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见证炼狱（1/1）

这是一场必然降临的灾难，随着时间的迫近，九月的到来，绘宁推开窗，看见了黑压压的天空。

“你看，再美好的世界，在可斯病毒面前，都是废墟的一瞬间。”绘宁冷漠着，她厌恶末世，但是想活着，就只能经历上辈子经历的末世。

“宿主，我们该出发了。”迟玉道。

绘宁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保障瑰城的水源，她要去净化被可斯病毒污染的饮用水源。

积分兑换的净水剂需要5个积分点，但是完成任务可以获得10个积分点。

绘宁几乎是没有多少犹豫的接下了这个任务，稳赚不赔的买卖何乐不为，上辈子她也做这个任务。不过上辈子完成这个任务，比这个时间还要晚一点。

可斯病毒已经覆盖了整个城市，蓝星各国都面临着大面积的可斯病毒感染者，成为了丧尸一般的怪物。

绘宁拿着净水剂，根据着迟玉的指引，前往自来水厂，工厂里的工作人员已经不少都被感染了，他们漫无目的地游走，眼睛赤红充血。

绘宁忐忑地走近，临走前她用了20点的积分兑换了气息隐匿剂，可以维持一周的效果。可斯病毒的感染者，是依靠着气味和光进行捕猎的，这样，绘宁可以保障自己的安全。

不远处的员工宿舍似乎是被从内部反锁上的，而宿舍外，是一片血流成河的惨状。

宿舍的门上还有不少挣扎的痕迹，血肉留在了上面。绘宁几乎是可以猜到，灾难发生的时候，有人进入了宿舍反锁了门，任凭屋外的人哭喊挣扎，被放弃。

“迟玉，其实比末世更可怕的，从来都是人心。”绘宁了然道，她的步履更加坚定，她知道生命可贵，但是在生死面前，有人孤注一掷为了更多的人活下去愿意放弃自己，而有的人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不惜眼睁睁看着别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宿主，末世就是弱肉强食，伦理和道德崩溃，没有法则约束。”迟玉的声音在一片空寂里显得更加寂寥冷漠。

绘宁没有再多说，跟着指引走到了水源汇集的地方，她洒下净水剂，终于有些轻松的感觉了。原本有些隐约血色的水源，被净化成了干净的颜色。而她不知道的是，这辈子提前完成这个任务，也引发了一系列的蝴蝶效应。

当她起身往外走时，有辆军用的车辆开了过来，但是车上面的，并不是曾经她见过的避难所军方人员。

他们的面容，看着更像是穷凶极恶之徒。

“迟玉，什么情况？”绘宁问道，心中不安。

迟玉分析了一下面前的人，“宿主，他们杀了人，刚逃到的这里，城区的水源已经被污染了，来到这里或许是因为需要干净的水，赌一把。”

绘宁突然有些恶寒，她不是没有经历过生死，包括她也曾见死不救过。

但是当染满鲜血的人却可以好好地活着，甚至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她不由得有了些怒意。

隐匿剂是对于可斯病毒的感染者才有用的，对于这些没有被感染的人，绘宁是暴露着，一览无余的。

“迟玉，有什么能让我在正常人面前隐匿的东西吗？”绘宁其实是明知故问的，上辈子她就用过。

“宿主，这属于任务之外的药剂，需要30点积分。”迟玉回答道，以目前绘宁的积分点，30点足够的肉痛。

“好。”绘宁淡淡道。

她走进了那辆车，等车上的人都下来的时候，她用附近的玻璃划破了车轮。

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即使是末世里法则无用，她也要找到她认为的准则。

紧接着，他们一行人就好像是有预谋一般的，前往了反锁着的宿舍，绘宁看着他们破门而入。

宿舍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显然是自来水厂的工作人员。

领头的人，笑得狰狞，因为宿舍里的幸存者有个很漂亮是女孩子，“哟，没想到这儿还能有沧海遗珠。”

工作人员自发地护住了那个女孩子，但是这群人有枪械，几乎是威胁一般的，他的手下过去把女孩子押送过来。

“老大，果然漂亮。”手下感慨着。

女孩子即使有些灰头土脸，也很难掩去她的美丽。

末世里，美丽而手无寸铁的人，不论男女，都没有好下场，这是绘宁最深的感触。

她想像以往那样离开，但是理智上能做到，感情上做不到，她已经无法像上辈子那样冷漠了。

“迟玉，也许我做的事情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但是如果不做，我可能会后悔很久。”绘宁同迟玉商量着。

