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你什么时候能成熟点?(1/1)
除夕夜回,除夕夜走。
我开着车一路驰骋,没多久上了高速,我才浅尝了两杯小酒,还是兑着雪碧喝的,但出于安全考虑又担心查酒驾,我出发前狂喝矿泉水,用手抠嗓子。
从县城出发去大理要比贵阳近一些,满打满算750公里的车程,现在凌晨一点多,明天一早我就能和她同处一座城市,可以拉着她的手一同沐浴着冬日的阳光,我开心极了。
得益于祖国的飞速发展,现在交通便利,高铁、飞机、火车等各种交通工具十分便捷,不然我绝对会遇上前些年新闻上的春运大堵车。
沿途有些疲惫,我不断的抽烟缓解。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亮了。
又开了不知多久,车窗外我终于看见了这座半年前旅行过的城市。
久违了,大理。
半年前我还不认识她,和黄亮载歌载舞的自驾游,如今我再次来,只是孤身一人。
我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极致的困乏和疲倦让我有些眩晕,我意识到真的需要休息了。
找到一个商务宾馆停车后,我调了闹钟,进入房间后倒头就睡。
通宵真的很伤身体,加上开车的疲惫感,等我醒来时完全没有时间观念,因为手机忘记充电已经关机。
我充上电后慌忙开机,已经下午四点了,于是我立即出门。
其实按照之前苏曦的说法,我大概能猜到她们在哪,只是不太确定。
因为在大理,苏曦也只认识林清浅而已。
我犹豫着要不要给林清浅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不然这偌大的一座城市,一个人有心躲着另一个人,难度无疑是大海捞针。
可我这才想起,上次当着姜灿的面已经将她所有联系方式都删除了。
这茫茫人海,我该何去何从?
我想到了松哥,林清浅之前说他情况好转,想来也回大理调养了,可我没敢拨通他的电话。这么久了我只去看过他一次,也就是那次我和林清浅之间关系变味,我感觉无颜面对他。
我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心里一番纠结之后下定了决心。无所谓了,大不了挨顿骂,于是拨通了电话。
“喂?”
“松哥,最近咋样啊?”
“江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别这么说松哥,我太忙了,不然都去看你的”
“噢,你小子忙着谈情说爱吧”
“松哥……你听我说”
“别,打住,你们年轻人的感情我不掺合,只是你别伤害了我家丫头。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刚到大理,是来找虞秋的……”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松哥没有立即搭话,我的心跟着紧张起来。
“之前是有个叫苏曦的姑娘和清浅回家了,不过我没看见虞秋,今天一早那姑娘已经离开了”
“她去哪儿了?虞秋不是跟她在一起吗?”
“小江,松哥还能骗你不成?我真没看见虞秋丫头”
我好像短暂的失聪了,松哥后来说什么我没听见,我泄气的挂掉了电话。
松哥又打了过来,“你先过来我这里,我帮你想想办法”
“好”
我驾车去到才村松哥家附近把车停好,远远的就看见站在路边的松哥。
他有些消瘦了。
“松哥,好久不见”
“你小子还知道来看我啊?”
我强颜欢笑道“这半年来发生了太多事,实在忙不过来”
他点头道“我家丫头都跟我说了,老太太的事你也别太难过,她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见你伤心”
“走,喝点儿?”
“不了松哥”
“也行,我也想多活两年”
我们走着走着就到了洱海边,我原以为过年景区都会冷清,没想到过年也是大理的旅游旺季,人潮格外拥挤。
我们站在洱海边,我下意识点燃一支烟,吐纳着心中的苦涩,烟占一半,心占一半。
“江小子,你觉得我们家丫头咋样?”
我被呛了一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清浅她很好啊,是非常好的一个姑娘”
松哥点头,“那当然了”
然后转过头看着我,“那你喜欢她吗?”
我平静道“喜欢,和黄亮一样,我对她是对妹妹那种喜欢”
“就一点没有男女之情?”
