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汇聚全世界的负面情绪（1/1）

泛着微光的保护罩将布耶尔笼罩，在五条悟他们离开之后，游刃有余的神色终于变得凝重。

黑水滔天前移，但因为并不是无限量，所以高浪之后的水位肉眼可见被宽阔的地面给消减了不少。

被无量空处弄得大脑空白的使魔们也在渐渐恢复清明。

一个两个嘴角裂到耳边，显然生气了。

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确定保护罩足够坚固，她决定直接高速穿越黑水和使魔的包围，直达大概已经中空的见泷原。

此时此刻，已经使魔去，高楼空的见泷原，一个被压缩至棒球大小的魔女结界内。

“贝贝！快醒醒！”

红发少女扎着高马尾，一身利落飒爽的骑士红衣。

她就是出现在美树沙耶香口中的杏子。出生于风见野、最后和人鱼魔女同归于尽的魔法少女——仓佐杏子。

这方世界是零食魔女的结界内部，由于结界主人至今还没有醒来，使魔们也都一一做着蛋糕点心上的可爱装饰物。

杏子郁闷地盘腿坐在人形贝贝身边，单手撑着下颌骨，双眼耷拉，在经过无数次试图唤醒贝贝后，她终于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沙耶香还在外面辛苦战斗啊！

对付的人还是晓美焰！

她们怎么还能待在这里睡大觉！！！

杏子眼神阴恻恻，戴着半指套的手指掐住小萝莉柔软的双颊，发泄般将其搓瘪揉圆。

贝贝翻了个身，小呼噜都打了出来。

杏子：“......”

良久，她幽幽叹气。

强行突破结界是不行的，毕竟贝贝的力量全部拿来维持这个结界的隐匿性，除非对方醒来后自己解除，外力突破的话，贝贝积攒了几百年的力量恐怕直接就会被带走大半。

而她，作为晓美焰防备第一人（？），在银庭中力量被抽得只能维持生命活动。

两个残兵伤将出去，不是去支援，而是去拖后腿。

这么一想，忽然觉得前途堪忧未来渺茫的少女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沉寂中，她感觉到她的手被碰了下。

仓佐杏子：“！”

红艳的双眼猛地向下，对上一双橙黄相渐的大眼睛。

在梦里和妈妈围坐吃蛋糕的贝贝下一瞬就被一股神秘力量踹出了梦境。

很懵逼，简直是无妄之灾，但是一睁眼就看到同为后备力量的仓佐杏子，贝贝心虚了。

白发萝莉讪讪笑了，“好久不见，杏子。”

杏子脸一拉，嘴里叼了根来路不明的牙签，咬着小棍子。

站起来睨了贝贝一眼，然后扛起长枪转身就走。

“既然醒了，就赶紧打开结界吧。”

杏子略带忧虑的嘟哝，“也不知道现在沙耶香她们怎么样了，哎。”

见泷原差不多已经是空城了，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布耶尔行走在荒芜的大街小巷，空气中越发浓郁的负面情绪无孔不入，像茧一样将城市包裹起来。

负面情绪的浓度还在不断上升。

恍然间，似乎能看到实质化的黑色雾气流淌在空气中。

这些负面情绪是从哪里来的？

又是怎么听话地聚集在这里，而没有外散？

布耶尔眉头蹙起，一边思考这些负面情绪的作用，眼睛又四处搜寻，目光着落点不停跳跃，每到一个地方几乎没有一秒就要转移到其他事物上。

穿越黑水比她想象中更耗能，现在身体中都还在回旋着空荡的疲倦。

这座城市已经空荡到鞋底触及地面都能发出空鸣的回响。

晓美焰想通过将魔力混杂在庞大的负面情绪里，然后将负面情绪灌入世界，在其蔓延的时候，魔力就会人不知鬼不觉的进入。

对方想占据这个世界，她是知道的。再联想到家入硝子先前的话，布耶尔脚步一顿，神色不怎么明了的痛苦。

这种庞大的情绪可不是几十几百个人就能形成的，估摸着至少也是整个日本的！

这手笔，日本其他地方现在都没什么咒灵了吧，毕竟咒灵也是负面情绪构成的，指不定都被吸成咒灵干了。

要不是场合不对，布耶尔高低得给晓美焰鼓几个掌。

称赞魔女的人美心善（bushi)

