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北夷（1/1）
“只要按照这三个策略去行动，无论皇上的心思如何，无论局势如何发展，殿下必定如愿以偿。这就是所谓的“简在帝心。”那个人微笑着，最后这样说道。
冯光明弹劾李谷一勾结外族，这一言论引起了整个朝廷的震动，甚至有一些官员在殿前失态惊呼：“怎么可能？”
没有官员会认为冯光明借此拥兵自重。冯光明虽然是国舅爷，但更是昭武帝的忠臣。从昭武帝潜龙时期开始，冯光明就一直追随着他，最终辅佐昭武帝登上皇位。他在龙位之功远比外戚更得昭武帝的信任。冯府的牌匾上挂着昭武帝亲笔题写的“帝臣不蔽”四个大字，显示出冯家得到的恩宠。
还没等京城官员做出其他反应，义勇侯吴新全和兵部尚书陈知浩上书附议冯光明的弹劾，认为李谷一在北夷地区多年来没有任何建树，反而突厥、鲜卑等日益强大，北夷地区的民怨也逐渐产生。吴新全是太子妃的父亲，与冯家有亲戚关系，因此他上书附议并不奇怪。但是兵部尚书韩近南也附议，这让其他官员想得更多了。
驸马赵威上书驳斥冯光明的言论，认为李谷一镇守北夷是为了防止突厥等少数民族的入侵，是国家的支柱。
严律政的话语让朝廷官员目瞪口呆，不明白事情为何会急转直下。起初是冯光明弹劾李谷一，然后又有严律政弹劾冯光明，那么究竟谁是对谁是错？事情的真相又是什么？北夷局势又如何发展？
北夷局势立刻成为朝廷两派官员争执的焦点。两个都护府分别统领五万余兵力，镇守着大昭的北西疆域，保卫着大昭的边疆安全，为大昭的长治久安立下了赫赫战功。而粮草问题又是怎么回事呢？京城的官员们感到脑袋有些不够用了。因为北夷地区远离京城，竟没有人能够说出真相，他们只能推测事情的起因和经过。
原来是在秋季，马力强健，草场肥美，北夷地区的少数民族突厥、鲜卑等利用这个时机开始一年一度的掠夺，给北夷居民带来了很大的伤害。安北都护府每年都会对他们进行剿灭，但却没有取得任何成果，导致民怨日益兴起。这才有了冯光明弹劾李谷一的一系列事件。至于粮草问题，按理说是由兵部直接供应给安北都护府的，与陇右卫何干？京城官员们打听后得知，原来北夷地区交通不便。
由于涉及军部大事，京城官员们一时不敢随意发表任何意见，只能等待昭武帝的裁决。然而，昭武帝却没有做出任何表示。他只说了一句：“此事朕自有妥处，以后再议。”并命令众官员退朝。这使得北夷局势更加扑朔迷离，也让京城官员们对北夷地区更加关注，纷纷向同门师友打探北夷事态的消息。自此，北夷正式成为大昭朝廷的焦点。
几天来，宣政殿没有传出任何消息，中书、门下的官员都保持缄默，比河蚌还要紧闭嘴巴。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氛围中，似乎有着一股即将爆发的力量，却迟迟没有突破。
赵九灵自然也知道北夷局势的事情。这几天来，赵敬亭一直面带忧虑，北夷局势牵动着每个京城官员的心。他对北夷局势的真实情况一无所知，不禁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自言自语地说道：“皇上为何留中不发？”赵九灵见赵敬亭担忧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叹息一口气，北夷之乱果然从这里开始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该对赵敬亭说些什么。
三皇子赫连明宏担任安北参军，督理军务，尽快前往北夷，此事的决议不得再讨论！
一时间，路政面色微变，正想上前说些什么，但看到赵威的眼神和脸色后，他停住了，最终一言不发。冯光明、吴新全等人则喜形于色，跪地谢恩，并表示遵循旨意。其他官员也纷纷表示遵从，知道这场骚动一时的北夷之乱暂时告一段落。许多人都在心中思索，难道皇上是给了他们五十大板吗？但监军皇子又是怎么回事呢？
最出乎意料的是三皇子赫连明宏，他没想到北夷局势的未知最终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成为监军皇子、督理军务，这不就意味着如果他前往安北都护府，他就将拥有最高的权力了吗？要知道，安北都护府有五万余兵将，如果他能够获得这支军队的支持，那么他争夺帝位的力量就会加强。他有些惊喜莫名，连忙跪下接受命令，喜不自胜。而赫连眀烨则面带和善的笑意，似乎对皇兄感到开心。
