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久别重逢（1/1）

李天安的父母都是安洲中学在任校长的学生，但是他们没有利用这层关系。

得知安洲中学的宿舍容不下几个走读班的学生，他们也不想受这个气。

因缘际会，李天安由此搬到陆家。

陆家的住所位于安海运河边上，在安城区的一个干部大院里，房龄大但是房子不大，简朴而低调，和它的主人一样。

陆老爷子退休3年有余，时常骑着一辆28大杠自行车出去买菜、办事、CityRide，在家的时候他喜欢看书写字喝点米酒，晚饭后他习惯到运河边散步休闲，安享夕阳光景。

小时候李天安也曾在这运河边居住，河岸上的棕榈、竹子、桃树，树上的天牛、螳螂、知了，树下玩弹珠、打锡罐、捉迷藏的小孩子们。。。。。。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当时他家与安洲中学相距不过百米，大步流星没一会儿就能走到。

他那时候年纪太小，对中学毫无概念，更不会想到将来有一天兜兜转转又回到运河边，就读于他儿时的“邻居”安洲中学，命运有时挺有意思。

李天安的姥爷和陆老爷子也曾是邻居，更是战友。

李天安的姥爷英年早逝，陆老爷子便和李天安以爷孙相称、相待。

搬到陆家以后，李天安常常陪着陆老爷子散步、出行，附近的人们总能看到这一老一少的身影。

大院门口有个旧书摊，爷孙俩都是爱书之人，进出大院的时候他们免不了要在那里驻足翻阅和选购书籍。

有一次，李天安在书摊前听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那个声音是冲他而来的。

对方的身影越来越近，皮肤黝黑、体格强健，这形象的出现让他恍如隔世一般。

“你是李天安吗？”

“纪善波？！”

命运有时候是真的挺有意思的，转来转去，李天安和纪善波又相遇了。

站在李天安面前，纪善波打量道：“你长高了，我差点不敢认。”

“我去！”李天安激动得蹦出国骂少儿版，“你怎么在这儿？！”

情有可原，陆老爷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完全没有介意李天安的这句粗口。

没等纪善波回答，李天安又问道：“这些年你去哪儿了？给你写信也不见回！”

两个小伙伴没有拥抱，没有雀跃，两年不见，再见虽然激动，但是近而情怯，谁都有些矜持。

纪善波当初在军地小学读完四年级就转学了。

李天安给他写的信，大部分他都收到了，有的他也回信了，但是由于两人的生活各有变动以及信件偶有延迟或丢失，他们之间的通信频率后来就变低了。

久而久之，他们慢慢失去了联系。

“我在佑海三中读初中，经常跑步到你们这里。”纪善波没有解释过往，他谈起了近况，“之前我见过你一次，但是不敢认，后来就看着你走进这大院里了。”

陆老爷子听说他是跑步过来的，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从佑海跑步到安城这里，厉害啊！小伙子。”

纪善波本想表示谦虚，却说出了凡尔赛的味道，“从我们学校沿着河边到这里才三公里，我们几乎天天都要这么跑的。”

“姥爷，他是练游泳的，我小学同学。”李天安略显兴奋，他自豪地介绍起来，“好朋友！救命恩人！”

陆老爷子抬起眉眼，颇感兴趣地问道：“救命恩人？”

“没那么夸张。”纪善波又谦虚道，“我们是好朋友。”

李天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陆老爷子讲述了一遍，陆老爷子随即对眼前的初中生流露出欣赏之意，他郑重其事地夸奖道：“见义勇为，是个有前途的孩子！”

纪善波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当时那种情况，谁见了都会帮忙的，只是我的动作快了点。”

陆老爷子特意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姥爷，我叫纪善波。纪念的纪，善良的善，水波的波。”

“善波，随我们到家里坐坐吧？”

纪善波实话实说，回拒了陆老爷子的邀请，“不了，改天吧！这会儿我该回学校了。”

“天安，你给善波写一下咱们家的电话号码。”陆老爷子主动提出，“以后你们哥俩可以通过电话联系。”

李天安向书摊的摊主借了纸和笔，给纪善波写下了陆家的电话号码，后来又加上了自己家的电话号码。

纪善波也把他家里的联系方式和他在佑海三中的班级信息一并告知了李天安，随后依依不舍又笑逐颜开地告别了李天安和陆老爷子。

如此重要的友谊失而复得，李天安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钟海明。

隔着电话筒，双方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惊喜状态，仿佛比中了大奖还值得高兴。

三个好朋友马上相约接下来的周末见面一聚，陆老爷子相当支持，他大方出手，直接塞给李天安100块钱用作聚会费用，还让小儿子陆月松开车把李天安送到了军地小学，他们约定的地点。

集合后，人数却不是三个，而是六个。

李天安叫来了章效法和牛小刚，钟海明带来了吉格。

遗憾的是没有联系上郝驿途，他们到他家原来的房子敲门，无人回应，听说已经搬走了。

当天军地小学的值班门卫是个生面孔，得知六个来访者的校友身份后，他没有丝毫为难就将他们放行入内了。

走进教学楼一楼的教导处，他们发现值班老师也是生面孔，师生们面面相觑。

李天安没有自报家门，回到母校，他竟有些莫名的惶恐。

到之前上课的教室转了转，李天安情不自禁想起张老师和梁老师。

穿过篮球场，他在教师住宅楼前停下脚步，最终还是没有上楼去找张老师。

在安洲中学的一些遭遇，无形中对他的心境产生了负面影响。

篮球场上有几个小孩在打球，看样子应该是军地小学的学弟学妹。

六个好朋友围观了一会儿，也轮流加入其中，分组对打。

一个学妹认出了李天安，散场时她给他塞了一张纸条，他走出学校大门才打开。

纸条上只是写了些问候和自我介绍的话语，就在其他五个人在一旁起哄之时，李天安忽然想起，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他偶尔会在大转盘那里遇见这个学妹。

