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妖怪（1/1）

就这样说好了，二人一道并肩而行，一起踏入了岚山的地界。

初入岚山不久就看到了一条幽深小径，小径蜿蜒，不知尽头通往何处，两边生长着高达数十米的竹子，翠竹成排，象征着岚山的夏天。

至于外来者进入此山，身为一山之神，这点小事怎会感知不到，只是在感应到少年背后的那柄剑后原本浮起的杀意就烟消云散了。

“罢了罢了，果然是那位的授意。”山神无奈，本想试着将他们一块抹杀在此山中，事后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最多也就换来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可如今这局面，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说罢，山神转身离去，不管不顾，一切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除去山神这一最大威胁，少年此行其实还算不上安全，不说山林猛兽，一些游荡的妖怪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虽说那些直属山神的妖怪不会多管闲事，但那些闲散的“反骨仔”可能会多生事端，毕竟它们也在觊觎着山神之位，巴不得她出点什么事。

可少年却不管这些，上山之行中，只有贺茂源生一人胆战心惊，左顾右盼，时不时还回头看，生怕真出些什么事来。

只可惜事与愿违，一路上还真就没什么事，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见，这气氛简直就是像是在郊游。可越是这样安静，贺茂源生就越紧张，黄豆大小的汗珠顺着脸颊重重的砸在泥土上，差点把他自己给吓个半死。

少年若是没失去记忆，定要问一句，你这是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来了，怎么？之前那次是真遇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了，莫不是什么久未出世的大妖被你给碰上了？那也不对，碰上了又岂能放你离开。少年若是真没失忆，应该能记起贺茂源生从岚山上回来之后的样子，表情是有那么一些不自然，有点像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又有点像见了什么鬼的心有余悸。

只是当时少年一昧的关心天气，没在意那么多，现在的他也在好心的关心和安慰着贺茂源生，叫他不要杞人忧天，要真有什么你我远远不敌的存在，它还不是先找我的麻烦，毕竟我现在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单独遇见个小妖怪我都是吾命休矣。

“你说是不是？”少年用半开玩笑的口吻成功平复了贺茂源生的心情。

“你说的也是，我现在还真没什么可怕的了，想想我还是大名鼎鼎的贺茂一脉，岂能丢了自己家的脸。”贺茂源生得意的挥了挥拳头，“要是来个小妖怪，我单手就可拿下它。”

一语成谶，过了一段时间后，还真让他们遇到一个小鬼。

是一只趴在路边草丛的无名小妖怪，在他们来之前，已经在一个寻常的路边趴了有些时日。它受伤了，再过几日，它会死的。不是岚山上下所有妖怪都能受到山神的庇佑，弱小的不会，外来的更不会。可怜的小妖怪，两个理由都站了。如果他们没有发现它，恐怕它熬不过这个冬天。

本来妖力就所剩无多，再加上受伤了，自然散发的妖力就更少了。现在别说是同级别的妖怪，就算是一些小型野兽都能随便欺负它。

就像一个断了发条的玩具，离死亡也只是时间问题，幸运的是，它遇到了一个好人。

倒不是少年发现的它，也不是贺茂源生，生存的本能让它躲得很隐蔽，使它这几日躲过了很多灾祸，在今日也差点躲过了福缘。

幸好五宝天生对弱者怀有怜悯之心，所以自然在靠近它时发现了它，尽管已经奄奄一息，但五宝还是听见了它微弱的呼救声，它在说，无论是谁都好，救救我，我想活下去。

神明没有听到，但罪人听到了。

五宝没有讲话，只是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少年的衣袖，就把自己听到的呼救声传达进了少年的内心。

少年闻声后立马驻足，在原地四处观望。

“你怎么了，在找什么？”贺茂源生不解的问。

“你没听到吗？”少年认真的说，“有呼救声，很微弱，但我听得很清楚。”

“啊！找到了，在那边。”少年锁定了小径边的一处荒芜的杂草，在胡乱扒开后，见到了一只通体白金的小猫，看着不足三个月大，身上还有没舔舐干净的血渍，呼吸微弱，如果不是体温尚温，少年可能觉得它没救了。

好在一切都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少年小心翼翼的将它抱了出来，小猫不知是受伤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很乖，任由少年摆弄。可能是感觉到少年内心的温暖和骨子里的善良吧，它知道它得救了，也就不再强撑，睡了过去。

“它不是寻常的猫，是一只猫妖，名为猫又。”贺茂源生也跟了过来，指着少年怀中的小猫解释道，“你看，它有两个尾巴。”

少年扒开一看，果真如此。

“那怎么办？”少年心急如焚。

“还能怎么办，丢了不就行了。”

“不是，我问的是怎么救它，它好像快不行了。”

“什么，你还想救它，它可不是一般的妖怪，生性爱吃人，养不熟的。”

“那不行，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少年坚持要救，“大不了救活以后再送它离开。”

贺茂源生拗不过少年，只好答应下来。接着就凭借着自己多年来的捉妖经验，判断出眼前的猫又恐怕是被一个无论是体型还是妖力都远胜于它的存在袭击了，眼睛瞎了一只，怕是治不好了，光是四肢就断了三个，背部也有明显的撕裂伤， 但真正的致命伤出自腹部，扒开绒毛可以清晰的看见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好在它用所剩不多的妖力护住了心脉，这才留了一口气。

“它受的伤远比咱们看到的要多的多，伤害它的绝对是一个暴君，手段太残暴了，这不是在猎食，而是在虐杀。”贺茂源生也忍不住了，恨不得马上找到那个罪魁祸首将它大卸八块。完全没有考虑对方是不是自己能够应付得了的，他对待妖怪的情感也在慢慢发生变化，不再是绝对的偏执。

“血都快流干了，换作普通的猫怕是早就死了，当务之急是先给它补充精血。”贺茂源生补充道，“妖怪大都是至阴之物，而人是纯阳之体，所以人类精血对妖怪来说是平衡阴阳，滋补气血的难得珍品。”

“我懂了，以我自身精血喂养它即可，我这就取血。”少年话音未落就提起那把名为白雪的剑刺向了右手指尖，没有丝毫犹豫。

很快一滴殷红的血就从少年的指尖缓缓渗出，少年顾不得疼痛，赶忙把手指塞进了怀中奄奄一息的猫又口中。

猫又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贪婪的吮吸着，很快气色就好了不少。不过少年的气色就不是特别好了。

“你怎么这么着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贺茂源生气的吹胡子瞪眼，“猫又的正常体型可是正常人的一倍，极个别的都快要赶上小牛犊了，它只是妖力丧失太多了才变得这么娇小的，需要的精血可一点都不少，你自己一个人能不能行啊。”

“你也不早说，我现在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的。”少年两眼一黑。旋即又看向自己怀中的猫又哀求道:“小家伙，你可不要吃太多，给我留点啊。”

怀中的猫又像是通了人性一般，吮吸的速度变得温柔了，还时不时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在感谢少年的善良。

又过了一段时间，猫又停止了吮吸，小心翼翼的舔舐着少年的指尖 同时睁开了它那双大眼睛仔细的瞧着救它一命的恩人，只是一只眼睛不再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