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军情告急（1/1）
“咳咳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在太和殿回荡，许久后才平息。
“朕已派出骠骑将军率五万精军赶至峡鲁关。”
此言一出，众朝臣更为惶恐。
没有朝堂讨论，没有祭天，在得到蛮族联军一夜间连拔大昱三城郡后，陛下立刻派朝中一品大将火速赶至峡鲁关，足见战况紧急。
“峡鲁关绝不能失……”德辉帝喃喃自语。
是啊！峡鲁关是保护大昱的一道重要天然屏障，一旦失守，羌陵铁骑踏入河阳城，那下一步就是要杀进大昱王都，动摇大昱根基。
这一点，德辉帝不言，众百官也清楚万分。
“黄辉！”
“臣在！”
“朕命你速派三万精军驻扎甘平城，甘平城若有闪失，惟你是问！”
镇国将军黄辉契安一战虽胜，但因太子负伤，受了冷落，心中不悦，只因陛下已下了死令，而且他清楚若甘平失守，纳歧突瓦联军只要再翻过甘平山脉，即可攻入大昱都城。
“是！黄辉领命！”
“李翊炀！李翊炀！”
德辉帝两声怒吼后，仍旧无人应答。
“大胆！连早朝都敢缺席！长本事了！混账东西！”
“皇上息怒。”金銮宝座下左侧首位者的声音响起。
何太尉一拱手道：“皇上，臣昨日午后偶遇云麾将军，着实见他身染恶疾。这会儿恐怕当真卧病在床。”
何太尉几次在妹夫东裕王府密室中看到李翊炀的身影，自是将其当作“同僚”，此刻随意编造个借口，替他解了个围。
“年纪轻轻，怎么就能病得起不来身？”
德辉帝怒极，又开始骂东骂西。
“赵子固如何守得边境？羌陵贼人竟一夜间打下我大昱两座郡县，他这个怀化将军是怎么当的？待收复失地后，朕第一个就要定他的罪。”德辉帝怒极，额角青筋暴起。
文武百官皆是面面相觑，战战兢兢，谁不知道赵子固忠心为主，几十年如一日死守兵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免心中有些愤愤。
“陛下息怒。”
萧丞相沉声道：“这羌陵蛮子狡诈万分，先头部队佯意出兵袭击我西北领土，怀化将军自是带兵出征，后派大量主力军迅雷之势绕到东北面，兵分两路，一夜间偷袭陇北，泗水二城，加之偷袭，那夜又是我大昱中秋佳节……”
“屁话！”德辉帝怒吼声在大殿中回响。
“他赵子固乃一品将军，连蛮子这点计谋都看不出？况且他长期驻守西北，连这点预见性，洞察力都没有？我看他赵子固不仅仅是玩忽职守那么简单。”
众人一阵胆寒，都听出皇上话中有话，竟是怀疑怀化将军与羌陵蛮子勾结！
“陛下”萧丞相扑通一声跪下。
“怀化将军忠心不二，绝无异心，这点臣可用项上人头担保。”
“哼！”德辉帝轻蔑一笑。“独自领五万精兵驻扎西北十多年，早就天高皇帝远，占山为王这四个字，不知萧丞相听过没有，不过你这项上人头，朕先给你记着。”
一阵冷汗沿着萧中石的背脊流淌下来。
十多年的忠心，十多年死守荒漠之地的辛苦，竟是换来陛下的怀疑，大多朝中大臣皆是心寒一片，当然也有不这么想的，比如东裕王的党羽之流。
何太尉暗忖：“怀疑赵子固这样的忠良之士是乱臣贼子，哼！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昏君。好在我同千啸早就未雨绸缪，忠心于你？怎么被冤死的都不知道！”
“此次蛮军来袭，同年前不同，一年前攻占土地，乃是富裕小郡县，旨在抢夺口粮，土地。”德辉帝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此次蛮军所过之处皆是屠城，连攻占之地都是大昱都城旁重要城郡，羌陵纳歧前后夹击，目标就是要包围大昱都城邺方。”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大昱都城！是整个大昱！”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一片哗然，脸色骤变。
咳……咳……剧烈的咳嗽夹杂着喘息，仿佛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似的。
“陛下保重龙体。”
御史大夫曹雷慌忙道：“陛下，切莫过虑，急坏了身子，峡鲁关依仗天险，易守难攻，何况陛下已是派出骠骑将军去守关，何虑？加之有镇国将军把守甘平，甘平山脉壁立千仞，哪里容易翻越？陛下切莫过劳，保重龙体要紧！”
