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王怡（1/1）

学习的日子对大多数来说是枯燥乏味的，上课—下课，循环往复，人在教室，心早已乘着白云，阅尽世界繁华。

可是因为学校有那么一些事情，有那么一些人，让枯燥的学习，变得有趣起来。即使如坐针毡，向往外面迷人的世界，也愿意为了那些事，那些人，守在原地，坚持下去。从枯燥的日子里窥见多姿的风采。

林蕴和林泉两人除了午休和晚休时间碰在一起外，基本上都在各自的教室，写写作业，看看书，聊聊天，或者林泉和班上同学去操场练练球，然后踏着铃声飞奔到教室。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

而林蕴呢，课间也不是那么安静了。自从上次她帮助了杨思。至此，班上同学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一遇到什么难题，比赛似的，跑到林蕴面前，生怕被别人领先。

庄重地把练习本递给林蕴，就像给予什么重要的账本，等待林蕴审视。而没有抢到第一的同学，也没有灰心，而是睁着一双大眼睛，发着光芒，看向林蕴的同桌——邹林，年级第二！

邹林看到同学眼里眼冒精光，他拿杯子的手，有一瞬间的停滞，然后顶着同学的星星眼，镇定地喝了口水。

“林哥，帮我看看这个题！”

众人一闻，甚是惊讶，不住地打量那个人，内心佩服不已。为了学习，甘愿降辈分，真是吾辈之楷模。

那人丝毫不在意同学们的眼光，依然笑嘻嘻地看着邹林。为了学习，叫声“哥”，怎么了，没什么大不了。

邹林被同学这声“哥”，属实吓到了。本来这群血气方刚的少年中，谁也不愿意叫别人为“哥”，叫别人为“哥”，好像平白无故比他人矮了一截。甚至，有些同学为了这，纠纷不断，甚至“大动干戈！”

邹林被同学的好学所感染，拿过题目，就为同学讲解了起来。而其他同学也凑了过来，虽然不是同一个题，但是听听学霸的思路，保不齐会让自己豁然开朗。

至此，每次课间休息时，林蕴和邹林座位的旁边总是不缺人，她们两人的讲题声，穿梭在吵闹的课间，也是清晰明了。

一开始讲题的时候，同学们正襟危坐，洗耳恭听，连连点头，不敢说一句话。即使中途有不懂的，抬眼见面前沉稳严肃的脸，到达嘴边的话，默默吞了下去。没办法，那气质太强大。

但后面，随着打扰的次数变多，见林蕴和邹林丝毫没有厌烦之色，有些同学便大胆了起来。等林蕴她们讲完，有些人战战兢兢地再次提出了自己的不懂之处。

林蕴什么也不说，再次讲解起来。随着次数的增多，氛围逐渐轻松了起来，同学们直接与林蕴交流起来，林蕴虽惜字如金，但也随时应和着同学的提问。老师们喜闻乐见，笑意从来没有下过嘴角。

这天大课间的时候，林蕴正在草稿上给杨思演算题目时，有个别班的女生来找林蕴，说林老师找她，让她去办公室。

林蕴心里虽感到奇怪，但也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杨思，我先过去，你先思考，我回来再说。”

“没事，你去吧！”杨思微笑着说。看着林蕴走出了教室，杨思收回了目光，盯着数学练习册的题目，较起了劲。这个题目，她感到非常熟悉，脑里产生过数次灵光，可就是抓不住。那条似曾相识的线，让她的脑袋要爆炸了。

这边杨思正绞尽脑汁，林蕴则脚步匆匆地朝着教师办公室走去。林蕴刚走到一楼的拐弯处，一道阴影拦住了她。王怡带着几个女生拦住了她，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她们像一座连着一座的山峰，峰头直挺尖锐，挡住了林蕴往前走的勇气。

林蕴淡漠地看着王怡，一言不发。王怡一看见林蕴脸上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心里止不住的生气。她会有一种，被林蕴看透的感觉。在林蕴面前，即使她气焰汹涌，也会被林蕴眼里的冷静所震慑。她心里产生了有一种恶劣的想法，不知道向来无悲无喜的林蕴哭起来，会是种什么光景。她想想就兴奋。

“林蕴，我们谈谈吧！”

