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黄叔叔的嘱托(1/1)
人间没有永恒的夜晚,世界没有永恒的冬天。
心如花木,向阳而生。
我在陪着黄亮一起好好生活。
律师传话,说黄叔叔已经全部交代了,铁证如山,狡辩也只能是徒劳,刘期递交的那封举报信是致命一击,里面包含了高强的自述还有许多照片和录音,黄叔叔再无任何翻身的可能。
这天,我和严柯通电话以后,因为案件的顺利进行,接下来就是整理卷宗然后移交检察院,这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可以批准家属见面,我陪着黄亮去见黄叔叔。
车上,黄亮一直抽着烟,到地方后我跟他碰拳,让他稳住情绪,因为只能见直系亲属,我在外面抽烟等候。
严柯来到我身边,我才抽完的烟他又给我递了一支利群。
“严警官,黄叔叔这种情况会判死刑吗?”
严柯犹豫了一下如实说道“不好说,黄振峰他因为高强的勒索,指使周剑杀人,这本来就是重罪,十六年前他工地出事故死了两个人,在两个领导的掩护下遮掩了此事,可纸是包不住火的,现在涉案人员已经全部落网了,具体的看法院怎么判,我是警察,我只负责抓捕罪犯”
我无声叹息,惆怅的抽着劲大的利群,这人世间诸多苦难都源自于填不满的欲望,我也一样。
严柯拍着我的肩膀,“事已至此坦然接受吧,你要做的就是监督好黄亮,避免他走歪路,我见过了无数的罪犯悔不当初的模样,可那有什么用?一个不好就是万劫不复”
他说的在理,可我还是有些唏嘘。从我和黄亮自驾出游这一年以来,发生了太多不可控的变故,我们都在时光的摧残下被逼着成熟,只是代价未免有些太大。
过了一会儿之后黄亮出来了,随行的还有一个狱警,他低头跟严柯说着什么。
“别摆脸色给我看”
我揉了一把黄亮的脸颊,扯出一个我满意的笑容后这才给他点上一支烟。
我们正要离开,严柯叫住了我。
“江愁,黄振峰想见你”
“可以吗?”
“不准谈论与案件有关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五分钟”
“谢谢严警官”
我让黄亮在车上等我,跟着狱警走了进去。
一段时间不见黄叔叔,他像是瞬间老了几十岁,头发一片灰白。
我眼神复杂的看着他,拿起了座机电话,我不管别人怎么看他,高中那年要不是黄亮求着他给了我一笔钱,可能我早就饿死了,或许也会因为那次打架被送进监狱,那次也是他帮忙摆平的。
连我都有些绷不住,更别提作为亲儿子的黄亮。
“叔,你还好吗?”
他不愧是缔造了一个商业集团的大佬,就算是现在也笑的云淡风轻。
“小江,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叔求你一件事”
“叔你别这么说,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我是出不来了,以后他们母子麻烦你多照顾一下,下辈子叔叔再报答你了”
“叔,我一定会的,你放心”
“还有苏曦这丫头,是我和老苏对不起她们,再过一阵孩子也该出生了吧?有些遗憾不能抱孙子了”
“黄亮这小子,一直以来都挺好的,就是有些叛逆,也怪我太过严厉了,以后你看着他点,别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把他带入歧途”
“嗯,叔你放心”
“另外,秀枝(黄亮母亲)她身体不好,你们就说我三五年就出去了”
“叔,可是阿姨她早晚会知道的”
“瞒一天是一天吧,一招不慎,满盘皆输,我到底是错了”
他终于露出痛苦的表情,或许从十六年前他和领导利益勾结开始,就一点注定了今天的结局,我只能说世上没有后悔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我还想说什么,狱警提示时间到了,我只能在黄叔叔最后期盼的眼神中,重重点头。
……
回到出租屋,黄亮坐在沙发上抽烟,我给他拿了瓶酒。
“房子都装修好了,明天把家具搬进去你们就可以搬过去吧,一大家子挤在老宅子也不像话”
“谢了”
他笑着跟我说谢谢,我最害怕听这个,板着脸道“再说一句给你两逼兜信不信?”
他还是认真道“哥们儿宽裕了再把钱还给你和杜杰,你别犟,你有多大的实力我清楚。再说杜杰,以后他要是和小青结婚了不可能回上海那个老房子吧,你们心意我知道,哥们儿四肢健全,相信我”
说到钱,我这才想起刘期给我的那堆现金,我从抽屉里拿出来给他。
“这是你给刘期买的那套房子的钥匙,我估计你不会搬过去住的,他说了如果你要卖了周转,改天找时间过户给你,还有……这是去年我找你帮他借的那20万”
他神色复杂的接过钥匙,说道“跟刘期说,我们两清了,但做兄弟绝无可能,只要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以后……就这么着吧”
“好”
“至于这20万,我嫌脏,你帮我处理了”
我无语的看着他,“你以为这是垃圾还是什么,这是现金啊大哥”
他笑道“我刚从公司预支了10万,够对付一段时间的,而且我也是股东之一,养家糊口怎么也用不上这20万”
“你这就是犟”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不要”
“那好,这钱我收着,孩子出生以后当奶粉钱,现在这钱属于我的,我把它给小宝宝你不会拒绝吧?你要心里还不接受那也好办,以后哥们儿要是结婚有孩子了,你给我儿子还回来,这总行了吧?而且你自己不想要你也得为苏曦考虑,营养要跟得上”
他木讷的接着这笔钱,红着眼睛把又要说的谢谢憋了回去。
有人敲门,开门后我拿了外卖,点了一份小龙虾还有一些烤串,盛夏时节,啤酒和小龙虾更搭。
我们闲聊着,他酒量还是一如既往的差,才喝了几瓶就面红耳赤,却强撑着和我推杯换盏,我掐灭烟头仔细的打量他,他好像老了不少,冒出了不少胡茬子,皮肤也不像以前贵公子一样精心护理,连穿的也是以前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的廉价货。
今天穿的这一身,还是我拉着他去买的,从上到下包括鞋子,600多块钱。
他有个毛病,真的喝上头了之后谁也不服,非要杠,用他的话来说就当洗洗肠胃,大不了吐了再喝。
这时我电话响起,我看了一眼没有姓名,可那串熟悉的数字我还是知道对方身份,是朱嘉。
我犹豫了一下,我是早已暗自发誓跟过去道别的人,曾经因为我的优柔寡断造成了误解,现在我不想再有任何纠葛。
也好,既然你打过来了,那么刚好,这个号码也该躺进黑名单了。
我挂断后果断拉黑,黄亮催促着我喝酒,“谁啊?快喝酒”
“就一个骚扰电话”
“来,今天我一定要喝吐你,想看你抠嗓子眼”
“那你没戏”
“瞧不起谁呢?实在不行让杜杰过来”
“他还在遵义”
“好吧”
……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分手是一场平淡的旅行,我们朝着相反的方向,她已经不是我要找的人,而我也不是她想看的风景。
尽管曾经饱受重创,我也不再把她当作黑夜里的月光,她也不会再将我照亮。
如此,各自安好,互不打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