿下一向深居简出,平日里都待在东宫,怎么突然心血来潮,就置办了这院子啊。
还好这院子应有尽有,他出宫时把药材也一并带了出来,熬了许久,才熬了一碗。
赵亢端着热气腾腾的药,走到一处殿门前,无影无踪尽忠职守的站在两侧,面无表情,目视前方,但心里却激动不已,又忍不住叹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啊。
“公公,您稍等片刻吧,殿下这会儿怕是还在睡。”无影好心的提醒一下。
无踪也接了话:“是啊,公公,您要不等会儿再过来。”
赵亢跺着脚,有些心急:“你们说的这是什么话,殿下身子骨娇弱,不喝药哪里能行!”
他的声音尖细,里头听的一清二楚,床上已经醒来的两人自是一字不落的入了耳。
顾幼菱噗嗤一笑,掩着唇,揶揄道:“殿下这娇弱的身子骨,哪里能怠慢,让公公进来吧。”
她甩了甩头发,光着脚下了床。
半晌后。
赵亢听到了里头的动静,一个淡漠的声音传出来:“进来吧。”
无影也听到了,推开了门,又悄声道:“公公,您进去无论看到什么,可都要保持镇定啊。”
赵亢没当回事儿,暗道:他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什么场面没见过,何须大惊小怪的。
结果,进了室内,瞧见一个妩媚的小美人儿坐在太子殿下的大腿上,敛眉含笑,与君共风流。
他顿时大怒:哪里来的妖姬,竟然敢勾搭太子殿下!
又打量片刻,发现太子殿下落在美人身上的眼神,充满怜爱,霸道又温柔。
“完了。”
赵亢不禁在心里咆哮了一句。
“太子殿下坠入爱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