“没有”
松哥看起来平静无波,“我明白了”
“算你小子有担当,你要是敢说对我家丫头也有男女之情的想法,今天我非打断你的腿”
我想说些话宽慰他,可没有任何言语合适。
“爸”
我闻声回头,有个如同芦苇般在风中摇曳的女孩走来,她被微风吹起了长发,她一步步走近,乖巧的挽着松哥的手,抿嘴看着我一言不发。
“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吃完药好好睡觉吗?”
“家里太闷了出来走走”
我这才注意到她脸色有些苍白,没有化妆的她还那么的清纯。
“走吧回去了”
我能明显感觉到松哥对我态度的转变,我笑道“那我告辞了松哥,下次再来看你”
“行,哎,我帮你留意一下吧,其他地方不敢说,在洱海这一块我让老朋友帮忙找找”
“走了丫头,咱们回家”
“爸,我想和江愁说几句话,你放心我没事的”
“早点回家,你高烧还没退呢”
“知道啦”
松哥看了我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我们沉默着没说话,漫无目的的走着,走到了一处有人在拍婚纱照的地方,那里有几棵红水杉树和几只海鸟,在旁边不远处,铺满碎石的地面有一个水泥平台,修建了一个心形建筑,铭刻着几个红色的字体。
“苍山为盟,洱海为誓”
山盟海誓!
难怪都说大理是个浪漫的地方,这里见证了无数的爱情。
林清浅找了个空位在石头上坐下,我坐在她旁边,她突然笑了,指着那棵分成两根枝干的红水杉“江愁,你看那红水杉真漂亮”
我无心欣赏,敷衍的点头。
她像是自言自语,“其实最佳的观赏时间是每年11月中旬到12月初这期间,因为从10月底开始西伯利亚的红嘴鸥会陆续飞回大理,那个时候的大理才是真的美,也是最浪漫的,就像童话世界一样”
她看着我灿烂的笑着,“可惜我们都错过了”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在说风景,还是意有所指,又或者两者皆有。
“你感冒了?快回去吧”
她缓缓摇头,站起身来目光投向洱海湖面。
“为什么删了我微信,又拉黑电话”
“我不想耽误你,也不想给自己添烦恼”
我有些无所适从的又点上一支烟,说出了实诚的话,也是我心里的真实想法。
“原来我只会给你添麻烦,放心,以后不会了”
她剧烈的咳喘起来,脸色更加苍白,脆弱的像蒲公英,轻轻一吹就会飘散。
“快回去吧,回去吃点药好好睡觉,我……我先走了”
我欲转身离开,她的言语让我生生止住了脚步。
“我知道她们在哪,我带你去”
我激动的看着她,“真的?她们在哪?你告诉我,我自己去”
她又笑了,笑的那么灿烂,露出了晶莹的小虎牙和酒窝,可我感觉是如此的悲凉,如果说我此刻的内心是枯木逢春,或许她的世界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
“跟我走吧,我要看着你幸福”
我跟着她的脚步一直往前,路过一家花店我停了下来。
她问道“怎么了?”
我出神的看着那些鲜花,自语道“我还没正式送过她一束鲜花,还没正式告白”
突然意识到不能跟她说这些,她却先我一步走进店里,“我帮你选”
我不想让她参与,就指着鲜艳如血的一捧红玫瑰,“老板,要不就这个吧”
她却制止了老板,看着我道“这是你第一次正式给她送鲜花,就别选红玫瑰,太具有攻击性。可以选黄玫瑰和粉玫瑰,黄玫瑰浪漫温柔,粉玫瑰有4个花语,美好的初恋、爱的宣言、永恒的爱、铭记在心,据我所知虞秋姐也是第一次恋爱,也正适合你表白和道歉”
或许她是为自己选的吧,我不确定。
我跟着她来到一处民宿楼下,我想好了,等下我会单膝跪地,诚挚的说出爱意与歉疚,我保证绝不再发生类似的事,等回到贵阳,我就去定制两枚钻戒,等明年公司一稳定下来,我就跟虞秋求婚,我们终将有情人终成眷属。
“就是这里了”
林清浅指着那栋民宿,又是一阵咳喘,摇摇欲坠的模样我很是担心,她却催促着推我上前,“快去”
我深吸一口气,抬步上前,我看见了两个女人,正是虞秋和苏曦,她们手挽着手走出民宿,我嘴角不自觉有了笑容,加快了脚步。
不凑巧的是,一辆惹眼的红色兰博基尼aventador嚣张的停在了我们中间,车门打开,走出来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不是那宋晨又是谁?