“可是你知道的，他们也是自私活命的人，躲在这里，外面的人几乎是被他们眼睁睁看着送命的。”迟玉问道，“这样的人，你也要救吗？”

绘宁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回答：“救。”

他们的本质都是杀人，但是眼前，绘宁还是想救他们。

“我救下他们，救下那个女孩子，只是因为我不希望眼睁睁看着道德在我面前彻底崩溃。后面的末世生活里，她和这些同伴未必能活下去，但是眼下，我于心不忍。”

绘宁在脑海中与迟玉沟通：“迟玉，其实我们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毫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在末世里是作为商品流通的不是吗？除了依附，出卖肉体和色相，没有任何用处。”

这些都是绘宁亲身经历的，或许她如果上辈子没有系统，她也会在活下去这个巨大的诱惑面前，放弃自己所有的底线。

绘宁出手，反扣扳机杀了外来者的首领，一声枪响，绘宁的手没有抖。

原来杀人，也没那么难。

“杀了他们！”首领身边的人喊道，但是绘宁的动作更快，借着迟玉提供的帮助，她利落地利用优势捆住了这群人，丢到了外面。

活人的气息很快就会引来附近的感染者，他们的命运几乎不用多猜就可以断定。

绘宁收回了视线，从外面走进来暂时没有使用隐匿剂，幸存者们看到她，神色都很古怪。

“为什么当时反锁门？”绘宁问道，似乎也是为了之前工厂里的遇难者问的。

“如果开门了，里面的人未必可以活下去。”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回答了绘宁的问题，她叫林霜。

“你们留在这里，除了等死，还有什么？”绘宁扫了一眼，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那群亡命之徒会盯上这里。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和那群人是一伙的？”林霜问道，她已经见过了太多的生死，身心俱疲，也时刻保持冷静。

“不是，我是来取水的。”绘宁想了一个还算解释地通的借口。

其实也没什么留在这里的必要了，绘宁没有在这里发现多少物资，对于这些人来说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你们……好自为之。”绘宁关上了门离开，她其实也有一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做这样的蠢事。

“宿主……”迟玉的声音骤然响起。

绘宁回过神来发现身后的动静，林霜已经从宿舍里走了出来，她被一个感染者咬伤了脖子。

林霜朝着绘宁露出了一抹微笑，苦涩和解脱。

“为什么？”绘宁轻声问道。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有预感，你和这些人都不一样，谢谢你救了我。他是我的爱人，也是他把生的机会给了我。可是这个时代已经太过晦暗了，活着那么苦，我想陪着他。一起死也好……”鲜红血液从她脖颈流下，映衬白皙的皮肤，多了几分绝望的美。

“迟玉，我能救她吗？”绘宁迟疑着，上辈子她从来没问过迟玉能不能救感染者，因为在她看来，感染者就是已经被放弃了的存在。

“宿主，您可以把他们封印在储物戒指里，但是付出的代价是本次任务无法获得任何积分。”迟玉不留情面，但也算是给了这对苦命人一个机会。

“好。”绘宁不介意这一点牺牲。

“为什么不好好活着？”绘宁问林霜。

林霜似乎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际遇，进入戒指之后，她的爱人就陷入了昏睡，“我是林霜，刚刚毕业，前两天来这里找我的爱人一起去毕业旅行，但是没想到，瑰城病毒爆发，太多的人感染了……”

“我待的地方，正好是他的宿舍，他救下了很多人，催着他们进来，但是等他要进来的时候，有感染者追了上来，他被反锁门外……”林霜不可自抑地流泪，他救了他们，却被剥夺了生的机会。

“我恨他们所有人。”林霜冷漠道，她也恨自己，没有在当时就跟他一起死。

“你们都会活着的，末日总有结束。”绘宁安慰着，哪怕她都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到来。

林霜含泪望着绘宁，“谢谢你……”眼前的绘宁，干净脱俗地不像是末世里的存在，“你也好好保护自己……”她也经历过人性的绝望，也在这一刻得到了救赎。

绘宁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等林霜被彻底感染，也会陷入沉睡。

“会的。”绘宁回应着她的关切，她会保护好自己，毕竟她比谁都想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