昭武帝的旨意虽然打破了京城的压抑氛围，却让更多的人思考纷繁，也让更多的人感到叹息与忧心。在镇远公府内，路政向赵威告别，他明天就要返回驻地了。在离开前，他想要向赵威告别，尽管赵威早就交出了兵权，安心地退隐养老，但在关内卫仍然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赵威知道他的弟子有些话没有说出口，想了想也没什么好说的，师徒二人相对无言。
“老了啊。”路政无法忍住，忿忿地说道。虽然表面上是各打五十大板，但实际上更偏向了冯光明，甚至连镇远公的面子都没给。顾念冯家为北国立下的功劳，不愿对他们下狠手，却安排了一个监军去安北。监军？简直就是个笑话。去了安北，李谷一不整死他才怪。
回想起李谷一的性格，路政不禁感到幸灾乐祸，可怜你竟然成了监军。
“我看北夷的局势危险了……”赵威想起自己的老妻安和长公主，也感到无奈。早些时候，他通过安和长公主向昭武帝表达了自己的忧虑，认为北夷事务需要慎重处理，不应该轻易维护冯家，以免伤害北夷将领的心。然而，现在却得到这样的结果，他感到无比憋屈，尤其是昭武帝还让三皇子监军安北。这不是明摆着不信任李谷一吗？这不是给北夷局势增添麻烦吗？他实在想不明白昭武帝这次是怎么了，也不理解他的用意。
“不管那么多，你先好好管好关内卫再说！确保关内的安全！”最后，师徒两人只能无奈地分别。
三皇子府的人肯定是高兴得不得了，众多幕僚正在准备应对三皇子即将北行的策略。大家都认为，最好能对李谷一加以利用，并充分分析安北五万兵将的重要性。最后还商定了一系列对策，旨在安抚、震慑、收买安北的兵将。
不说韩近南在那边怎样劝说二皇子稍安勿躁，看事情的发展再说吧，现在说说赫连眀烨皇子府。赫连眀烨正和赫连皇子府的幕僚们讨论三皇子任监军一事。赫连眀烨也不禁感到一阵黯然：“父皇究竟青睐谁？”李、许等人并没有回答，他们明白赫连眀烨只是在自问而已。
“三皇子这个人刚愎自用，此次去安北，福祸未卜。安北都护李谷一在北夷地位稳固了二十年，怎么可能甘心放弃军权？我们只能等着瞧了，一定会有好戏看。”幕僚中有人这样说道，赫连眀烨听了心里感到一阵快意，也就不再考虑三皇子的事情了。与此相比，他更加关注另外一件事。
“请贵嫔娘娘留意一下德妃和皇后之间的互动，或许可以揭示一些端倪。”李宝力想进一步确定韩近南附议的是皇上的意思，还是有其他原因，然后再做决定。
“帝心难测啊……“赵长善惊叹北夷局势的结果如此草率，同时也想起镇远公和国舅爷之间的明争暗斗，对朝堂局势因北夷问题而引起更大波澜忧心忡忡。虽然他只是文官，但也了解北夷少数民族的骚扰一直是历史上长久存在的难题，既不能肃清也不能放任。李谷在北夷待了二十年，虽然没有太多功劳，但也付出了辛勤劳动。安北都护府怎么可能轻易撤离呢？同时，他也想起冯光明是昭武帝的忠心耿耿的臣子，难道昭武帝有所打算？但是，为什么呢？由于赵家在军队方面没有深入探索，对此赵长善也无法理解。
“帝心难测啊……“与此同时，赵敬亭也在感叹，使随侍书房的赵九灵一听怦然心动，帝心难测？是的，昭武帝居然作出了相同的决定，派遣三皇子前往安北都护府处理军事事务。赵九灵明白，这次行动必然不会有什么结果，反而会激起北夷军众的反感，成为北夷之乱七年的导火索，恐怕这个结果，就连昭武帝自己也没有预料到吧？
北夷之乱与其说是突厥入侵，不如说是源于朝堂之争，更准确地说是陇右卫和关内卫之间的争斗，其中五万多安北军成为北夷混乱的起因。遗憾的是，昭武帝以为大昭帝国牢不可破，自诩文治武功盛世，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吧？此时局势和昭武帝的真实意图还未显露，最终受苦的将会是北夷民众。
谁曾想到，在天道大势面前，即使是像皇帝这样尊贵的存在，也只不过是一个棋子而已。轮回不止，五行相继，赵九灵这个打破天道轮回的人也只能略知一二而已。
