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地面被擦掉一层皮(1/1)
“小四,三月不见,你家中多了好些人?”谢端看到的都是生面孔,余叔去地里了,家里的人他都不认识。
“这两位是我同窗,今日休沐,邀请他们过来玩耍的。”贺宣介绍道。
谢端却不是很给面子,自己的房间要清扫,去正堂坐着等候。
“贺宣,这人是谁啊?”朱宇博好奇的问,一看就不跟贺宣是一家人。
“他是,他是一位兄长,我也不知道今日会突然过来。”
两个小郎本来玩的开心,突然被打扰了,贺宣也不好丢着谢端不管。
朱宇博和周毓风很有眼色的告辞了,贺宣挽留了一会儿,三人约下次有空再一起玩耍。
不好就这么让两位同窗离开,最起码要等汗消下去一些,贺宣把三人早晨摘得野菜还有竹笋都给两人带上,让他们父母也品尝下小郎亲手采摘的果实。
等牛车套好,下人带着两位小郎离去,贺宣才进了正堂。
谢端已经等候多时,知道贺宣送好友离开,没想到自己离开三月,贺宣家里变化这么大。
不仅上了学馆,还折腾出一种新吃食,在县城开了个铺子,看来自己走后贺宣也没空过。
以前空荡荡的正堂,现在放了家具,罗汉榻,四足凳,座椅等等,院子里东西也不少。
谢端这几日坐船坐马车,一路奔波,身体上很是疲乏,自己的屋子收拾要好些时间,打算先去贺宣的房间休息会儿。
推开门,房间里的布局还是之前的样子,就是火床上的木板上移了,变成普通的床。
谢端给母亲送了一张火床后,长公主很高兴儿子的孝心,虽然家中有火墙,不会受冻,但谁不愿意儿女孝顺自己呢?
同样做出了罗汉榻,在底下放个火盆,盖着石灰板。
像谢端这种身份火床用处不大,可是底下伺候的人,没有这么好的取暖条件,找个炉子生火,干活的时候有个火凳休息也很不错了。
谢端在床上闻了闻,床铺还是很干净的,脱掉外袍,就在一边躺下了。
贺宣个人卫生还是不错的,隔几日就去瓮堂沐浴,家里的床单也是半旬一换,要是天气好,还要晒晒被子,杀死螨虫后,有股阳光的味道。
谢端闭上眼睛,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贺宣进来找人的时候,正堂没有,家里到处晃了一圈,才被谢端带来的小厮提醒,二公子在休息。
谢端这次不止带了侍卫,还有小厮,分别叫谢恒,谢华,两人给东厢的房间清扫也是轻手轻脚的,尽量不打扰公子午休,清扫好,把公子的箱笼搬到房间。
两人对贺宣家的环境有很大不满,这床一看就是用木板拼接的,还有些窄小,对比起国公府的大床,真的是哪儿哪儿都差了好些。
还有屋子,虽说还算亮堂,可是只有一间,自家公子在府里光是休息就有好几间房子,更不要说厨房,库房,花园这些了,就算再怎么不挑拣,也不能所有东西都放一间屋子。
谢恒,谢华叹气,只能尽力安排,来之前跟谢管事已经取过经,知道这贺公子跟自家公子关系不错,两人兄弟互称,所以态度还是比较友好的。
询问贺宣,是否有空余的房屋,能安放物品,还有自己下人的居所在何处。
贺宣把庄达和李毅住了几日的西厢房打开,让两人进去。
可是谢恒和谢华怎么都不肯,“贺公子,我家公子住东厢偏房,我二人作为下人怎么可以住西边正房。”
两人坚持主仆有别,不能住的比公子好,贺宣无奈,家里总共七间房,自己哪里还有多的房间分给他们住,谢端之前嫌弃西厢房离厨房太近,也不肯住。
只能等小竹回来商量下,让小竹搬到西厢房,谢华谢恒住东厢偏房,就近照顾他家公子总可以了吧。
贺宣看着侍卫帮着搬运东西,一趟趟下来,偏房焕然一新。
谢恒还说谢管事也来了,不过还在商河县,随船而来的东西要人安排,谢端几人先行一步过来的。
贺宣心想,谢端这是把家搬过来要常住吗?
