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的生活（1/1）

沈家一直派人监视着医院情况，他们有新的打算。

吴家已经进行多年的秘密查访终于有了明确线索，现已雇佣了当地的一伙人去探路了，不出意外的话两周内就会确定下来。

这时传来消息说李晓失忆了，晚上八点左右已经离开医院，天助也。

之前沈思语已经将洞内的情况以及那异人的神奇提交了详细的报告，当然关于队员的死亡，她有所隐瞒，作为领队她必须给沈家更有价值的信息，才能保全自己。

沈不看获得这些线索便做了两手准备，如果形势有变，还有回转的余地，李晓很有用。

李晓看到前面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将一个瘦弱女人拽着头发拉进了巷子里，便跟过去看看，结果刚到巷子口就看到那女子已经躺在地上，鲜血淋漓，就径直过去大声呵止。两个男人看到有人出现，赶紧溜了，还不忘低吼句：“抓紧把钱还了！下次就不止这种程度了。”

过了会儿，那女子慢慢爬起来，面无表情说道：“讨债的，习惯了，不用报警。谢谢你。”

说着就用手支起来身体，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头上的血沿着脸颊流下，有些骇人，她的电瓶车就在巷子口。

看着那女人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

李晓说我送你回去吧，女子说她一个人租住的房子在三清郊外，有电瓶车，可以回的去。李晓想到自己也是孤单一人，如今无处可去，不如先跟着她有个住处也好。就和女孩商量：“我也一个人，无家可归，我送你回去，你收留我一晚可以吗？”

女子问：“你不是有车吗？怎么会无家可归？”

李晓愣住：“有车就不能无家可归吗？这车不是我的，算我借的。”说着将车钥匙丢回车里。

女子打量了下李晓，面容清冷的那种美丽，眉眼带着英气，睫毛很长，看着很养眼，只是身上却穿着病号服，赤脚，有些怪异。

又看了下自己手上和脚上的伤，犹豫了下，还是同意了。

李晓就坐上电瓶车，开了几会儿便熟练的像老司机，载女子往三清郊外开去，一路上女子指路，道路确实偏僻，七拐八弯的。不知开了多久，颠得两个人都很难受，这才到女子住的地方。在城中村最后排的位置，一栋五层的楼房，楼房墙外面的墙皮都掉落很多，露出里面的砖头，还有乱拉的电线在空中摇晃，路上还能听到不知道是哪栋楼里的狗叫声。

女子住在五楼，楼道上去很黑，没有灯，用手机的光照明。

到了5层，楼道墙上已经被讨债的用红色油漆写满了，欠债还钱，和红色的大叉，油漆反复泼洒的样子，新旧不一，李晓赤脚踩着还是感觉到黏黏的红色油漆粘在脚上。

开门进去，门口开灯，十平米左右的房间。

女子拿出有些旧的毛巾让陈晓踩擦下油漆，李晓的脚很瘦，指甲也修剪的很好，脚面筋络明显，修长好看。

李晓边擦着边观察着房间，还算整齐温馨，一张一米二的小床，黄白相间的格子床单，可爱的抱枕，书桌上还放着考研的书，床下堆满了书籍和笔记，有关于绘画的，经济的，历史的、电影艺术的也有关于摄影技术，CAD制图等各种各样。房间的旧木地板也很干净，一尘不染，看得出来，这里的主人对生活非常热爱。

只是和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女子有点不符合，她本应该有更干净的人生吧。

卫生间在左侧，很小，比李晓住的特护病房里的小很多，洗澡就在马桶旁边，没有浴帘，毕竟一个人住。

李晓坐到椅子上，翻看桌上的书，似乎都能看懂。女子已经擦干净脸了，李晓也才看清她的长相，居然很好看，眉清目秀。女子说，平时出去都会化丑一点的妆，那样安全一点，不然早被要债的逼去卖了。

李晓问：“什么是卖？”

女子答：“就是做妓女还债。”然后看着李晓依然不懂，就直接把手机百度给她看了。

继续说：“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李晓说：“我失忆了。”

