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要跟我走吗？（1/1）

转眼到了2月。

这个时节是种土豆的好时候……

李尘和老李正在自家的田里劳作着；父子二人很有默契，老李拿锄头在田里从前往后一个一个挖着小坑，李尘则跟着父亲在挖好的坑里放两半土豆种，再撒几颗肥料；老李再顺着之前的路线把挖出来的土小心的盖回去。

“臭小子能不能认真点，你看你拨的这几个坑，要么是肥料撒多了要么是洋芋少放了！（方言，土豆的意思）”

“今天一大早到现在都看你魂不守舍的，昨晚上玩太疯了没睡好是不是，小心老子抽你！”

老李看着那些毛手毛脚干出来的活，身为一个地道的农民他是真心疼那些洋芋跟肥料啊！都是钱！

“知道了……我再弄仔细些就是了”

李尘底气不足得回道。

他哪是晚上没睡好！昨天姜懿带着他在家里一起看小人书，两人不一会儿就成了孙悟空跟哪吒，模仿着书上的样子玩得不亦乐乎。

玩到最后两人都没力气了累趴在桌子上时，姜懿好像有话要对李尘说，可是好几次都没敢说出口。

从小玩在一起的李尘又怎会察觉不到她的异样呢？

“怎么了你？有啥事还不能给我说啊？是不是村西那几个臭小子又欺负你了？几个龟儿子，讨打！”

村子不大，所以仅有的几个小孩经常在一起玩，摩擦肯定是少不了的，村西几个孩子一起看到姜懿穿得吃得都比他们好，像极了城里人！他们就想着搭讪，可是农村孩子哪晓得这些，反而弄巧成拙了。

每次在路上遇到姜懿那几个孩子就不让她走，非要黏着她要跟她玩游戏，姜懿非要过去那几个孩子就扯着她衣服不让她走。

好几次都是这样，要不是路过的大人看到后撵走了他们，指不定姜懿会被堵在那多久！

后来李尘知道了这件事气疯了，当天就找到了那几个小坏蛋，跟他们狠狠的打了一架！虽然自己身上也挨了不少，但是那几个也被打怕了，后来再也没敢找过姜懿。

“不是啦不是啦”

姜懿听了连连摆手，想到当时李尘为了自己居然敢去跟那三四个孩子打架，姜懿的脸不禁又红了起来～

“就是……就是明天下午你有空吗？”

“当然有空！”

李尘巴不得姜懿天天找他呢！

“那下午你去那个塌了的土屋那，我有事儿跟你说。”

…………

不大一会儿，李尘手里的活干完了，父子俩坐在田埂上休息，父亲一言不发，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眼睛瞄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尘可不像他爸那样闲得住，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还得去小土房等姜懿呢，她可有重要事儿讲！

“我……我先回去了，肚子不太舒服……”

“又干啥啦？是不是晚上睡觉没盖好？那你先回去吧，最后还有一点活儿，我弄完也回了。”

话里听不出父亲的语气是责备还是关心。

李尘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小土房，眼前的一幕把他看呆了。

姜懿正站在小土房前，她穿着一件木白色风衣，这可是稀罕玩意儿，听说是她爸托人从香港给她带回来的；头发扎成了一个翘翘的高马尾，脖子系着一条淡灰色围巾，头发上还别了两个精致的发夹。

只一瞬间李尘便呆了，这样的穿搭和姜懿那样美的脸冲击着他那颗幼小自卑的心灵，这对一个80年代深谙偏远贫瘠的农村小孩儿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震撼！可到了李尘这，震撼变成了打击。

大部分的时间他都以为他跟姜懿走得是最近的，两人家离得近，形影不离，任何事都会告诉对方……

现在他才知道，人家只是住在这里而已，姜懿家的猪圈都比他的那个大土房好！指不定什么时候姜懿就跟着父亲去大城市了！

只一瞬间，李尘已经想了很多很多，他眼中的光也慢慢淡去，低着头向着姜懿走去。

“你咋才来捏，我都等老半天了！”

“……帮家里种洋芋，耽误了点时间”

“这样啊，那不跟你计较了，嘻嘻，陪我走走吧。”

任何时候姜懿对他都是带着笑的。

“哎……”

李尘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半天才开口应了一声。

两人仿佛就是来散步的，都只是很专心的走着，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说话。

走了好大一会儿，姜懿觉得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马上就要开学了，我得去城里读高中了……”

姜懿语气无比低落，听得李尘一阵阵的心疼。

开学？是啊，到了快开学的时候了，他们村里有小学，离村子很近的镇里有初中，可是……可是高中得去县城了，那是好远好远的县城，得翻过好多像李尘家门口那样绵延的高山。

姜懿见李尘许久都不答话，便鼓起勇气再问他。

“那你会打算去上高中吗？还是初中毕业就待在家里帮你爸种田？”

“……”

回应她的依然是沉默。

这会儿的李尘像极了他劳作时的父亲。

“那我换个问法，尘儿哥，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和我一起去县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