王怡笑得非常灿烂，用手勾着林蕴的肩膀，开心地说着什么。在外人看来，她们无疑是一对好朋友。林蕴身体一阵紧张，眼里露出厌恶，不动声色地想要把肩膀上的手弄下来。

可王怡的手就像粘在上面，一动不动。林蕴紧皱眉头，随后用手把王怡的手拉了下来，“对不起！我不习惯有人搭我肩膀。”

王怡无所谓地笑了。她把林蕴带到了厕所，并叫人在外面把风。她撕下了笑脸，立马换上了一张凌冽的脸。她注视着林蕴，眼睛像核磁共振，从头扫到尾。

王怡最后盯着林蕴的脸看了一会儿，忽而扯起嘴角，“林蕴，你和杨白什么关系？”

林蕴知道王怡的第一眼，她就明白，她是为了早上泼水那件事情而来。王怡见到杨白的那一刻，眼若星辰，闪闪发亮，欣喜不已。在场的人都看得到，可惜只有杨白看不清。

王怡肯定因为这件事，迁怒于她。她与杨白萍水相逢，连朋友都算不上。要说的话，也只是同学情谊。杨白虽然大大咧咧，有时神经大条，但内里也是赤子之心。他之所以会帮她，也只是因为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王怡看不透。

“我与杨白没有什么关系，只是点头之交。”林蕴淡淡地说道。

“是吗？我暂且相信你。”她把林蕴拖到镜子前，甜美地说道，“林蕴，你看看镜子里的我们。你觉得谁长得美一些？”

林蕴盯着镜子里的两人。王怡长发飘飘，肤白貌美，神采飞扬，拥有花容月貌之姿；她严肃板正，静若寒冰，拥有堪比棕油的黄色皮肤，眼里一层淡漠。不同于王怡的张扬明烈，她浑身散发郁郁不振的色彩。

林蕴明白王怡的用意。王怡想让她知难而退，让她看到自己的不堪，看到自己外貌的丑陋，让她自惭形秽。可王怡不知道，她对这些，早就已经一清二楚。她所有的泪水和悲伤，早就埋藏在过去的那个角落。那一次，她才真正地明白，丑小鸭和天鹅无论如何做不了朋友的。即使丑小鸭最终成为了天鹅，她也走不到对面的世界。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的差别。我相信以杨白的眼光，他绝对不会对你存在其它心思。可是为了以防万一，你最好不要和杨白纠缠在一起。不然，我会让你的丑陋不堪暴露在全校面前。你知道周晗吧，她手上可是有你捡破烂的图片，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林蕴心里一紧，她不是看着周晗把照片删了吗？为什么她还有那些照片。王怡像看傻子一样，嫌弃地说道，“你怎么这么蠢。照片删了，怎么不能找回来。你前前后后给了周晗将近一百多块钱，却还是被她耍得团团转。其实也怪你太笨，怎么不想想，怎么会有人与你做朋友呢？”

“唉，看不清自己的人，怎么这么可怜呢？”王怡叹气地说道，好像是为了林蕴叫不平。

此时的林蕴听不到王怡说了什么，她心里充满了恐惧。周晗带给她的恐惧，重新走了出来。她只要想到她满身污垢的照片传遍校园，忍不住颤抖。她毕竟还是个学生，她无法面对人生的不堪摊晒在太阳底下的命运。

她虽然看起来不在乎，可她还没强大到对一切都付之一笑的坦然。况且她现在好不容易与同学的距离拉进了，而且还有林泉。她不想再次回归到静默状态。

人只要抓到了光，便再也不想放开了。她把她的自卑与脆弱编织成了铁甲，看起来牢不可破，可是一碰就碎。

王怡洗了手，在林蕴面前弹了弹。晶莹的水珠，落在了林蕴的脸上，冰冷刺骨。但这股冷意，唤醒了林蕴。林蕴站立不动，没有一丝表情，让王怡觉得没意思。

王怡觉得自己敲打完了，便呼朋唤友走出去了。林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会儿，才迈开脚步，走出了厕所，朝着教室走去。

刚走到教室，愁眉苦脸的杨思瞬间激动了起来，连忙叫林蕴。

“林蕴，快来！我脑袋都要爆炸了，我急需你的帮助。”

