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雨祭典（1/1）

纪慕言赶到戒律堂，大殿已塌了一半，雪三月手上带着铐子，玄铁链已断。

她被离殊揽在怀里，肩上似有伤，脸色痛苦。

地上有个驭妖师的尸体。

纪慕言心里不妙。

“雪三月。”林天昊对面的雪三月开口，“你的猫妖杀了我谷的驭妖师，你若再包庇他，你是叛徒，也是驭妖师中的异类，我会剥夺你驭妖师的身份，你和这猫妖，今天都别想活。”林天昊指剑向雪三月：“这是最后机会。”

“呵。”雪三月冷笑。

“我不要这机会。”

雪三月虚弱，但说话清晰，目光寒芒四溢，毫不退缩。

离殊看着雪三月，揽住她肩头的手，又紧了一瞬。

林天昊听后微笑。

有了雪三月这话，他可以公然砍掉纪慕言这左膀右臂。

“好，那今天，别怪我不顾往日同僚情义……”

“少谷主！”纪慕言喊住林天昊即将动手。

林天昊皱眉：“护法，你是要保护这叛徒和妖怪？”

听纪慕言这话，林天昊身后的驭妖师都盯着纪慕言。

大家都知道纪慕言和雪三月的关系，林天昊的手下都看着她，等着抓她的把柄。

纪慕言看了雪三月一眼，两人默默对视。

纪慕言没有多说，转身对着林天昊说：“少谷主，我们心知肚明，与雪三月斗，会有很大损失。

驭妖谷正是用人之际，不如……”

林天昊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脸微微偏过来，对着纪慕言耳语：“不要再假装了。”

纪慕言愣了一下，抬头看着林天昊，林天昊的嘴唇动了一下，无声地说：“今天，她必须死。”

纪慕言微微张大了眼睛，雪三月也看到了林天昊的口型。

她冷笑道：“少谷主，你等了多久？”雪三月握紧剑，凭借离殊的支持，挺直身子，剑直指林天昊，“废话少说。

纪慕言，你敢拦我，我就杀了你。”

纪慕言望向雪三月。

她明白雪三月的用意。

雪三月知道自己今天很可能无法离开驭妖谷，所以她说这些话是为了给大家听，为了在她死后，不让驭妖谷追究纪慕言的过错。

纪慕言握紧了拳头。

她咬牙思索着解救之法，一定要找到解救之法，不能让雪三月就此死去……

就在这生死关头，猫妖离殊突然抬起眉眼，瞳孔中流转着异样的光华，他散发出浓厚的妖气，使得戒律堂附近的温度骤然降低了三分。

春日的暖风在离殊身旁吹过，却像是从腊月吹来的冷冽。

纪慕言惊讶地望着离殊，她一直知道猫妖离殊很强，但今天，离殊释放出的妖气超出了她的想象。

所有驭妖师都感到不安，就连林天昊也震惊不已。

妖怪和驭妖师缔结主仆协议时，妖怪会将一部分力量给驭妖师，象征臣服。

纪慕言从没见过保留妖力的妖怪。

离殊很少说话，也很少对别人说话，包括纪慕言。

但离殊现在微微张开唇：“三月，你一直想离开驭妖谷，今天就走吧。”

雪三月看着离殊，有点吃惊。

离殊坚定地看着雪三月，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他说：“我帮你毁了驭妖谷。”

林天昊冷哼一声：“驭妖谷有百年根基，你这妖怪能毁吗？”

驭妖师被朝廷控制在东南西北四处，但驭妖谷的建立并非朝廷意愿。

百年前，巨妖鸾鸟出现，威胁了整个世界。

一位大驭妖师和九名驭妖师合力，将鸾鸟引入谷中，与其战斗十天，最终以十人之血，成十方阵，封印鸾鸟。

人们称之为青羽之乱，在此之后，再无妖怪肆虐。

驭妖师们建立了驭妖谷来纪念十位驭妖师，并固守十方阵，防止鸾鸟逃脱。

大国师研制出了“寒霜”之毒，掌控了驭妖师，驭妖谷变为朝廷掌控驭妖师的工具。

皇家建了北方的驭妖台、东方的驭妖岛和西方的驭妖山，送驭妖能力的孩子去这些地方，与父母分隔，方便朝廷看管。

几乎没人记得驭妖谷最开始是怎么来的，只知道这四个地方是“关押”驭妖师的场所。

林天昊说驭妖谷的百年根基是“十方阵”，压制妖怪的妖气，使谷成囚笼。

驭妖谷中的妖气令人震惊。

离殊的妖气越来越浓烈，寒风刮过驭妖师们，弱者被切破皮肉，流血不止。

驭妖师们惨叫不绝。

林天昊运功，剑中注入法力，向离殊砍去。

离殊按住雪三月，剑气砍到离殊面前，撞上透明墙，碎裂，气息荡出，摧枯拉朽，摧折花草树木。

纪慕言惊讶于林天昊。

少谷主功法高深，真让人惊叹。

雪三月问离殊要做什么，离殊只回答了两个字：“抱歉。”

离殊突然一刀捅向自己的心口，血喷洒而出。

他用指头在地上画了一个血阵，周身妖气涌动，变成了红色。

他的衣袂飘扬，发丝随着妖气疯狂舞动，看起来像地狱阎罗。

众人吃惊，离殊竟然要用自己的血祭阵法，复活巨妖鸾鸟！

雪三月大声呼喊离殊的名字，但声音似乎传不到他耳中。

离殊胸口的血流湍急，被阵法中的狂风撕成碎片。

地面颤抖，像地震一样。

离殊阵法前方的地面裂开，从缝隙中传出一阵风声，就像是厉鬼的恶嚎，也像是被压抑百年的巨妖咆哮，让人害怕。

林天昊大声命令众人列阵，绝不能让巨妖鸾鸟从驭妖谷逃出来。

此刻，雪三月的背叛、纪慕言和林天昊的争斗都已经不重要了。

大家都听说过百年前巨妖鸾鸟与十位驭妖师的战斗，现场没有人亲眼见过，但对于它所带来的破坏，大家都有耳闻。

所有驭妖谷的弟子都拿出法器列阵等待，但没人想到，在离殊的阵法前，裂缝迅速扩大。

地震发生，纪慕言站不稳。

裂缝划过驭妖谷，将其分成两半。

天空中的阵法也被击碎，碎片像雪花一样四处飘洒。

一些驭妖师掉进深渊，有人试图御剑而起却被狂风席卷。

纪慕言御剑朝裂缝的方向看去，猜想裂缝应该延伸到囚禁鲛人的地方。

这样的震动应该会使地牢崩塌，但是鲛人……他应该没有力气逃跑。

不等纪慕言多想，瞿之鑫从鲛人囚笼那边御剑飞来，大声喊道：“护法！护法！”

纪慕言将他推开：“你来做什么！”

瞿之鑫说：“我来看看……这……”

就在他说话间，从深渊传出一声凤鸣。

青羽鸾鸟……被唤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