随着京城官员们的繁忙日程，北夷的事情渐渐淡出他们的关注，除了少数人仍然担忧外，即使是三皇子动身前往安北都护府的消息，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兴趣。官员们继续聚会、办事，整个京城陷入了少见的宁静之中。
三皇子动身时，监视的人还向赵九灵汇报了这一消息。同时还传来来自宫中的消息，说赫连皇子最近来访的次数与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赵九玲告诉班长不要担心，还命令，如果没有特殊消息，不要冒险联系。她本打算将这个棋子留到以后再使用。
想起北夷七年之乱，赵九灵心感沉重。按照自己前世的轨迹，直到昭武帝四十一年，北夷的局势才稍稍得到平定。昭武帝四十一年，赫连眀烨奉命镇压北夷，以太子的身份担任招讨使。然而，就在大军快要进入北夷地区时，行营统领单荫汉叛变，时任陇右卫将军的赵敬哲奔驰千里前去救援，但不幸中箭身亡。赵家失去了在军队中最有影响力的力量。尽管之后还有许多家族子弟在军队中任职，但再也没有人像赵敬哲一样能担任副主官一职，在赫连眀烨除掉赵家方面提供了便利条件。
既然赵敬哲上一世是因为北夷而死，那么这一世他应该为北夷而活！赵九灵沉思着，将对北夷民众和赵敬哲未来的担忧融为一体。心中已经四十多岁的赵露出了与容貌不相称的怜悯之色,让赵敬亭感到十分好奇。自从赵九灵出任随侍书房以来，他也觉得赵九灵变化很大。他将这种变化归结为赵九灵变得更加成熟懂事，或者是因为随侍书房读书的功劳呢？
“父亲，甘蒙都护府的情况如何？最近我听到许多人在谈论它。”赵九灵向赵敬亭询问，确实近期关于北夷和甘蒙都护府的讨论在普通百姓中也很常见，所以赵九灵这个问题并没有让赵敬亭感到奇怪。
“甘蒙都护府位于北夷地区。”赵敬亭正好有空闲，他找出大昭疆域舆图，逐一向赵九灵详细讲解。正常情况下，赵敬亭作为五品文官是没有舆图的，但他的兄长赵长善是工部尚书，对全国的河流和山川有深入了解。拥有一张舆图对他来说并不稀奇，赵敬亭的其他兄弟私下里也都拥有一张舆图。而且每个人手上的舆图都不一样，比如赵敬守手中的舆图上标记的是各大商域商人的事务。
赵敬亭还简略地提到了北夷少数民族的骚扰问题，关于北夷的局势，他所知的大多数都是朝廷官员所了解的事情。
赵九灵看着那张舆图，不需要赵敬亭解释，她也对其中的内容非常熟悉。在赵家还没有失势之前，她被尊称为“显睿”，并被赋予了不眠不休勘破舆图、制定灭三王策略的任务。那些曾经的辉煌早已消逝，现在只剩下眼前的现实，只有现在才能进行谋划。
“如果四叔去了北夷，少数民族就不敢再来骚扰了。四叔的武艺如此高强……”这是赵九灵对赵敬哲最真实的评价。赵家中以文官为主，而赵敬哲却是个例外。自小他就学会了一身武艺，走了一条与赵家人不同的道路，他的子女也受到了他的影响，早早地走上了从军之路。在赵九灵心中，赵敬哲和赵敬亭一样，是赵家的中流砥柱。
“父亲，能不使用能让四叔去北夷？”趁着赵敬亭对北夷颇有兴趣，赵九灵紧接着问道，她相信让赵敬哲去甘蒙都护府无疑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只是不知道父亲和祖父是否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让他去北夷啊……”赵敬亭也想到了自己那个武艺非凡的堂弟，也想到了赵从武正在领受训练的风听，同时也传播到了其他地方。
“现在的形势，北夷是一个容易立功的地方，只是甘蒙都护府的局势尚不明朗，不知道是否会有生命危险……”赵长善听完赵敬亭的话语，首先考虑到的是侄子赵敬哲的人身安全问题。赵敬哲是三弟赵开善的长子，这个事情不能轻率行事，必须与他商量好再说。
在充州赵家祖宅的赵开善收到了兄长赵长善的书信，感到有些犹豫。他虽然从事家族的日常事务，但并非没有见识。否则赵家的产业也不可能在他的经营下越做越大，甚至在某些方面，他具备与赵长善相同的敏锐和洞察力。赵长善将北夷的局势都告诉了他，是否派遣赵敬哲去北夷的决定最终要由赵开善来作出。习惯使然，他迅速权衡了前往北夷的风险和收益，但是涉及到自己的儿子，他有些纷乱，难以掌握好这个度。