德辉帝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又是一轮剧烈咳嗽，他捂着胸口，喘息的时候十分费力良久良久，他大手一摆。
“退朝。”
一挥衣袖，皇帝蓦然站起，匆匆转入屏风后离去，转身的那瞬间，他已悄然擦去嘴角边的一抹血丝。
猝不及防的退朝，让众大臣们有些无措地仍在原地，不一会儿，群臣渐渐退出太和殿，三两成群，窃窃私语，大都面露难过与惶恐之色，仅仅两个时辰的早朝，却寒了许多忠于德辉帝二十多年臣子的心。
当然也有何太慰之流，他们将头压得很低很低，偷偷露出个奸诈的微笑。
一轮新月爬上长乐殿屋顶。
阿鸢昏睡足足一天，终于醒了，她是被陈琛摇醒的。
“殿下！殿下！”
巨大的嗓门带着愤怒。
阿鸢昏昏沉沉，睁开双眸，全身仍旧虚脱无力。
“陛下今日已召见殿下三回了！”
“啊？”阿鸢一惊立时清醒了不少。“陈琛，是不是出大事了？”
“出事？是啊！出大事了！”陈琛故意将嗓门拔高了一个度。
“一夜间，蛮族人联手攻下我大昱三座郡县！”
“什么？”
阿鸢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不知是当真麻木了，还是根本没有力气说话。
这一噩耗也是闹得满城风雨，百姓人心慌慌，可笑的是，身为国之储君的太子，却是最后一个知道。
“殿下担心了，陈琛还以为殿下就只知道和李翊炀那个妖怪厮混！”
“没！我没有……我这几天都没……”
“殿下！”陈琛竟是打断了阿鸢。“殿下，你不要再骗我了，昨日清晨我见你仍是神采奕奕，只过了一夜，你都虚弱成了什么样子？若非是和李翊炀那妖怪厮混，被吸了阳气，那又会是什么原因？”
阿鸢一时语塞，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但她明白，决计不能向陈琛提及她偷服“恸绝。”
大闹皇城一番就不必说了，若是陈琛一路追问调查缘由，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陈琛见殿下只是低着头，抓住被单，不再作答。便知自己所想非虚。
“殿下，你一再被那妖物蛊惑，阳气都快被吸尽了……哎……”陈琛仰头长叹一声：“今晨边境噩耗传来后，陛下就一直处理军政奏折，期间传了你三回。”
“我这就去！”阿鸢说着就要起身，全身瘫软无力，站都站不住。
陈琛忙一把上前扶住：“殿下，你这样虚弱要怎么去？陛下本就心烦意乱，看到你病成这样，又是平添担心，若是大臣见国之王储虚弱至此，不知道要在私下怎么议论。大昱现在本就是人心惶惶……”
陈琛已是快说不下去了，他已是望见殿下双眸流转的焦虑和愧疚，那样悲伤的神色，倒是叫陈琛心下一软，暗忖。“今日我好像把话说重了，殿下虚弱成这样，我不能再说这些刺激他。”
“不过殿下也勿过虑。”陈琛说着，便将殿下扶到榻边坐定。“陛下已派出骠骑，镇国两大将军，何况峡鲁关，甘平山脉哪里是他们蛮人轻易破得了的，方才刘总管已派人去太和殿悄悄传了话，陛下已知殿下身子抱恙，只让殿下好生休息，不用操心这些事。”
陈琛之言似乎并未缓解阿鸢的担心，她不停询问陈琛边界和朝中情形，陈琛见殿下这般，便有些不忍，稍加选择的同其草草说了一些。
说着说着，陈琛竟发现顺着殿下额角流下的汗珠，整个人都萎靡蜷缩，脸色也愈加苍白。
“殿下！您……”陈琛哽咽了一下。“您为何就不能和那妖怪断了往来！”他声音奇大，显示动了真怒。
刘总管听见殿中说话声，一颗悬住的心稍稍落了地，今日皇上不断传照殿下，殿下一直昏睡，刘总管便一再找借口推了回去，他身处皇宫多年，深知这个档口上，千万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殿下抱恙，免得落人口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想着等殿下醒来，可天已然全黑，实在推脱不过，便偷偷遣人汇报了陛下，陈琛擅自冲进长乐殿，本是大不敬，可刘总管阻拦了多次，也实在拦不住陈大人了。
陈琛在长乐殿逗留许久，大抵都是竭力劝诫阿鸢同那妖怪不再见面云云。阿鸢已然没有力气回应，只是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