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番外七岁的花意醉（1/1）
“”凌秋乐用了很长的时间，才适应自己的名字叫花乐。
他哭着闹着哀求过，想让自己的是秋天出生的快乐的乐王子，而不是柳影花阴的乐公子。
然而没有用。
瓦舍里有很多的办法让他知道，自己其实连这里养得护院狗都不如。
小秋乐已经在这间小黑屋里关了快四天了，一丝光亮都没有。
瓦舍里的规矩，定完名字的小倌，叫名字应声才有饭吃，不应声就饿着。
哭闹不同意的，关小黑屋。
什么时候不哭闹，什么时候不叫自己之前的名字，什么时候放出来。
小黑屋里没有一丝的光亮，每天打开门扔进点食物和水。
要是发现你没有吃，便不会有新的食物扔进来。
硬邦邦的馒头和不太新鲜的水在那里放着，小秋乐蜷缩在角落里不动。
他想，就这么死了吧。
就这么死去，他可以见到父王、母后和弟弟。
四天，他滴水未沾的嘴皲裂的全是口子。
他很渴，但已经感觉不到饿。
他想，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连渴也感觉不到了。
小黑屋的房门“吱呀”的打开了。
一个漂亮的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偷偷地探出头。
“喂，你还活着吗？？”小女孩轻声地问。
他不理，只是眼睛不眨地看着他。
“还活着呢！”小女孩呼呼一声，跑了过去。
她从腰间解下一个小水壶，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头，将水喂进他的嘴里。
清甜的水倒进小秋乐的喉咙里，滋润了他干涸地身体。
求生的本能让他再也控制不住地“咕嘟咕嘟”地大口喝起水来。
“给！”等他坐起来喝完水，小女孩又拿出一块软糯的糕点。
小秋乐毫不犹豫地接过来，狼吞虎咽地吃下去。
吃完一块后，小秋乐眼巴巴地看着小女孩。
但却不吭声再要。
“我娘说你饿了四天，只能吃一块，不能吃多。”小女孩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小秋乐便低下头不看她。
“我明天还给你送吃的。”小女孩轻轻地说，“我叫嫦宓，你叫什么名字？”
小秋乐不答。
他虽然只有七岁，心思却比别人重。
能在这里穿的花枝招展，又能在小黑屋里来去自由的小孩子，一定不是一般的小女孩。
小嫦宓有些遗憾地撇撇嘴，但也没再说什么。
小嫦宓走后，小秋乐将地上的水倒掉，馒头拿到角落里藏好。
果然，第二天送来的馒头和水比头一天的要好了些。
小秋乐又将水倒了，馒头藏了起来。
当天晚上，小嫦宓又送来了水和糕点。
“你把那些水喝了？”她惊讶地看着吃相比昨天斯文许多的小秋乐，“怎么你还像很喝的样子？”
小秋乐不答，吃喝结束后，就背朝着小嫦宓躺下不理她。
看着他这副白眼狼的模样，小嫦宓气乐了。
“觉得我不像好人，有本事你别吃这些啊！”
小嫦宓气愤地冲他挥舞着握紧的拳头。
小秋乐全光没听到。
第三天，小秋乐还是这样操作，小嫦宓依然来送水和糕点。
一直到第七天，小黑屋送来的水是清水，馒头是新出炉的宣腾腾地散发着热气。
小秋乐没有扔掉，将这些放在原地没动。
他想看小嫦宓晚上还送不送吃食来。
夜晚，小秋乐在黑暗中等了很久没有等到小嫦宓。
黑暗中的小秋乐闭上眼，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想他猜对了，小嫦宓和这些人就是一伙儿的。
那些人以为他把那些吃食都吃了，就是妥协了，于是就不用再来了。
“哼！骗子。”小秋乐一边流眼泪，一边恨恨地想。
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地时间，小黑屋的房门又打开了。
小嫦宓虽然来得晚了点，但还是来了。
“喂！”她小声的唤他。
小秋乐听到了，身子抖了一下，不相信地睁开眼看着她。