这一切的疑惑只能等谢端醒来后解答,几个侍卫把东西搬好,就在院子里休息,于大嫂和余有粮没见过这阵仗,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了,贺宣让余有粮去村里的磨坊磨米粉,在院子里会吵到谢端。
于大嫂把家里的腊肉,大骨头,春笋炖成一锅浓汤,炖好后用钵头装起来,把灶台空出来煮饭,这么些人的饭也不太好做。
贺宣让于大嫂先做下人的饭菜,至于谢端的,就让余婶回来做,长途跋涉不能吃大鱼大肉,晚饭就清淡些,出门饺子进门面,晚上就吃手擀面吧。
谢端是被腊肉炖笋的香味熏醒的,菜色不多,为了让这些侍卫们吃饱,贺宣让于大嫂多炖了些骨头和肉,保证每人都能分到一些。
余婶他们也回来了,正在厨房和面擀面条,今日摘来的荠菜焯水,加些菜油拌一拌,就是一盘鲜亮的小菜。
谢端一起来,厨房的面条就可以下锅了,贺宣在正堂本想着问问情况,不过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了。
“谢三哥,你是水路过来的,几时化冰的?”贺宣好奇的问,想知道京城那边要到几月份才能行船。
“就大寒那时候结的冰,过完年也就化开了。”谢端来的时候还是很冷的,尤其是船上水汽重,要穿厚厚的皮袄才行。
“那不就是你回去那些日子前后,路上没什么事情吧?”贺宣关心道。
“还好吧,就是冷,冷到骨头缝里的那种,穿多少衣服都不管用,要一直烤火才行,不过到了东昌府这边就开始暖和了。”谢端身边有人护卫,自然不可能遇到不长眼的人。
“是啊,这几日气温都上升了,晚上吃手擀面,出门饺子进门面,你多吃点。”
“就只有面条,我看你给两位好友都送了不少吃的。”
谢端进屋之前都听到了,贺宣给朱宇博和周毓风带了不少东西回去。
“那都是些土产,就是春笋和荠菜。”贺宣觉得这时候的谢端好像个小孩子,有些攀比的意味。
“我让余婶给你拌了一盘子荠菜,他们都没吃上呢!”
“那赶紧的吧,我也饿了。”
这位大爷说饿了,还不快些上菜,贺宣和谢端在正堂这边吃手擀面,面条里用了春笋炖腊肉的汤,更加鲜美了,夹一筷子荠菜或者炒酸菜配着,时不时抿一口汤,热乎乎的喝下去。
晚上不宜吃太多,不过贺宣没忍住加了些面汤。
等吃完,贺宣问谢端,这些人怎么安排,家里的房间肯定是不够的。
“就按上次那样收拾就成,剩下的谢恒他们会安排的。”谢端出门一般都有人帮他操心这些琐事,自然不在意。
贺宣就余叔余婶安排好晚饭之后,收拾好明早要用的东西,就可以回去了,家里还是照常。
小竹晚上回来就忙着腾屋子,把东厢的偏房让出来,住到西厢去,他倒是没什么意见,公子怎么安排就怎么住,反正家里都是青砖房。
谢恒和谢华把小竹的房间一顿收拾,侍卫们今日来回都担了十几担水了,贺宣索性不去想自家地面会不会被擦掉一层皮。
两人吃饱喝足,在正堂休息,谢端让人把他房间一个箱子取来。
“这是什么?是给我的礼物?”联想到谢端之前的话,贺宣好奇谢端带了些什么?