看着眼前的好友们，他还想到一句话：世间最美妙的相遇就是久别重逢。

安静下来，纪善波向周围张望了一会儿，略带遗憾地说道：“今天没有见到卖钵仔糕的。”

“你想吃钵仔糕啊？”钟海明首先回话，“我知道哪里有钵仔糕，而且那旁边有家水果捞很好吃！”

纪善波解释道：“我主要想吃咱们学校旁边的钵仔糕。”

李天安理解他的想法，事与愿违，只好宽慰道：“这次咱们试试别家的！顺便还可以到那儿再玩会儿。”

在钟海明的带领下，六个少年一起径直来到左畔区公安分局门口。

这时章效法不禁调侃道：“钟海明，你不愧是想当警察的人，把我们都带到公安局来了！”

钟海明笑笑说：“我们要去的地方就在这个公安局对面，过了马路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

人群后面的牛小刚沉默不语，他的脸色发生了变化，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

这些天，李天安一直沉浸在喜悦中，吃水果捞的时候他更是有感而发，“咱们几个要是都在一个学校读书就好了。”

钟海明抬起头，“我努努力，争取考到安中读高中，到时候咱们没准儿还能在同一个班呢！”

纪善波也说道：“到时候我也试试！我向我们老师打听过了，安中招体育特长生。”

李天安谦虚起来，“我还不知道高中在哪儿读呢！”

吉格嚼着一口水果，“你肯定能升上安中的高中部。”

李天安对着吉格说：“你也能，我们在安中等你！”

大多数日子，纪善波每天早上都会跟随队伍到河边跑步，偶尔有事就把时间改到傍晚。

受到纪善波的影响和鼓舞，初二时李天安在年级发起了跑团活动，响应者主要是居住在安洲中学附近的同学和住校的学生。

响应的女生寥寥无几，因为出发时间太早，天未亮，天又凉，路人也稀少，容易让人担心。

喻净纯是例外，她家正好住在跑团路经之地，于是就大胆参加了。

喻净纯参加跑步也是冲着李天安来的，但她没有提前报名，而是在某天清晨自个跑入队伍中。

她披着一头长发突然冲出来的时候还把李天安吓了一跳，如果不是因为有路灯照亮，刺激可能更大。

喻净纯被李天安的反应逗乐了，她本来在李天安面前话就少，当时一个劲儿地傻乐。

李天安问她：“你怎么也来了？”

扎好了头发，喻净纯笑着说道：“想来就来咯。”

李天安忍不住又看了看她，“你提前在路边等着我们啊？”

喻净纯的回答很干脆，“是啊！”

“你不害怕吗？”

“不怕！”

两人就这么说了几句话，大部队已经跟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

等他们追赶上去，纪善波那支队伍也跑到了“接头地点”。

两支队伍汇合，稍作休息然后调转方向，浩浩荡荡地向安海运河大桥头方向跑去。

从此之后，李天安和喻净纯走得更近了些，但仍然若即若离。

豆蔻年华，情窦初生，朦胧而且幼稚，谁也不知道如何妥善处理这段关系，甚至还不如以前来得自然。

在情感方面，石中叶和他的女朋友王孪羽却是自然早熟，虽然他们俩都是彼此的初恋。

在这方面，冯标都得甘拜下风。

王孪羽也在跑团之中，她不仅见过喻净纯，而且凭借女生的直觉读到了喻净纯对李天安的心思。

石中叶之所以没有跟王孪羽一起参加晨跑，是因为他从304搬回了家，距离太远。

李天安被强制搬出304后，石中叶和潘飒等人也主动搬了出去，虽然他们都是寄宿班的学生。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平时有点铁但是不多的“由不多”由铁也跟着他们搬走了。

他们宁愿长途跋涉往返赶路，也不想接受不公的宿舍管理和无趣压抑的宿舍生活，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对这所学校的喜爱和继续成团成队的热情。

在一个秋高气爽、月光洁白的夜晚，李天安赴约来到学校，这次是石中叶和王孪羽把他约来的。

走到图书馆外面的走廊，他偶然碰到了霍晓香。

两人聊了一会儿，他做了个决定：去把郑光找来，并且让霍晓香在原地等待。

自从沙池一会，潘飒和霍晓香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实际进展，两人聊不到一起，潘飒后来也不太积极，相比霍晓香，他更喜欢的还是足球。

随着大家相处时间的增加，郑光的心事也逐渐露头，李天安他们因此发现身边竟然还有一个人喜欢霍晓香。

李天安去找郑光，是想让郑光和霍晓香正式见面，互相认识。

与此同时，石中叶和王孪羽他们俩正在教室里跟喻净纯聊得高兴，他们俩似乎忘记了跟李天安约定的真正的会面地点。

郑光和霍晓香见面那时，他们才通过窗户发现路过教室的李天安。

真正想见李天安的不是别人，是喻净纯。

门口的灯亮着，教室里的灯关着，因为不是上课和自习的时间。

他们不希望保安和值班老师来过问，于是尽可能保持教室的原状，灯也没开，只是从桌子上搬下了几张椅子。

透过月光和门口的灯光，李天安还是能够看见喻净纯所处的位置，并且通过身形认出是她。

石中叶和王孪羽趁机离开了教室，给喻净纯和李天安相处的时间和空间。

李天安明白他们的意思，他没有退出，也没有更进一步，只是坐在喻净纯身边，像平常一样说着话。

喻净纯也有点害羞，除了贴近李天安，没有更多肢体语言。

直到李天安提出跟其他人会合去，她才鼓起勇气把心里话说出来。

“你喜欢我吗？”

“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