他首先给儿子赵敬哲写了信，询问他的想法，然后去找了自己的二哥赵石善——毕竟都在充州，十分方便。
在充州刺史府内，赵石善听完赵开善的话后，也难以作出决定。他所担心的事情，赵长善和赵开善都进行了分析，他也担心一旦处理不好，会让赵敬哲在北夷遇到不幸。
两人最终达成共识，然后赵开善与赵石善讨论了一些家族事务，告诉赵石善之前已经派人去京城汇合侄子赵敬守去平川的事情，并询问刺史府最近是否需要钱币等资源，然后离开了刺史府。
赵敬哲很快做出了决定，表示自己一定要去北夷，让父亲和伯父多费心了。如果说学生立德立言是文人的最高发展目标，那么对武将人才而言，镇守疆土扬我国威老师就是中国最大的追求。即使马革裹尸，又有何惧？一个人的一生，无论是从事文学还是军事，总需要有一个追求和目标，沿着这个追求和目标努力奋斗，才不会愧对此生。保卫边疆、守护百姓是沈则思的追求，他的内心深处涌动着这股武将的热血。
收到赵开善的回信后，赵长善召唤了赵敬亭，两人讨论如何安排赵敬哲去甘蒙都护府。幸好赵敬哲的豫州果毅都尉职位并不算高，即使有调动也不会引起太多关注，操作的余地相对较大。
不久之后，赵敬亭再次与兵部职方司郎中陈庭真小聚，彼此交流吏部和兵部的近况。赵敬亭上任考功司之后，两人也是一起喝酒过，这一次，两人的兴致相投，都乐在其中。其中赵余氏也曾去徐家就是拜访过一次，还给我们徐家最后送了赵开善新鲜产品运到的冬笋，两家人对彼此的印象都很好。
过了一段时间，当赵敬亭与陈庭真小聚时，兵部郎中许慎行也加入了他们。许慎行的侄儿也希望在明年的考试中提升一下职位。正好赵敬亭想到，风听提供的这个消息可能会有用。
在酒意的陶醉中，气氛正好的时候，赵敬亭向两人提到了赵敬哲的事情。由于之前陈庭真的冬笋之事，以及许慎行的侄儿的事情，两人都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互相提供便利，只有当你曾经全心全意地帮助别人时，别人才会在需要时全力帮助你。这些人都非常明白这个道理。
因此，还没有到十二月，许慎行就与赵敬亭中了个消息：事情定了，赵敬哲将调到甘蒙都护府单于一职，比豫州果毅都尉还要高一级。由于调动在正常范围内，李谷一和三皇子也没有提出太多阻拦，不过，时间有点紧。我们不得不在新年前去安北报到，很快战争部将发布调动任命书。
赵家对这个结果表示非常满意，并向陈庭真和许慎行表示感谢。期间，许慎行也暗示提到了他侄子的事情，赵敬亭也毫不犹豫地让许慎行放心，表示事情必定会如愿。他立即派快马传递消息，告知赵开善和赵敬哲这个消息，让他们做好准备。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皇子赫连眀烨在鸿胪寺丞的职位上表现得非常出色。自从西蒙使臣到来以后，鸿胪寺的官员们对他印象效果甚佳，特别是宋文清等人，因为他常常可以虚心学习请教一些翻译的事情，使他们更加亲近他。
“皇子赫连眀烨待人温和，工作认真负责…” 方少南向上司罗学武说道。近来，赫连眀烨经常跟在他身边，熟悉鸿胪寺的事务，两人相处的时间也增多了，对于这位好学又认真的皇子，方少南对他评价甚高，言谈之间也表达了赞许之意。
罗学武听了方少男的话，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却没有说话。他心里对这位皇子是持肯定学生态度的，他的温和亲和让人感到自己亲近，相比起我们那个时候眼睛作为长在额头上的三皇子来，赫连眀烨实在企业好得多，因此让人对他产生好感也是很自然的。尊重士人是作为储君必备的品德之一，只是他不确定皇上的意思，再考虑一下那几个长期在京城待着的老家伙没有站队的表示，他也不急着下结论，还是继续观察一下再说吧。
赫连眀烨在一旁感叹着罗学武的忍耐力，钱同式对他也不错，对他总是友善和睦，对公务也多有指点。虽不能说关系很好，但估计对其他皇子来说也差不多，不偏不倚。虽然与鸿胪寺共事的关系并不深厚，但还是要趁着任职期间，让罗学武改变态度才行。赫连眀烨暗下决心，在鸿胪寺更加尽心尽职，决心让罗学武改变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