可惜这份表演晓美焰注定不能得到了。

布耶尔闭上眼，将自己置与一个无声无息，好似被完全隔绝的漆黑世界里，无限收拢嗅觉听觉触觉，身体的移动全部交由自己的感觉。

它会找到吸收负面情绪并转换的那个地方。

两分钟后，她的感觉带着她找到了一颗......球。

布耶尔：“......？”

她看着这颗球，缓慢眨了下眼睛。

这是......魔女结界？

这个结界是怎么藏在见泷原还没被发现的？话说沙耶香是不是说过她还有两个伙伴没有醒来。

难不成就是这个？

超小型魔女结界忽然有些烫手掌心。

看不见的触须试探性的碰了碰魔女结界，然后成功找到灰色雾气缭绕的梦境后探了进去。

谨慎选择通过梦境的方式唤醒魔女，避免了结界被暴力破坏的可能。

况且她的力量被这连续的突发事件消耗得也没剩多少了。

在壹原郁子哪儿借的债还没还，如今再因为耗尽力量变得如同小孩子那般的身躯，就又要为自己的债务添砖加瓦了。

连同精神也需要力量，但是比暴力破结所耗费的力量少得多，既能找到个帮手，还不至于变成小孩子，一举两得。

精神触须中传来了梦境版图，白发萝莉和一个看不清长相的女人在吃蛋糕，场面很温馨，足以让布耶尔暂停脚步，但只有几秒，随后触须飞快卷起还来不及惊讶的贝贝，一个弯曲用力，直接将人甩出了梦境。

还没有吃到最喜欢的蛋糕的贝贝：“？”

魔女结界也随即被解除。

两名少女的对话旁若无人的传来：

“麻美她们去哪里了？”

“......这是已经打完了吗？！见泷原怎么都空了？沙耶香呢？”

“麻美不会受伤吧。”

“嘛。先出去再说。”

分明是各说各的。

布耶尔的出声吓了贝贝和仓佐杏子一大跳。

“巴麻美和沙耶香去攻击世界外的结界了。”

布耶尔好心提醒。

红发少女眼底有着警惕，长枪也不自觉转了个头，寒光闪闪的尖锐枪尖对着布耶尔。

反倒是贝贝咬着衣服袖子，黄橙渐变的圆眼睛巴巴瞅着她，过一会儿，慢慢吞吞地问：“你是神明么？”

仓佐杏子：“？”

布耶尔问：“你也是圆环之理的神使。”

是肯定句。贝贝也大方承认，“是的，我和沙耶香一样。”

她高举双手，原地蹦了下，一脸幸好幸好的模样：“我还以为我们要失败呢，毕竟晓美焰很强，即使变弱了也比我们强。不过现在有一位强大的帮手站在我们这边，所以一定会胜利的。”

少女很活泼也很可爱，眼中闪着微光，满怀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布耶尔很喜欢这样的孩子。

须弥的子民曾说：大慈树王不会伤害任何一个须弥子民，祂永远仁爱而包容，即便不认得神明的背影，也未见过神明的真容，但只要靠近，就能感受到祂注视着人的目光。

怨恨、不甘、愤怒，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祂一手纳入掌中。

大慈树王被存在于世界之中的生物深深地信任着。

所以悟他们，还有沙耶香，包括眼前的贝贝，都能轻易在自己面前放下戒备么。

无意间想到流传在须弥的一段对她的评价，布耶尔不由得失笑。

在贝贝的提议下，三人走上了同一条道。小女孩蛮高兴，身边都在冒花花，布耶尔无所谓，继续闭着眼探查负面情绪的来源地，仓佐杏子脸有点臭，持续在怀疑与信任之间反复横跳。

微妙的气息在布耶尔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消失。

“这是......见泷原中学。”

不管是外表还是内部都很超前的学校静默地伫立，大开的校门如同在久违等待着谁的再次到来。

仓佐杏子瞳孔震颤：“喂......开玩笑吧，这些负面情绪是晓美焰汇集起来的么......”

