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孩子都有了(1/1)
从302出来,已经是深夜了,周易怀中抱着一个约莫两岁的小女孩,站在老旧的楼梯口,目送二小夫妇离开,二小家的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走的时候泪眼婆娑,一步一回头,看着小女孩的目光明显带着浓浓的不舍。
然而302的男主人这次很坚决,拉着妻子的胳膊走的很毅然决然,302只有大胖女人秀兰留了下来。
张泠泠说:“还好我来得及时,要不然花姐就真的完了。”
周易说:“你们妖族都这么无情的吗?”
张泠泠不满的说:“什么叫你们妖族?你忘了你是谁儿子了?”
周易郁闷的说:“我还真没想到我是个妖二代。”
张泠泠说:“别一副你吃亏了的样子,说句实在的,我们妖族还真瞧不上你们这群会爬树的猴子。当年你们身上还长着毛的时候,在我们跟前,都得跪着。”
周易说:“照你这么说,我还占着便宜了?”
张泠泠想了想,说:“也不算是吧,虽然你身体里流淌着圣族的王血,但是有的时候,尊贵也意味着责任和不幸,这叫‘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周易有些不以为然。
张泠泠说:“你看到刚才那个光屁股小孩没?你以为为啥月亮湖那边一直没接他回去,除了定期给他投喂些食物,便放任他在这里自生自灭。”
周易说:“你们还搞种族歧视?”
张泠泠说:“多新鲜哪,月亮湖就是个大森林,种群与种群之间就是吃与被吃的关系,你能指望我们对着一盘食物相敬如宾吗?换位思考一下,你吃鸡的时候,会先给它磕一个吗?”
周易咳嗽了一声,说:“吃点别的不行吗?”
张泠泠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说:“心怎么那么脏呢?”
周易嘿嘿笑了两声,说:“我刚才看到花姐留了一张你的照片,你们原来就认识?”
张泠泠叹了口气,说:“岂止是认识,我就是花姐看着长大的,除了没喂我一口奶,她和我妈也没什么两样。”
周易耸了耸肩膀,说:“那你爸倒是挺幸福的。”
张泠泠没想到他理解的角度这么奇特,一时间被他的话给搞愣住了。
好在周易一向善解人意,及时打破了即将到来的冷场,说:“那她怎么沦落到这个境地。”
张泠泠说:“都是些老黄历,当初光屁股小孩他爹被人诬陷密谋造反,我爹又是从小和他爹一起长大的,大兵压境的时候,不忍心看着他死,没办法只好出手保全,这下惹恼了圣主,就把我们家和他家都贬为了奴族。”
周易说:“既然是诬陷,那等到月亮湖查清楚不就行了,怎么会还大兵压境了呢?”
张泠泠说:“笨啊你,之所以大兵压境,是因为圣主发现光屁股小孩他爹真的在密谋造反了啊。”
周易说:“那完了,我听说你们那弯月亮最容忍不了的就是背叛,对待这种事情一向手段酷烈,光屁股小孩和你爹敢造她的反。哎,不对,你爹和他爹都还活着啊!”
张泠泠不满的说:“好歹你也是我表哥,起码对我爹得喊声舅舅吧,怎么就那么盼着他死呢?”
周易分辩说:“我这不是顺着话头提了一下吗?再说,又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张泠泠不解的看着他,问:“你确定你是你妈亲生的?”
周易摸了摸脸,说:“可能我长得比较随我爸。”
张泠泠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说:“你这一说还真在理,一米八都没有,跟只小鸡崽子一样,我们家出不来你这样儿的。”
周易讪笑:“都说外甥仿舅。”
张泠泠瞪大眼睛:“怎么?你也想娶八个老婆?”
联想到许可在电话里的交代,周易瞬间汗下来了。
好在张泠泠也没纠结这个话题,轻飘飘丢下一句:“小鸡仔还想有大作为?也不怕把自己累死。”
快步的走着,周易抱着小女孩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问:“后来我舅舅和光屁股小孩他爹为啥没死啊?这不像你们圣主的作风啊。”
张泠泠说:“这件事是月亮湖的机密,本来不能对人说的,不过既然你是我表哥,那告诉你也无妨。据我老师说,这其中牵扯到命理一说,好像是光屁股小孩他爹和紫薇王朝那位国师命理互相压制,就像螳螂和鸡,谁强就能把对方吃掉。”
周易傻眼:“对食?”