女子点点头，似乎能理解了，说：“怪不得，你还穿着病号服，你家里人该担心你了，你叫什么名字记得吗？”

李晓忽然情绪激动暴躁起来：“我没有家人，我什么都没有。”头疼欲裂，可又突然好了。

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沉静说：“好像是叫小小。”虽然这样说，但她并不确定，毕竟是那个穿奇怪衣服的女人说的，暂且就这个名字吧。

她也不知道她刚刚怎么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那女子也似乎有点吓到，仔细看了看这个叫小小的人的面容，又很快理解了，毕竟是病人。

女子说：“小小，这个名字挺可爱的，我叫陈梦，二十二岁，父母很早就分开了，我和我爸爸过，后来爸爸欠了高利贷还不起，跳楼自杀了。高利贷没有放过我，依然追着我要钱，我现在一边打工一边考研，希望早点还完钱吧。”

“你这几天先在我家住吧，我帮你找找回忆，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你的家人。”

“好的。”

陈梦犹豫了下，该不该问，看着坐在书桌椅子上的小小正呆呆看着自己，说：“额，你应该会自己洗澡吧？”

李晓又呆又疑惑的看着她，没听明白：“嗯？”

陈梦了然。

先教她大概怎么洗澡，上下左右前后这样，因为身上还有伤，也不方便做各自姿势只能大概描述下。

然后就去调水温，房子老设备旧，热水器也不太好用，淋浴头的水压时大时小，调整到合适位置才行。

陈梦操作好，让李晓上手试一次。陈梦便放心的说：“那你先用这个水清洗身体，我去拿换洗的衣服给你。”

李晓说：“好。我会了。”

陈梦就去衣柜里找衣服。

“你先穿这件吧，看我们身高差不多，应该穿的下。”结果刚拿过来，就发现李晓穿着衣服洗澡，热水已经打湿了衣服贴在身上，动人的曲线展露无遗，加上艺术雕琢般的清冷侧脸，挺拔的鼻梁，完美的下颚线条。

陈梦咽了下口水。

晃过神来，陈梦赶紧说你要把衣服脱掉才能洗，旁边是沐浴露，李晓便听话的把病号衣服裤子脱了，然后跟着陈梦的动作洗澡。陈梦不小心扯痛了肩膀，用手扶着肩，李晓也跟着陈梦的动作扶着肩，然后发现不对，尴尬的嘿嘿笑着，这好像是自己醒来以后第一次笑。

总算洗完了。

用毛巾擦干身体，就毫不避讳的直接出了浴室，陈梦转头，将衣服裤子放床上说：“你先穿衣服吧，我去洗澡。”说着就自己拿衣服去浴室了。

陈梦洗着澡，心猿意马，脑子里都是她洗澡的画面，她的身体。

洗完出来看到小小换好不太整齐的衣服，坐在床边，头发湿湿的。

李晓以为会等到陈梦的夸奖：真聪明，一下就会了……

可陈梦无奈摇了摇头，指了指旁边，说：“你连内裤也不穿吗？”

“这条小的裤子也要穿的。”

李晓困惑，说：“这个怎么穿？你也穿吗？所有人都穿吗？”

陈梦只能说：“好吧，你坐床上，腿举起来。”

“为什么”

“你照做就是了。”

“不用把腿分那么开。”陈梦闭目扶额。

“也不用完全并起来。”

“看到了吗，这个宽的口朝自己，小点的两个口朝下，然后这样套进去，穿上，提起来，你懂了吗？”手把手的教。

免不了要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陈梦也只能看了。

小小学的很快，自己又脱了下来，又穿了上去，开心的说：“我会了。”

又站起身拿毛巾过来帮她擦干头发，小小的眼神像只小狗似的，看着陈梦。

陈梦暗道：我这是给人当妈来了。

弄完这些，陈梦就坐到椅子上给自己上药，背部很多淤伤，把小镜子放到身体，侧面，转头看大概位置上药，不小心扯到伤口，吃疼，药从手里掉落。李晓一旁好奇看着，身手极快接住了，说：“我帮你吧，你告诉我怎么操作。”