林蕴见到激动的杨思，心里一阵轻松。她想，如果她现在多帮助同学，是不是等哪天，同学知道她的过往时，会因为她的好，而视而不见，心无嫌隙，依然如故。

林蕴加快了步伐，回到了座位上，迫不及待地为杨思讲解了起来。杨思产生了一丝疑惑，觉得林蕴出去一趟，回来整个人变得积极。但看着林蕴始终如一的面无表情的脸，她觉得自己还是想多了。

“对了，林蕴。林老师喊你去办公室，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情！”

“哦。”

今天上午第四节课的时候，林老师罕见地没有拖堂。但她给了同学们宛如惊天霹雳的消息，晚自习的时候要考试。

同学们个个唉声叹气，“怎么开学刚两个星期就要考试啊！”“我的生物钟还没调整过来呢！”“算了算了，摆烂。”

而说着摆烂的同学，中午一吃完饭，就马不停蹄回到教室，看起了书，做起了题，想着能够一鸣惊人。

林蕴一开始也是想回教室的，但林泉拉着她去了球场。就这样，林蕴坐在场边，欣赏林泉如鱼儿灵活的身姿，高超的球技，灿烂的笑容。竟觉得，就这样一直下去，也挺好。

“林蕴，小心！”

一道惊呼声远远地传来，林蕴转头看过去，刚好与飞来的球亲密接触。“砰”的一声响，林蕴差点跌倒在地。脑子嗡嗡直响，林泉焦急地跑过来，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她一时听不清，眼里泛起了水光，在眼眶中徘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林泉关心地说着什么，杨白和林羽也担心地看着她。

她气定神闲地说道，“没事！”

“林蕴，要不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真得没事，你们去玩吧。”

林泉担心不已，忍不住对着杨白发飙，“你打球用这么大劲干嘛？”

杨白被这一通质问，搞得哑口无言。还是林羽愧疚地说道，“不是杨白投的，是我投的。林蕴，真是对不起！”

林泉脸上一阵尴尬，“对不起啊，杨白！你们以后打球还是小心点，不要一直砸篮板。”

林蕴面对三双关心的眼睛，再三表明，她没有事情，她们可以放心地去玩。林泉她们看林蕴真得没事了，便飞奔到球场上，重新玩了起来。不同的是，这一次，林泉，林羽，杨白三人凑到了一组队伍。

她们与其她同学商量来打一场比赛，三女两男。这样可比自己那样干练要有趣的多。

因为有林羽和杨白在，不一会儿，操场周围聚集了许多人，为了各自的人加油呐喊。

期间，杨白、林羽的呼声最高。他们两个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弱不禁风。可一到球场，整个气场全开，眼神凌厉，铿锵有力。风驰电掣间，截下别人手中的球，为己所用，灵活走动，轻轻一跃，三分上篮，引起众人一阵喝彩声。

而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便是林羽和杨白的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心思，走位直截了当，没有一丝意外出现。

身上的校服衬衫随着少年的奔跑，飘动不停，映在了她人的眼里，成了抹不去的回忆。

这次的篮球比赛，除了林羽和杨白表现突出，让人佩服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受到了众多人的青睐，那就是林泉。

初来乍到的林泉，这一次足以让人念念不忘！

场外的林蕴站在人群中，一直看着林泉。虽然她平时很少激动，但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这气氛的影响，她内心变得紧张，只有见到林泉投进球了，悬着的心也放下心来。

林蕴的目光落在了杨白身上，不同于平时的神经大条，此时的他，气势非凡，眼里自信张扬，嘴角的笑容，让他多了一丝不羁的感觉。难怪王怡会对他另眼相看！

顺着场外看过去，王怡拿着一瓶水，满脸笑容，看着球场中意气风华的杨白。

一场球结束后，林泉她们汗如雨下，气喘吁吁，脸上的神情激动又兴奋。她们三个有说有笑，朝着林蕴这边走来。

王怡拿着水，喊了一声杨白，不知道杨白是不是没有听到，还是不想搭理，直接与王怡擦肩而过，朝前走去。

王怡尴尬地立在原地，见到杨白与林泉她们有说有笑，捏紧了手中的瓶子，眼里现出一抹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