张泠泠不满的说:“表哥,你再这样说话,你妈可就回不了娘家了啊。”
周易嘿嘿一笑,说:“那你们一家呢?”
张泠泠说:“我家不一样,月亮湖祖庙里供奉的祖先印记有三分之一都是我张家的,有这份祖荫在,就算是我家直接谋反,把刀架在了圣主的脖子上,追求起来,大概率也只能算是我爹和圣主的私人恩怨,何况,我爹还只是个从犯。”
周易感慨:“这就是论家庭出身的重要性了。”
张泠泠说:“别感慨,本小姐允许你沾点儿光。”
周易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说:“我妈说你是她远房外甥女,咱俩出五服了吗?”
张泠泠打量了他一圈儿,说:“我断言,肯定出了。”
周易放下心来,说:“这样说的话,你家出事之后,圣主没为难你们?”
张泠泠说:“倒也不是一点儿罪没受,就算我家有祖荫庇佑,但是圣主管着大大小小几万个部落,总要做做样子,就下旨把我们贬成了奴族。”
周易说:“月亮湖的奴族,日子可不好过。”
张泠泠说:“我们家的人还好,虽然被迫成了奴族,败落下来,但是底蕴还在,也没人敢真个往死里整我们。花姐她们就惨了,一个个都成了活体工具。花姐因为种族天赋,被安排来到这万里之外的地方,充当接收投喂食物的交换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周易说:“现在光屁股小孩回去,是不是意味着你们身上的罪名已经洗脱了?”
张泠泠点点头,说:“就是前两天的事儿,干了那一票之后,我回到月亮湖,才发现自己已经又是一名大小姐了。”
周易说:“那可得恭喜你!”
张泠泠说:“哪儿啊!我刚闲了一天,还没过上官二代的生活,就从父亲那里得知,上面要用花姐把光屁股小孩接回去,我了解花姐的身体,接光屁股小孩这种高级货,就跟用快递小三轮送釉棒一样,她肯定撑不住,于是就火急火燎的来了。”
周易说:“不对啊,我妈说,你是跟我相亲来了。”
张泠泠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说:“不会吧,他们告诉我的是,让我当质子来了。”
说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可怜巴巴的说:“表哥,你什么都没听到吧?”
周易没好气的说:“我又不聋。”
张泠泠说:“你不会真的对我起了什么坏心思吧?我可警告你啊,你还没我高呢。”
周易傲然的说:“男人又不是以高度来衡量优劣。”
说着,还温柔的拍了拍怀中的孩子。
张泠泠说:“我虽然理解一个雄性在心仪的雌性面前,会竭尽全力的展示自己,以期获得足够的交配权,但是你能不能不光是展示你的无耻?”
两人说着,回到了烛爷的屋子,恰好王青也在,看到周易抱着孩子跟张泠泠打打闹闹,惊奇的说:“这么快,连孩子都生出来了?”
张泠泠:“……”
周易介绍说:“这位是青姨,和烛爷一样,都是我们花园头社区红白理事会的元老。”
张泠泠一听,老老实实叫了声:“青姨。”
王青仔细打量了她一眼,点点头,说:“腿长屁股大,是个好生育的架子。”
周易乐呵呵的笑了。
张泠泠顿时羞红了脸。
王青为难的说:“可惜了,这次来得急,没带什么礼物,我也是没想到,刚当了姨,这还没几天呢,就又当了姨奶奶。”
这时,小女孩醒了过来,抬头看了一圈儿,似乎没能发现熟悉的人,小嘴一撇,眼睛弯弯,就要落下泪来。
周易顿时手忙脚乱,他就算早熟了些,可到底也才十八岁,哪经历过这种阵仗,恰好张泠泠在身边,慌忙之下,直接就塞给了她。
张泠泠也有些茫然,小家伙到了她怀里之后,倒是止住了哭,但是一点儿也不老实,拿小脑袋拱来拱去的,把张泠泠又弄了个大红脸。
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小家伙,王青这时候说:“你不喂喂吗?”
好吧!
张泠泠认命了,下次再见到这位青姨,可以不用抹胭脂了。
烛爷笑呵呵的端着一盆小鱼干,走过来说:“给她吃这个吧。”
王青不满的说:“烛爷,她才两岁。”
烛爷坚持说:“她能吃。”
说来也奇怪,一直在闹腾的小女孩看到烛爷过来,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丝亲近神色,挣扎着从张泠泠怀里跳下来,踉踉跄跄的走到烛爷身边,看着那盆小鱼干直流口水,得到烛爷的首肯后,跟条小狗一样,把小鱼干咬的咯吱咯吱响,给周易的感觉和烛爷倒是挺像。
脾气似乎一直都不太好的烛爷眼睛中罕见的流露出一缕温色。
王青问:“烛爷,这娃娃的来历,你知道?”
