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君臣，君臣（1/1）

要知道，京都城里惊才绝艳的女子也不在少数，云若岚只不过是更特别一些，能够领兵打仗罢了。

但在季千帆这儿，或许，一个能够和他相互扶持，心有灵犀去做某件事的人，比什么才华都更要动人。

因为钟大夫知道，季千帆已经一个人独自承受着，运筹了许多年，他太需要一个能够理解他，与他一起来面对这些的人了。

而且，能够与他心灵相通的人，又怎会是庸脂俗粉？

云若岚刚刚说的那些话，那些筹谋，钟大夫虽然因为不了解他们之前商议了什么，所以有些云里雾里，但即便如此，也能感受到云若岚智谋上的强大。

何况，云若岚本就是将帅奇才，这一点，薛老和钟老都很肯定，钟大夫自然也不会怀疑两位老先生的判断。

只可惜……云若岚看上去就完全是在秉公办事，所以钟大夫听了半晌，看了半晌，也着实没看出来云若岚对季千帆有没有那份心思，也难怪季千帆为此苦恼，不知自己是否该进一寸。

见桑奇走后，二人都喝着茶，似乎暂时无话，钟大夫正想问问云若岚和靖王的感情问题，好从旁帮季千帆分析分析，却见云若岚将茶杯一放，先说到：“还有一事，臣需要禀明殿下。”

“你说。”

季千帆也放下茶杯，桌下空着的左手攥得紧了些。

方才，他其实也和钟大夫一样，想说点别的，没想到，云若岚又一本正经的开了口，愣是让他不得不按捺下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

“今日为了引钟大夫来给映禾疗伤，臣不得已散播了臣旧伤复发的传言，如今，已经满城皆知，就在臣从客栈出门前，皇上还差遣了宫里的內监来询问，未免陈国人发现映禾受伤被救的事，从而猜到靖王府已经挖出了辛子英这个细作，所以，这段时间臣都不打算回靖王府了……”

“但，军营臣却不能不管，练兵的时间已经不能再拖，原本臣是打算就住在客栈，每日半夜去军营，免得被人发现，但又想到臣如今不能使用轻功，行踪极容易留下痕迹，若如此长期往来反而惹人注意，所以，臣打算一会儿就悄悄回去军营，这几日都不会再露面，只有青霜会每日按时在客栈和军营之间往返，如此，也可以说是她帮臣盯着军营的事物，若这几日殿下有什么要事，可以直接告诉青霜，青霜会转告臣。”

本来云若岚是打算等今夜过去后，再悄悄的去军营，但现在她已经费了一番周折从客栈离开，也就不打算再回去了。

“如此也好，一会儿我让桑奇送你去军营，桑奇武功高强，轻功尤其好，必定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你送入营中。”

季千帆知道，青霜的内伤不能用内力。

“臣，多谢殿下。”云若岚听罢立刻起身，对着季千帆拱手行礼。

这一礼，又是叫季千帆觉得客套疏离。

他抿了抿唇，不禁说道：“我说过，不必这么拘礼。”

云若岚听得心中微动。

其实，她早已经留意到季千帆没有用自称，与她说话也比一开始亲近了不少，但，她不愿意因此去深想什么，所以让自己刻意去忽略，同时，也更加的注重礼节。

因为在来之前，她已经想得很清楚。

男女之间相处久了，会难免有些悸动的，就像她前世对靖王一样，不也是被靖王打动了，才会嫁给靖王吗？

可相比这种男女之情，云若岚更珍惜她和季千帆之间的君臣之谊。

因为季千帆不像其他的君主，高高在上。

她可以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而季千帆也能够理解，在如今本就危机四伏的情况下，也愿意鼎力支持。

所以，即便她心头有什么，她也绝对会克制住，不去破坏这种极为和谐的关系。

于是此刻听季千帆提醒她不必拘礼后，她很快也就克制住自己心头的悸动，一板一眼的说：“殿下，君臣之礼不可废。”

这一句话，叫季千帆脑子顿时嗡了一声。

君臣之礼……

是不是说，在她心里他们之间只是君臣？

季千帆恍然。

钟大夫玩着茶杯的手也是一抖。

季千帆和云若岚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说得直白，钟大夫当然听得明白云若岚为什么这么说。

见季千帆脸色有些不大好，正极力克制，而云若岚立在桌前，垂着眼皮，也没看见季千帆的神色，钟大夫赶忙打圆场说：“哎呀郡主，您看我与殿下，可有这么拘礼？殿下既然能让郡主来这儿，就说明已经将郡主当做自己人，殿下对自己人从来都是不拘小节的，就连我那丫头也是敢胆大妄为，半分礼数都没有。”

“先生，若岚这么说，并非是觉得殿下待人不够亲厚，而是不敢忘了本分。”云若岚对着钟大夫解释。

虽然她脸上浅浅含笑，语气也轻松，但是，这话却让季千帆心头更凉了几分。

钟大夫亦是一慌，正要说什么，就听季千帆先说：“如此甚好，本王的确也需要像你这样懂得分寸，又智谋出众的能人相助，若没有其他事，你就先去吧。”

钟大夫咂了咂嘴，眼睁睁看着季千帆一口气说完这番话，再看看云若岚，听完后面不改色，应声称是，而后还当真来了一句：“臣告退。”

……

“殿下，殿下呀！您这……到底怎么想的呀？”

云若岚一走，钟大夫就问季千帆，险些没忍住轻轻拍桌子叫急，“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也不是这么个逑法呀！”

季千帆的目光还停留在云若岚离开的方向，抿着唇默了半晌才说：“先生难道没听明白她的意思吗？她从无非分之想，也绝不敢有非分之想，若我强行打破我们之间的君臣之谊，又怎知她会不会逃之夭夭……”

季千帆觉着，他能做的，也就是克制着，和云若岚一起合谋，和云若岚一起完成让天下太平的宏愿……

只是，这么想着，他却又觉得心中苦涩，不免端起茶杯，一仰头，将杯中的茶喝了个干净，竟是有几分喝酒的气势。

“殿下可知，在下是怎么追求到钟玉的娘亲的？”钟大夫想了想问。

他最可惜的事就是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看着云若岚和季千帆俩人明明很合适，却又不能在一起，愣是急得他连就寝的时间也顾不得了，打算跟季千帆好好聊聊。

“那也要她愿意被先生追求才行。”季千帆却是说。

说完，起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