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前尘：盘古弓现世（1/1）

敖子逸自知在朱卷国内，与刘耀文交锋不是上策，便化作长虹躲过刘耀文的纠缠，一路往下都昆仑去了。

此次敖子逸下界寻人，乃是擅离职守。倘若被人发现擅离星宫，将会面临严厉的惩罚。敖子逸需得返回下都昆仑，再由玉虚山巅登上神界。

敖子逸御风而行，脚程匆匆，很快就赶到了朱卷国的边境，脚下是一片广袤的荒原，远远地可见昆仑山上经年不化的积雪。

这时，敖子逸忽闻一声弦响，便机警地从识海中取出武器——一柄寒铁银枪，名为水龙吟。

敖子逸循声望去，只见一支流箭呼啸而来。

敖子逸持水龙吟在手，挥出一道月白，那水龙吟的枪尖似一点寒芒，与流箭的箭头相碰，霎时便将流箭击落。

又听得“嗖嗖”几声，从云下一处窜出几支箭，直射敖子逸的要害。

敖子逸握住枪柄，将水龙吟在手中转了几圈，枪头每每上挑，便生出几道神光。神光罩住流箭，顷刻间将几支流矢化为齑粉。

敖子逸：" 「云下何人，以冷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敖子逸按下风头，挥舞银枪，又击落几支流矢。敖子逸将神力聚在水龙吟之上，发一声吼，持枪直捣射箭之人。

水龙吟上灌注了神力，有排山倒海之势，地动山摧而来。那射箭之人慌忙弃了马匹，向前一跃，用手中的弓去抵挡敖子逸的水龙吟。

只听得一声惊雷，巨大的撞击让整个荒原顿时起了风沙：尘霭漫漫，将荒原矮草尽数覆盖；黄沙阵阵，只闻得马匹受惊后凌乱的马蹄声响，以及些许人声哀嚎。

待到尘暴消散，只见敖子逸与那射箭之人一上一下，水龙吟的神力与那人手中弓的灵力交锋，竟也势均力敌。

敖子逸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那射箭之人身材魁梧，皮肤黝黑，浑身上下仅一条豹皮剥制的兽裙，确实膂力国人，孔武有力，但终究是肉身凡胎。

之所以能与敖子逸角力而不逊色，是因为他手中所持之弓，并非凡物，乃是上古神器——盘古弓。

与敖子逸的水龙吟交锋，持弓之人肌肉紧绷，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虽然他手中的弓弦具有神力，显然，持弓之人并不懂得如何使用神器的力量。

持弓之人使用盘古弓与敖子逸的水龙吟交锋，更多是依赖神器的自己的神识：面对水龙吟中强大的神力，盘古弓为了自保，便启动了自我防御，用以抵挡水龙吟的威压。

敖子逸也发现了这一点，只见他皱了皱眉，调动应龙之息，将更霸道的神力注入水龙吟。

随着水龙吟中神力陡然增强，盘古弓的自我防御达到极限，逐渐被敖子逸压制。

那持弓之人明显慌了手脚，自知抵挡不住，却又又不敢贸然撤退。水龙吟与盘古弓力量交锋，若是此时撤手，水龙吟的神力便会将他切成碎片。

就在这时，在水龙吟巨大神力的冲击下，持弓之人脚下的硬地突然开裂。下盘不稳，那人向后摔去，身倾体斜，盘古弓也抓握不住，从手中掉在了地上。

倒地之人正欲爬起，去拾盘古弓，敖子逸霎时收了神力，一个箭步挡在他的身前，银枪直指那人的喉头。

敖子逸：" 「别动！再向前挪动半分，我手中的银枪便要见血！」"

那人闻言，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恶狠狠的看着敖子逸，默不作声。

敖子逸轻轻挥手，空中便出现着若干银针，那些银针皆由星铁制成，通体透亮，围绕二人乱飞。

敖子逸：" 「若还有不自量力的，想背地里耍阴招的，谁动谁是血葫芦！」"

那人身后的人马中有想要上前援救的，都被空中胡乱飞舞的银针吓退。那些士兵模样的人历来是听吩咐做事，眼见主将被擒，一时也没了章法，只得乖乖听从。

敖子逸见制服了众人，回身逼视倒地之人，厉声询问。

敖子逸：" 「你是何人？上古神器盘古弓为何在你的手里？」"

敖子逸见那黑肤男子咬死不肯回话，便调动应龙之息，用妖力将盘古弓包裹起来，清洗盘古弓上沾染的气息。

应龙之息的妙处便在于此：敖子逸借“四海泉眼”的纯净之力修炼，修得一身清贵神格，往日身上凌厉张扬的妖气，也变得纯净良善。

如今，敖子逸又跻身神位，乃是清净无垢之体，应龙之息的力量便更加强大，可荡涤一切不正之气。

盘古弓虽为神器，却失佚已久，在下界颠沛之中，难免沾了不洁之气。敖子逸以应龙之息清洗神器，便是“质本洁来还洁去”，使盘古弓重回神器谱位。

被敖子逸制住的男子见盘古弓瑞气盘生，隐有共鸣之势，脸上皆是惊惧之色。

持弓男子：" 「竟能引得神器归位！你不是朱卷国中细作，你是神界的人！」"

敖子逸轻笑一声，单臂一挥，将盘古弓送还给男子，握着水龙吟的手臂也松懈下来。围绕二人飞舞的星铁银针也一并退去。

敖子逸：" 「眼力不错，是比寻常俗人机灵一些，方才见你膂力过人，必是有卓尔不群之处，才能引得盘古弓认你为主。」"