他很有绅士风度的向虞秋伸手,由于视线被遮挡我看不真切,我只看见虞秋上了车。
我无名怒火窜起,我早就看这孙子不顺眼了,丢掉了手中鲜花,在他要上车前一把拉住了他。
我看向车内的虞秋,早已想好的言辞已经抛向脑后,语气谈不上平和风度。
“下车”
她有些意外我会出现在这里,但是看我阴沉的面容她倔强的扭过头去,我能捕捉到她眼神里刚升起的一丝窃喜被压了下去。
宋晨挣脱了我,扶了下镜框,看着我一脸的嘲讽。
我走到虞秋面前,克制着愤怒的情绪看着她,尝试着语气松缓一点。
“下车”
她正有所动作,宋晨从后面抓住我的肩膀,“姓江的,我劝你有点自知之明”
想到他高高在上的嘴脸,我怒火中烧,这一次我不会惯着他。
我转身就是一脚踢中了他的小腹,举起拳头狠狠的一拳砸去,他金丝眼镜被我打掉在地上,嘴角都破开了口子,他吐了一口夹杂着鲜血的口水,捡起眼镜看着我狞笑,高举着双手示意他的无辜。
直到现在他还刻意保持着绅士风度,与我的蛮横形成鲜明对比。
“江愁”
虞秋叫住了我,她终于下车站在我面前,一脸失望的看着我,苏曦也吓了一跳,赶忙跑过来拉着我,“你真是牛脾气,这么冲动做什么?”
我想说什么,虞秋这时掉下了眼泪,看着我哽咽道“我以为你来找我,我们之间可以好好沟通,暴力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吗?江愁,你什么时候能够成熟点?”
我想说我就是来道歉沟通的,可听到她这些话我悲愤欲绝,我甩开苏曦的手看着她,情绪终于失控,我眼含热泪的冲她嘶吼。
“成熟?他妈的整个世界都在逼着我成熟,我还不成熟吗?怎么才算成熟?有谁关心过我到底承受了多少?有谁知道我光是活着就花光了力气?有谁知道?你知道吗?”
她眼泪决堤,失声痛哭,“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抹干了眼泪转身上了那辆兰博基尼aventador,朝着宋晨面无表情道“开车”
然后再也不看我一眼,她眼角刚擦干的泪水却又止不住的流。
宋晨舔着嘴角血迹,上车发动了车子,伸出了一只手朝我竖中指,原地留下V12发动机沉闷的轰鸣声和一无是处的我。
苏曦看着我犹豫道“你没事吧?”
我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她冲我喊道“误会了都误会了,江愁,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没有停下脚步,台阶上被我丢在地上的鲜花有些凋零的迹象,就像我们之间陷入深渊的感情,找不到一丝光亮。
或许在她转身上车时,剪刀门一关,也剪断了所有吧!
林清浅眼神飘忽,虚弱的跌坐在地上,嘴唇发白的她看着我,“江愁,快……快追”
“不追了”
她的病情加重了。
我发泄似的一脚将地上的鲜花踩的稀烂,将她拦腰抱起,她虚弱的挣扎着,眼角都有了泪痕,“快追啊……不要管我……快去”
我失魂落魄的抱着她往回走,呢喃着“不追了,再也不追了”
怀中的林清浅抽泣着,呜咽道“你快去啊,别管我了……快去”
我也哭了,一个四肢健全的成年男人,哭的像个废物。
可是我的胸口处,真的像被插了一把尖刀,真的好痛好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