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杀死神明的第一次（三十七）（1/1）
不过，有些遗憾的是他永远无法彻底看透沈淮之的内心。
沈淮之也不愿同他敞开心扉接受治疗。
病房里陷入无尽的沉默，沈淮之不会理会苏青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望着不停滴落的药滴发呆。
“沈总，您醒了。”
林安又救了他一命！
沈淮之的目光投向林安，依旧挂着微笑，但他的眼神却复杂到了极致，苏青皱着眉头关注着沈淮之的每一个眼神，目光以及动作。
他点了头将目光移开。
“海鲜过敏就不要吃海鲜，你命不要了。”
沈淮之很想说：不要了。
但他没死，所以还没有权利说出这句话，于是他挂上虚伪的笑，说：抱歉，下次不会了。
“给你洗了胃，先喝点粥垫一垫肚子。”
苏青接过方才安排林安去买的粥，放在他的跟前。拉着林安出了病房来到他的办公室“我说，你真的考虑一下跳槽吧。”
林安却是死脑筋的拒绝“他需要我。”
“你在害他！”
“亲爱的，我知道你跟着他时间久了，看着他长大有了感情，但你对他的好意在他看来那不是好意！”
“你在逼他跟自己做取舍。”
沈淮之的目光太复杂了，他里面融汇了太多的东西，有感谢，有疑惑，有怨恨，有抗拒……层层叠加，逐渐淹没最底层的情绪……那不是一个活人该有的目光，他抱着必死的信念被救回了生命。不，或许还有他活着的理由……
他将林安按在凳子上自己坐在他的跟前“你不是在救他，你在害他，明白吗？小林安。”
你可以救他一次，两次……
但他会死亡的不止一次两次……
林安迟迟没有从他的话里缓过神来，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对这个少年的善意会变成害他的催化剂。他和沈淮之平日里相处的都很友好，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苏青的话。
直到，苏青的吻落在他的手背，抬起头问他“亲爱的，你不信我吗？”
第一反应是摇头，反应过来之后又点头。
苏青叹了一口气，将林安拥入怀里“那就等等看吧。”
沈淮之的情况太复杂了，有些东西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
晚霞余晖，夕阳落幕，太阳早已不见了踪影，沈淮之输了一瓶又一瓶药水，苏青拒绝让他继续工作，他只好闭着眼睛，做了一个又一个梦。
梦的主角都是顾随，梦的结局都是死亡。
这是不是就印证着我终究会死？
电话铃声吵醒了浅睡的沈淮之，跳动的备注随着音乐，他习惯性的温柔接听了电话“怎么了小随？”
“想你了嘛！”
“之之你晚上还回来吗？”
顾随随意的醉在沙发上扮演着一个思念爱人的人，平淡的眸子里如果沈淮之在一定能看得出来他又在打着什么坏主意吧。
沈淮之明白顾随话里的意思，于是顺着他的意思“会回去的。”
“好耶！那我在家等之之回来！”
“嗯。”
挂断电话，沈淮之抬头望了一眼渐黑的天空，在病床上又躺了一会儿，随后拔掉扎在手上的针头，一个人开车回了家。
这是一个卑劣的行为，但他想让顾随关心关心他，即使是假意的也好……
他挤压着针孔的地方，让血液流的更多，直到到达了一个满意的地步，沈淮之才踩动油门。
——
电话里的顾随听起来很高兴，可他的面上并无一丝高兴的情绪。沈淮之进医院的事情他当然知道，你说顾随是故意的，他好像确实是故意的。
他只记得当听到沈淮之晕倒的时候，他心里控制不住的想去救他……
很强烈，但那种想法只存在了短暂的时刻便消散了。
心里的焦虑从沈淮之晕倒那一刻持续到打电话的前一刻。直到听到沈淮之的声音，那份焦虑被埋藏，取而代之的是那个一心只有报复的顾随。
“之之，我回来了。”
沈淮之如他所言，今晚回了家。
他跑过去紧紧抱住沈淮之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伪装成一对如漆似胶的恋人。
沈淮之任由他抱着，很久之后才被松开。
目光落在他还在不停滴血的手上，顾随立马红了眼眶，拉起他的手轻轻的呼呼，眼睛里蓄满了眼泪，让沈淮之一时分不清是真情还是假意……
沈淮之的目的达到了！
顾随憋着眼泪为沈淮之处理着血迹。
其实伤口没有很大，只是有些唬人罢了。
但小少爷却是在处理完之后流下了眼泪，唇落在被包扎好的伤口上，他仰着头问他“之之疼吗？”
打垮沈淮之的，永远只需要一丝善意。顾随的一点关心，就让顾随丢盔弃甲。
他摇了摇头，用另外一只干净的手抹去顾随的眼泪，有些后悔用这种方式，惹的小少爷又哭了“不疼的小随。”“别哭小随。”
沈淮之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来回回还是这两句。
“你骗人！”
“流了那么多血，肯定很疼。”
“对不起……”
是我太自私了，沈淮之想着。为了一些虚无的关心惹的小少爷再次流眼泪，阿肆你可真该死啊……
818没有告诉顾随，这一切是沈淮之刻意为之的，顾随像个完美的演员一般，不带入一丝感情却让一切看起来格外真实。
你猜那些眼泪，有多少是真心的呢……
沈淮之哄了好久，顾随才终于止住了眼泪，埋在他的怀里让人看不清他的目光。
他抬起头亲吻了沈淮之的唇，唇瓣相碰的那一刹那，他仿佛记起了很多他记忆里没有的画面，那么美好，怎么就不见了呢。
顾随不知是哭累了还是演累了，只亲吻了沈淮之便趴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睡着了的小少爷格外乖巧，他想伸手触碰小少爷，却又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收回了自己的手。这场博弈之战，胜利的一直都是顾随，沈淮之甘心做那个陪衬。
当夜幕落下时，会有人隔着黑夜拥抱着你。
当黎明将至时，才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沈淮之将顾随轻轻的放在床上，拉过椅子坐在窗户边，久久的望着漆黑的夜。黑夜其实没有什么好看的，晚上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星光还兢兢业业的发挥着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