敖子逸以应龙之息荡涤盘古弓，发现弓弦之内虽有浊气，但不甚浓烈，且与持弓男子无关。

相反，那持弓男子虽为凡夫，却心思纯良，是难得一见的清净无垢之体。盘古弓会认他作主，供他驱使，也就不奇怪了。

男子见敖子逸收起杀意，撤了银枪，很是感激，慌忙下拜。

后羿：" 「黄帝麾下射官后羿拜见上神！近日南方九黎部众猖狂，一路北上。这朱卷国坐落在为两部落交界之处，周边细作众多，在下正带了人马四处巡查。」"

后羿：" 「方才见上神从朱卷国匆匆而来，因而此心中生疑，才以流箭射击。不想阻了上神去路，多有得罪，万望宽恕！」"

后羿的话音未落，一旁的人群中突然传出阵阵蹄响。众人畏惧敖子逸，连忙拉住缰绳，奈何那马发了性，一时竟训服不住。

敖子逸向蹄声来处望了望，见一群人围着一匹马，挤作一团。敖子逸见其中不少人身穿藤甲，确是戎行中人，便知后羿说的是实话。

这时，只听得一声“上神救命”，从人群中跑出一人，挣开后羿手下士兵阻拦，摇摇晃晃地向敖子逸跑来。

那人脚上戴着镣铐，行动艰难，没走几步便被士兵按倒在地。见那人声泪俱下，挣扎不休，士兵逐渐失去耐心，举起石斧，作势要往脑袋上劈去。

敖子逸皱了皱眉，抬手发出一枚星铁银针，径直插入那士兵的手腕，钉在穴位之处，霎时间那士兵滚将在地，连声哀嚎。

后羿吓得脸色煞白，急忙命人将那士兵抬到一边，厉声喝止，转过来向敖子逸连赔不是。

后羿：" 「上神在此，不得放肆！」"

敖子逸没有理会后羿，冲从人群中跑出的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

敖子逸：" 「你是何人？为何求本神救命？」"

那戴着脚镣之人连磕几个响头，谢过敖子逸的救命恩情。

敖子逸注意到那人浑身是伤，声音嘶哑，显然受过极端的折磨。

俘虏：" 「上神容禀，小人乃是朱卷国寻常村民，平日只是耕地劳作，从来没有离开过村子。」"

俘虏：" 「不想前日这些士兵闯入村中，声称村中有九黎细作，胡乱拿人。小人上前理论，却被毒打一顿，污蔑为细作，捆了手脚，掳掠至此。」"

俘虏：" 「如今黄帝诸部与九黎蚩尤虎视眈眈，战事一触即发。匪过如梳，兵过如蓖，遭殃的是我们这些百姓啊！」"

注1：“匪过如梳，兵过如蓖”，引自明·戚继光《练兵纪实》，原文是“贼是木梳，兵是竹蓖”，指百姓深受战事折磨，同遭受匪徒与流兵骚扰、劫掠。

俘虏：" 「上神明鉴，我与村中之人并不是什么细作，还请上神救命，放我们回家！」"

敖子逸闻言，向人群中看去，果然见那马后缚着许多俘虏。方才马发了性，便是有人听见后羿述说，便冒死击打战马，希望引得敖子逸留心，能够出手相救。

敖子逸上前探看一番，只见那些马背上放满了衣粮器物，便心知肚明。这些士兵根本就不是在搜寻细作，而是在借武力“打草谷”。

注2：打草谷，记载于《资治通鉴》，“乃纵胡骑四出，以牧马为名，分番劫掠，谓之「打草谷」。”

这些黄帝士兵，以搜查的由头，四出烧杀抢掠，为戎马获得补给。此处为朱卷国边境，就算是刘耀文也鞭长莫及，难怪黄帝麾下的士兵会如此放肆。

听闻俘虏的控诉，后羿的脸也变得煞白，手下的士兵竟然干出如此勾当，又被敖子逸撞见，当真丢脸至极。

后羿：" 今日吾命休矣！这打草谷之事虽非我指使，到底是我手下的兵卒干出来的勾当，我难辞其咎。"

后羿：" 如今只能将俘虏放回，好生安顿，再向上神请罪，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思罢，后羿连忙吩咐手下士兵放掉众人，并派一队兵马护送村民返家。

那些村民历经劫后余生，个个以头抢地，拜谢过敖子逸，互相搀扶着，哭哭啼啼地去了。

后羿见那些村民走远，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冲敖子逸拱了拱手。

后羿：" 「是在下律下不严，才让自己的帐下出了这样的乱子。我今后一定严肃戎规，保证不再出现此类恶事。」"

后羿：" 「今日监军之人，回帐后自领四十军棍！同行参与抢掠的，领二十！」"

敖子逸当然知道，军阵之前，打草谷之事时有发生，如何能断绝。倒是后羿的做法，让他更加高看此人。

敖子逸：" 「你倒乖觉机敏，生怕我善心大发，袒护那些村民，降罪于你，便抢先将那些村民放了，作出些悔过之态。」"

敖子逸：" 「现下又责罚统领与参与之人，倒是将自己择得干干净净。」"

后羿见敖子逸将自己的心思看个通透，不禁头皮发麻，后脊发凉。

好在敖子逸并未追究，只是微微一笑。

敖子逸：" 「既然你如此聪明，我倒有一事交付与你，办得好将功补过，办不好，便罪加一等。」"

后羿听闻敖子逸古怪的语气，浑身一僵，咬了咬牙。

后羿：" 「后羿任凭上神差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