仔细看去，窗边，石柱上，栏杆上，地面......无数蠕动的虫形咒灵密密麻麻的，一点一点，层层叠叠，一往无前从操场中央的黑洞里爬出，然后又被淡紫色屏障团团围住，养蛊似的让咒灵越积越多，越堆越高。

先不管仓佐杏子和贝贝现在什么表情，总之布耶尔觉得自己的理智岌岌可危。

世界树有时候也会长虫，需要她去修剪枝丫，但有些又小又细的虫藏得太深，稍不注意忽略过去就会演变成巨大的灾难，导致最后她不得不狠心剪掉包括坏掉的枝叶在内的周围的树枝。

她从壹原郁子哪里拿来的世界树种子才种下去十年，细细的，还挺矮，除了顶端上的几片嫩芽，其余地方都光秃秃的，尤其是那几片嫩芽衍生出来的力量勾绞着这个世界。

可能导致世界毁灭的灾难中诞生的蠕虫，链接着世界的世界树，世界树上会长虫。

布耶尔做出一番加减乘除后，拳头硬了。

但是，不能。

一边把脑子里不断出现的杀意按下去，布耶尔一边感慨，负面情绪对正神的影响真是巨大。

“这里就是晓美焰维持结界的力量源了。”

不将这里销毁，结界几乎没有破除的希望。

杏子警醒：“我们怎么才能进去。”

布耶尔耸肩：“不知道。”

看她也没用，她的力量不足以划开防御。

那些被强行制造出来的咒灵一眼等级就不弱，屏障防的是哪一方，就现在来说，还真不确定。

三人愁眉苦脸。

随着时间的推移，从空气中震动而来的嗡鸣如同城市上空代表预警的鸣笛，霎时间便响彻了整个天空。

不管是正处于东京的高专一年级三人组，亦或者是正在与诅咒师对砍的咒术师们，又或者是你来我往招招致命的晓美焰和两面宿傩。

所有人手中动作皆是一顿，抬眼向万里高空之上逐渐绽开的红色圆阵看去。

世界各地的负面情绪正朝着圆阵之下的城市蜂拥而去。

“硝子，你就不要跟我和杰一起过去了。”五条悟声音很沉，声线绷直了，“我刚才在另一条街看到冥冥他们了，日下部也在，你和他们待在一起安全点。”

夏油杰狭长的眉眼依旧弯着，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他也帮腔道：“那里一看就知道负面情绪爆炸了，灵魂宝石会碎，所以硝子就留下来好了。”

嘴里叼着从商场里搜刮来的烟，袅袅烟气被刮过的风消弭，眼角缀着一颗泪痣的少女双眼耸拉，慢吞吞吐出一口烟雾，瞅了瞅两个同期铁青的脸色，安慰似的拍拍他们的肩膀。

“早去早回。”

可不要死在哪儿了。

五条悟眉眼笑开，没戴墨镜，蓝眼睛纯澈一片。

他向家入硝子竖起大拇指：“我可是最强，肯定会回来的。”

夏油杰也真切地笑了：“我也会回来的。”

家入硝子弹烟灰：“最好不要缺胳膊断腿，你们也知道我现在在给灵魂宝石做养护，可没那么多咒力给你们俩治疗，找我的时候要全须全尾哦。”

两个表面问题儿童，实际成熟大人的家伙比了个OK手势，勾肩搭背的走了。

代表两人的小黑点飞速变小直至消失，身边又变得空空荡荡的，硝子手指夹着烟，猩红的一点在烟杆上亮起，正好，背后传来了庵歌姬欢呼的喊声：“硝子！快过来！”

还剩半根的香烟掉在地上，硝子走过去时顺脚碾熄，“嗨嗨，马上就过来啦。”

她下意识顺着庵歌姬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眼前却是一黑，后颈后知后觉地传来钝痛。

被设计了？

意识彻底陷入深渊之前，硝子这样想。

一阵风刮过，卷起地上飘散的白纸，下一刻从转角处转出身体的庵歌姬诧异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奇怪，我明明听到硝子的声音了啊，人怎么不在......”

而巫女念叨着的家入硝子此时正被花御抗在肩头穿梭在丛林里。

按照絹索的吩咐，它要带着这个高专的医师前往见泷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