“嗯,我这次从家里出来,给你多拿了几个牙刷。”谢端记得贺宣很喜欢牙刷,这下可以给他替换的,“还有京城用的胰子,你家里的胰子一点都不香,还有些粗糙,你试试这个。”
谢端打开箱笼,一边递给贺宣,一边说道。
“剩下的都是我之前读过的书,也给你带了一些,上面有名师的批注,你可以看看。”
谢端带的东西都很实用,就冲着牙刷和书籍,他想住多久贺宣都没意见,一双眼睛笑盈盈的,很是满意。
小竹把东西都收好,书籍贺宣就自己带回房间,家里没个书房,贺宣的书也不算很多,都放在箱子里面,用的时候拿出来,免得被虫蛀。
说完了路上的情况,贺宣问起了铜钱碳作坊的事情。
“谢三哥,前些日子,黑岩山上来了个大人,铜钱碳作坊怎么安排呢?”贺宣想知道是有人来学,还是让贺氏族人继续制碳。
谢端知道来的人是工部军器局的大使虞希忠,官位不高,不过这人冶铁,做军备有一手,是专门调过来研究铜钱碳冶铁技术的。
除了这位,还有锦衣卫千户高鑫,高鑫是正五品,负责重大事件的行动指挥,从他的到来就可以看出永安帝对铜钱碳改良冶铁一事的重视,不仅负责此事的保密工作,还有铁矿石的调动,运输。
谢端主要就是挂个名头,只要这事落实下去了,谢端的功劳反而是最大的,贞平长公主把谢永毅管事派来也是协助谢端的意思,毕竟谢端在官场上是一点经验都没有,谢管事是国公府的外管事,对于官场上的往来还是得心应手的。
谢端把事情在心里过了一遍,冶铁一事要求保密,不能告诉贺宣,“应该会有人过去学些制碳的手艺,不过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铜钱碳作坊这边贺氏一族可以继续干活。”
“那应该不会把我们随意灭口吧。”贺宣接道。
“你这是哪里听说的?”谢端好笑道,“只要好好干活,不要随意去山上打探些不该知道的,自然能安安稳稳过日子。”这个主谢端还是能做的。
“那就好,那就好,你这次过来要呆多久呢?”贺宣去了心中大患,放松许多。
“这个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好,估计要好些时间。”谢端出行前,长公主和兄长都有提醒,这冶铁和改良铁器一事不可急于一时,必须要做到仔细,不然打造出来的铁器中看不中用,安国公可就在辽阳府,开战了兵器不顶用这事就糟了。
但也不能太慢,鞑靼和鲜卑人对齐国的江山虎视眈眈,要是两族联合起来,对齐国也是很大的危害。
而且明年就是永安帝的五十大寿,要是能在贺寿前把冶铁工艺提升上来,作为寿礼,陛下一定很高兴。
“那谢三哥在我家安心住下,不过,我明日就要去县城上学了。”贺宣把自己去读书一事告诉谢端,跟他说学馆的事情,自己考入内舍,今日来家里这两个同窗也是内舍的...
两人说着,已经酉正了,正堂早就燃起了蜡烛。
贺宣跟谢端分开,还有些兴奋,久别重逢的故人,带来了好消息,让贺宣洗漱的时候都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躺在床上,把昨日学的文章在想一遍,回忆两篇文章,贺宣就有些朦胧的睡意了。
“咚咚咚,咚咚咚。”谁啊,正要睡着的关键时刻来敲门,来人好像不知道贺宣正犯困,看没动静接着敲。
其他几个屋子的人都出来了,看到谢端在敲贺宣的门,听他吩咐,又回去了。
贺宣无奈,起身出来,“怎么了?”这时贺宣还有些被吵醒的怒气。
“你家的床怎么也不换一个,我都离开三月了,还是这张破床,冬日冷,现在吵,一动就咯吱咯吱的。”谢端不满道,自己进了贺宣的房间。
坐在床边上,准备脱鞋睡觉。
贺宣有些懵,自家的床是有些旧了,但是也没想着谢端会再回来,自己就要给客房换个床,谢恒谢华他们连个床都没有,就是正堂几张凳子和木板拼了一个床,也没说什么啊!
而且谢端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就这么自然的躺倒自己床上。
“你呆在门口干嘛,衣裳都没穿好,赶紧睡觉吧。”谢端一副不把自己当客人的样子,招呼贺宣一起睡。
可是冬日里还是两床被子,现在两个人就一床被子,贺宣有些不习惯。
“要不,我去你屋里睡,或者换个床?”贺宣主要是担心谢端屋里有贵重东西,自己不好随意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