陈梦也没有扭捏，毕竟都坦诚相待了。

然后简单煮了两碗面条当做晚饭，鸡蛋只剩一个了，煎了荷包蛋，犹豫了下放到了自己碗里，又犹豫了下放到小小的碗里。

小小观察到了她的犹豫。

看着不同的两碗面条，小小将荷包蛋一分为二：“你也吃。”

两人相视一笑。

吃完，陈梦洗完碗，教小小刷牙。

陈梦让李晓睡在这张小床上。

自己则拿了床棉被睡在地上，一来因为床小两个人睡很挤，还容易碰到自己的伤口，二来陈梦睡觉打呼，虽然不算很响那种，但是也怕影响小小睡眠，三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就是想对小小好点。

两人熄灯躺下后，小小不时问点问题，然后问睡着了。

叶欣带着人，赶去三清大学时，只找到西门旁的车，周边的摄像头被人动过手脚，全都坏了。四处找了一夜，从三清大学找到三清火车站，找遍大半个三清市，都没有找到李晓，全无线索好像凭空消失一样。

失而复得，然后又失去，刚刚燃起希望又反复被熄灭。

一宿没睡的叶欣的精神很差，想到如果晓晓遭遇不测，自己还有叶家都……

但叶老却没有担心，躺在独院里的二层小楼躺椅上，盘着核桃，闭目养神：会是很好的经历吧。

一觉睡醒，陈梦已经把窗帘拉开，将洗干净的衣服挂在外面的电线上，阳光也晒了进来。

小小起床，陈梦已经煮好了早饭，从窗口望出去，这片地方还是挺忙碌的，那几栋房子中间距离宽些，成了主干道，摆着菜摊，对面楼下靠着主干道那边是家小超市，招牌上写着张老三百货超市。

今天陈梦休假，只是脸上的伤还是明显，擦了很厚的隔离霜盖住一部分。一早带小小买菜，中午做饭，下午看书，写字，晚上在房间里看电影。（那台很久没开的老电视，居然还能用）

教她用手机，将那台旧手机给小小用，没有电话卡，不过房间有WiFi，能用微信，就是比较卡。

不得不说，小小的学习能力很强，很快学会了各种生活技能，情感，知道节操身体隐私。

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小洪和王瑶中午到医院，没有看到李晓，医护人员支支吾吾，答非所问，直到看到满脸憔悴的叶欣出现在病房门口。

“你不是在国外吗？李晓不见了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面对她们的问题，叶欣没有心情回答。无力的躺在李晓睡过的病床上，闻着她残留的味道，觉得很安心，现在终于感受到了疲惫，从昨夜至今滴水未进，好累啊，真想就这样沉沉的睡去，再也不要醒来。

未及多想，就失去了知觉，小洪看她好久没动静，赶紧过去看看，近距离才发现，叶欣的狼狈模样，脸色很差，双目紧闭不像睡着，赶紧叫了医生过来。

叶延成收到消息就赶往医院，看着病房里挂水的女儿，作为父亲很心疼，可是现在时间真的紧迫，没时间等待，寻人的工作还在继续。

叶欣母亲是难产过世，就像某种宿命一样，叶家人都是孤独终老的，他既是爸爸也是妈妈，叶欣不喜欢叶继欣这个名就帮她改了叫叶欣，又想起小时候还和继炬抢风筝玩，然后失足掉进水池里，救起来的第一句竟然是要学游泳，凭着这股倔强，没几日就游的比大人都好。

虽然叶老祖从没说过谁来当叶家之主，但叶延成也不傻，早早感觉到叶老待叶欣的不同，毕竟叶欣的性子最像他了，一样的倔。

医生过来说已经无碍了，只是缺乏休息。

叶延成点点头，心道：“你啊还需多吃些苦头，才能成长。”

欲伸手去摸摸她的头，悬在半空的手收了回去，没有过多停留转身离开了病房。

小洪和王瑶看着叶父只是短暂看望就走了，似乎没当回事一样。

内心疑惑：父女关系不好吗？

叶欣半眯着眼偷偷看父亲离去的背影，父亲是失望了吗？

思索片刻，慢慢起身，背靠在墙上，顿了顿，和王瑶小洪说了李晓失踪和失忆的事，想她们帮忙先瞒住李母这件事，她身体不好，怕她承受不了，她已经安排好寻人的事了。

小洪：“这么大的事，怎么瞒得住，应该报警啊！”