烛爷叹了口气,说:“也不是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事,妖族的皇族之争一向残酷,尤其是战败者,轻则被驱逐出族群,永世不得翻身,重则整个族群都被抹的干干净净。如果我所料不差,这娃娃的爷爷,应该就是被打断了脊梁囚禁在祖庙里日夜哀嚎不止的那位。”
说到这里,烛爷冷笑:“那个杂种先天不足,体内阴阳不济,想要血脉觉醒千难万难。但是,如果以天生贵种的鲜血反复洗涤,便有了稀释屏障、打破桎梏的可能,而这些天生贵种又以性别相反的对冲效果最佳。
所以,我才说二小家的生不出儿子。若我所料不差,通过二小家的,月亮湖那位原来的阶下囚这些年应该没少偷偷摸摸的给它送血。
不过,我也没想到为了这么个杂种,他竟然敢把主意打到那位祖庙囚徒的后裔身上,要知道当初那位虽然战败,但是他的对手可是月亮湖的圣主。
嘿嘿,当真胆大包天,肆意妄为,怪不得敢造反。”
周易猛然想起一事,说:“烛爷上次不想帮助她们就是因为这个?”
烛爷说:“我们红白理事会做的正大光明的迎来送往的生意,这种水很深的龌龊事,沾上一次就有无穷次的麻烦,我也是帮助二小家的接收了几次物资之后,才察觉到里面有问题,果断的停了手。”
周易说:“是我给烛爷添麻烦了。”
烛爷大手一挥,说:“你还年轻,年轻人哪有不犯错的。何况,这件事也不能算得上全亏。”
周易指了指正在吃小鱼干的小女孩,说:“你是说她?”
烛爷嘎嘎大笑,说:“一头祖上战力仅次于月亮湖圣主的小妖怪,你说呢?”
王青看着小女孩,心疼的说:“就是养起来太费钱。”
烛爷怪笑着说:“也没什么,女儿富养嘛,下回他俩再生个儿子,可就没这待遇了。”
张泠泠不依,说:“凭什么啊?再说,这丫头又不是我生的,凭啥为了她亏待我儿子?
哎,不对,呸呸呸!谁要生儿子!”
王青冷笑着说:“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识好歹呢?你信不信,如果不是托庇于我们家,只要你踏出这个家门半步,你立刻就会被万象魔宗那群人抓起来当个吉祥物,到处拉着你巡演、站台,彰显万象魔宗和月亮湖的深情厚谊。到时候别说享受你的大好青春了,就连你想出门逛个街,都得严防死守,警卫开道,而且为了维护你的公众形象,他们还会禁止你抽烟,禁止你喝酒,禁止你蹦迪,禁止你谈恋爱,禁止你生孩子,禁止你随地大小便。”
张泠泠声如蚊呐:“我不随地大小便。”
王青得理不饶人,说:“那你逛街吗?你喝酒吗?你谈恋爱吗?你想享受青春的飞扬吗?”
张泠泠老老实实回答:“想。”
王青说:“那不就得了。”
张泠泠面露挣扎。
王青语气一改方才的咄咄逼人,语重心长的说:“你要记住,佛性本清净,何处有尘埃,不管是婚姻、丈夫还是孩子,都是你用来遮蔽本我的包装盒,只要你守住初心不变,他们就是可以随意擦拭掉的尘埃,包装撕掉了,你不还是你吗?”
张泠泠想了想,点了点头。
王青这才满意的笑了,说:“行了,洞房花烛夜,春雨贵如油,我就不打搅你们小两口了。”
烛爷把小女孩抱起来,一边回屋一边说:“你俩尽管忙去,我先帮你们带带,等老板回来了,我再给她送去,肯定不让你们操一点儿心。”
周易叫住他,说:“烛爷。”
烛爷身形一滞,说:“怎么了?”
周易说:“别抽烟,小孩子肺功能不全,闻不得烟气。”
烛爷的身子轻松下来,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说:“知道了,抽烟的时候,我会从窗户跳出去的。”
咯吱!
烛爷的房门被关上了。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过了会儿,周易看了看脏兮兮的沙发,说:“要不,我睡沙发,你睡床?”
张泠泠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说:“不用了,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