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金府冤案之新娘现身(1/1)
三天后,李捕头带领的一干人找到了金家小妾。她被关在城郊果园的一个工具房里。工具房的主人是一片苹果园的果农,今天打算拿工具给果树修枝,这才发现了里面晕倒的姑娘。于是他立刻报了案。
“金家小妾被关三天居然没有饿死,可真是奇迹。”李捕头说道,“我们问了金府的人和沿途的居民,有三个人说他们在亥时的确听到有女子求救的声音。金府的两个下人说,亥时刚过,就听到金府门口有女子喊救命的声音,他们闻声而去,却发现并没有人。还有一个沿途的居民,说他也听到女子喊救命,也是亥时刚过。”
“这个人有没有去街上看看情况?”我问道。
“他说他已经睡下了,听到求救声,就从二楼的窗口看了一眼,没见着什么人,也没再听到呼救声,他就继续睡了。”
“那姑娘现在醒过来了吗?”贾师爷关切地问道。
“医生说,姑娘并无大碍,大人,您很快就可以去问话了。”李捕头说道。
我点点头。“贾师爷,你去把恩师请来,我有几个疑点想找他商量一下。”我对贾师爷说道。他很不情愿地出门了。
过了半个时辰,姑娘情绪稳定了。我和王捕头来到了她的床榻前。
“大人,老爷、老爷他没事吧?”看到我,姑娘便焦急地问道。我把金府发生的一切,包括金老爷被误杀、园丁投案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她。她并没有如我想象一样再次晕过去,尽管脸色吓得惨白,但她还是镇定地接受了一切。
“大人,您是说,园丁不仅杀了老爷,还杀了歹徒?”我感到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但还是回答道:“是的,他杀了其中一个歹徒,打算杀另一个歹徒的时候,误杀了金老爷。”
姑娘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
“你能说说当时的情景吗?歹徒又是怎么把你拐走的?他们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把你拐走?”我问道。
“当时,大概亥时刚过吧,我和老爷正在说话……”
“你们一边饮酒一边说话的?”我打断她。
“是,是啊。”我的问题让她有些疑惑。
“你一天没吃饭了吧,当时桌上应该也有吃的吧。”桌上没有酒菜的问题一直让我耿耿于怀。
“没有,没有准备饭。”她直起身子,坚定地答道。她一定在撒谎,因为我看到了摔碎的盘子和满地的菜汤。可是,她为什么要在这种小事上撒谎呢?
“你继续说下去。”我说。
“我和老爷正在说话,这时三个蒙面歹徒闯了进来。其中一个歹徒不由分说就把我掳走了。我叫了几声,他立刻用刀抵住我的腰,让我不许再出声,我只好照办了。然后他把我关进一个黑屋子,锁上了门。那个屋子连窗都没有,任凭我喊破了喉咙也没人来。幸好房间里有些水和苹果,我这才勉强支撑着活了下来。”
“你好好回忆下,歹徒有没有跟你说些别的什么?”
“他只对我说过让我不要出声这句话。”
“你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要绑架你吗?”
“我当时吓都吓死了,怎么敢和他说话。”
“劫走你的歹徒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征?”
“他蒙着面,其他的我也没有注意到。”
“那他身材呢,高还是矮?胖还是瘦?他蒙面的布是什么样子的?只蒙住了嘴,还是把整张脸都蒙住了?”
“绑我的这个人身材中等,瘦瘦的。蒙面的布……应该是蒙住整张脸的。”姑娘认真地回忆道。
“那另外两个歹徒呢?是不是身材都很高大?”我问道。
“对,差不多吧……我也没怎么看清,就被绑走了。”姑娘说道。
“他们也都蒙着脸?”
“是啊。”
可是我清楚地记得,躺在门口的那具尸体是个矮矮胖胖、面容白净的小伙子。我们并没有在屋里找到蒙面的布。看样子,我还得去找园丁确认一下。
叮嘱姑娘好好休息后,我便和王捕头一同去了牢房。关了三天的园丁显得更加疲惫和消瘦了,甚至有些病态。
“二夫人找到了吗?”看到我们,他立刻问道。
这个小伙子显然很关心那个姑娘。他喜欢她吗?他们之前就认识吗?他们彼此相爱吗?我回想起我与姑娘的谈话,她一句话也没有问起过园丁。
“找到了,她还活着。”我简单地说道。
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一定很喜欢这个姑娘,但姑娘却不爱他,一定是这样。
“你们今天来,是有什么要问我吗?”
“我们是想确认下,你见到歹徒时,他们有没有蒙着脸?”我观察着他的表情。
“蒙着脸啊。后来我想看看歹徒会不会是我认识的人,我就扯下了他蒙面的布,那块布我也不记得丢哪去了。”
我想:如果他说的是谎话,那他一定是个相当聪明的人。
“我还想见见那个发现二夫人的果农。”我对两个捕头说道。李捕头很快就将那位果农带到了府上。
“你是怎么发现姑娘的?”我问道。
“我去工具房拿东西,我发现门锁上了,我感到很奇怪,因为我从来不锁门。我把锁砸开,进屋就看见那姑娘了。”
“你把锁砸开?”
“锁门的那把锁,是把新锁。不是门本身的锁。”果农说道。
真是奇怪得很,难道说,歹徒掳人的时候还随身带了把锁?
“那个工具房,你不是天天都去吗?”我问。
“不会天天去,那个果园我也不是天天去。我今天想着要剪枝了,才会去工具房。”
我谢过果农,刚把他送出门,远远看到赵仵作走过来了。
“大人,我仔细验了下尸体,发现几处很奇怪的地方。”他得意地说道。
“首先,我在金老爷斧头伤那个巨大的伤口里面,发现了一处更深的伤口,应该是一把刀刃不足三公分、刀长至少十公分的尖刀刺的。”
“这个才是致命伤?”我警觉地问道。
“不,这个不是致命伤,斧头伤才是致命伤。”
“那这刀会不会是歹徒刺的?”李捕头问道。
“有可能。这也是个新鲜的创口。”
“哪个伤口在前?”我问道。
“这很难判断。”赵仵作说道。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问道。
“还有就是,”赵仵作神秘地说道:“那个歹徒的伤口里有金老爷的血。”
“什么意思?”我问道。
“歹徒的伤口里有金老爷的血,但金老爷的伤口里没有歹徒的血,这证明什么?”赵仵作得意地问道。
“证明什么?”
“这证明这把斧头是先砍了老爷,再砍了歹徒。”看着我震惊的神情,赵仵作更加得意了。
“也就是说园丁在撒谎喽?”我脱口而出。
“园丁撒没撒谎那是你官老爷的事,我们仵作的事到此为止。”赵仵作开心地笑笑,转身打算离开。
“对了,斧头伤都是发生在亥时吧?”我随口问道。
“什么?我没跟你说过吗?”正打算离开的赵仵作震惊地转过身来:“我们是子时快过了的时候去的现场,这是个不到半个时辰前的伤口。这怎么说也不可能是亥时的伤口!”
“金老爷和歹徒身上的伤口,都是子时的伤口?”我震惊地问道。
“对啊。”赵仵作简单地答道。
我们考虑了无数个细节,推理了种种可能,但都是以“金老爷是在亥时被杀”为前提的。如今,我们知道,金老爷是在子时被杀的。那么,所有的推断和先入为主的观点,都必须被推倒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