王瑶：“我也发动朋友圈一起找！”

叶欣：“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张扬开对李晓不好。”

王瑶：“什么意思？医院这些医生也很奇怪，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倒像是在帮你隐瞒。这到底怎么回事？”

叶欣：“这都是一回事。你们如果要报警就报吧，想想也没所谓了，我也不能失去李晓。我大概昏了头。我理理思路。”

两人也蒙了，说了和没说一样，看着她自己拔掉了输液头，就要离开医院，赶紧过去拦下来，想问怎么回事。

叶欣白了下眼：“跟我来，我也累了，现在不想说，我得先去吃点东西，很饿。”

直接到医院车库开了辆车带着她们去找叶老祖了。

刚进院子里就和穿白大褂的老狗遇上了，他是看两眼算打过招呼了，就径直过去了，忽然觉得她俩的脸，有点熟悉，不禁转过头看过去，很愣：“又来？”

她们没走几步又和涂玉遇上了。

涂玉，涂家独女，世代从医，也是叶家一份子，医痴一枚，二十九岁，戴着无框方片眼镜，素颜，身高177cm，冰山美人，今天穿着便服，应该是临时过来的。

看到叶欣匆匆而过，也是懒得搭理。王瑶倒是有点惊讶，这个小院子里有这样漂亮的女人，形象气质比她见过的那些一线女星还好。

叶欣带着她们，直接就往主院去了，她记得叶老说过她俩是特别的，如果觉得不想瞒了，就带她们来找他，她现在就不想瞒了，反正这老头啥也不肯说，啥都不着急。

叶欣已经让手下端了三碗赤豆圆子过来。

王瑶小洪来到这个陌生地方，就不知道干嘛来的，看着这地方挺漂亮的景色，就是空荡荡的，时不时几个人经过，除了门口遇上的两个，其他人对叶欣都很尊敬的感觉，有穿白大褂的，有穿一身黑的，黑白无常的感觉，这地方也没有开灯，在这大厅里坐着，觉得凉飕飕的，一时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也没有胃口。

手下早已通知叶老了，不多时，就坐着电动轮椅来主院了。

叶老祖到主院大厅门前，从旁边的小坡开了上去，电机声嗡嗡作响，叶欣起身问候，她俩也站起身来看向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看着岁数七八十的模样，神采奕奕，虽然坐着轮椅，腰板还是很直的，穿着蓝色立领衬衫，西装裤，身后跟着一个穿条纹卫衣，牛仔裤的中年人。

老者看过来她们的目光点点头示意坐下。

接着说：“怎么，这就忍不住了。”

“不想瞒了。”

“你有没有想过她们可能接受不了。”

“想过，不行再丢给老狗。”

“你啊，没事慢慢聊。”

宠溺摇着头，转身和她们说：“孩子们好，我叫叶昌远，是叶欣爸爸的爸爸的爸爸，等会儿跟我过来，欣儿你也过来，白管家你带路。关于李晓，关于你们，都会有答案。”

白管家看出来她俩的疑惑：“今天停电了，过两分钟就有电了。”

叶老起身拄着拐杖，王瑶和小洪又楞了一下，以为这位吹牛的老头走不了路呢。

白管家礼貌微笑，带着她们到主院后面的电梯门前，这时灯已经亮了起来，来电了，原本暗暗的大厅亮了起来，摆设的古色古香，红木家具。已经按了下去的按钮，电梯叮的一声开门，载重15人，空间挺大，有换气+清新功能，磨砂不锈钢内饰，让她们先进去，然后三人再进去。

小洪王瑶又慌又好奇，缩在电梯右边角落。

互看一眼，便默契的在手机里哒哒哒的写下地理位置和留言，万一出事了立马发送出去，是的，她们都觉得这地方不对劲。

负二层到了，是一间小电影院大小的多功能放映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