小嫦宓的脸色很白，在小黑屋内唯一的光源下，显得更是惨白如纸。
小秋乐一下坐了起来。
“太好了，你没有睡。”小嫦宓笑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门口没有动的吃食，奇怪地问。
“你这人真奇怪，前起来不新鲜的食物全吃了，这个新鲜的你反倒不吃了。”
边说边把水和糕点递了过去。
小秋乐没有接。
他抬起手，摸了摸小嫦宓的脸。
透心凉的冰，像是被冻了很久。
小嫦宓：“没什么，今天学唱歌学的不好，被师傅罚站了。”
小秋乐想，原来她是歌姬。
小嫦宓：“你快吃吧，我得走了。”
小秋乐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想让她等一下。
没想到小嫦宓“哎呦”一声，疼得弯下了腰。
小秋乐惊得松开了手，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他没用多大的力气啊？
怎么会？
小嫦宓苦着一张小脸，带着哭声抽噎着。
“除了罚站，我还被‘仙人掌’。”她擤了擤鼻子，把手腕凑到花意醉眼前看。
莲藕一般的手腕上全是红红的针眼。
小秋乐愣愣地看着她，说不出来话。
“没办法，我舞蹈学得快，唱歌学得慢。”她抽抽搭搭地说，“学得快是应该的，学得慢就得挨罚。”
“那你为什么不反抗？”小秋乐突然张嘴问道。
听到他说话，小嫦宓反倒吃了一惊。
“你会说话啊！”小嫦宓开心得说，“我还和娘亲说，你可能是个小哑巴呢。”
小哑巴乐抿着嘴看着她不说话。
“反抗没有用的。”小嫦宓开心了一会儿，又耷拉下眼，“这里每天都有很多被卖来的孩子，他们没有耐心留着反抗的，不听话的那些人都被处理掉了。”
她看小秋乐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她比划了一下。
“就是被活活饿死然后埋掉。”
小秋乐明白了。
所以他的吃食，只要一口没动，就不会有人拿新的。
因为自动默认他不想活在这里，他们也不勉强。
“你娘也在这里？”小秋乐迟疑地问。
难道她娘是这里的厨娘？
“是啊！”小嫦宓开口地说，“我娘是这里的教坊舞姬部主事，我娘跳舞可美了。”
小秋乐吃惊地看着她。
“你很奇怪，我娘是这里的主事，我还得挨罚？”
小秋乐剧烈地点头。
“这里是瓦舍啊，接待的客人都是修真界的高阶修者，他们一个不满意，可不就要了我的小命？所以罚我是为我好。”
小秋乐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小嫦宓却不懂他在想什么。
她贴过来，凑在小秋乐身旁。
“喂，我劝你也别想死了，好吗？”
小秋乐心想还是死了的好。
“我娘说，她知道你是被谁卖进来的。”小嫦宓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你将来不想报仇吗？”
小秋乐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不骗你。我娘也是被修者骗了的，平生最恨这些人。你被卖进来那天，她看到那些人的灵石和家纹，他们明面上是魔修，可是他们其实是修者。”小嫦宓信誓旦旦地说。
“我娘说，你要想报仇，就先活下来再说。”
那天小嫦宓走后，小秋乐背靠着墙坐了很久。
他记得满天的火光，火堆里走出的那个可怕的恶魔。
他记得血光满天，尸体遍地。
他记得母后哭着让家仆分开带走他和弟弟凌秋忘，哭着告诉他们一定要活下来。
他记得刚刚走出不远，一组魔修劫持了他们，仆人一个个被杀死，最终只留下了他。
他记得自己是怎样被卖进瓦舍，怎样被扔进小黑屋。
他想死，可他不能死。
他要活下来，他要报仇。
他要找到弟弟，要复族。
他需要活着。
他想着，将门口放得水和冷了一天的馒头拿过来，一口一口地吃掉。
第十天，送吃食的人叫了他一声“花乐”，他答应了。
然后，他被领出了小黑屋。
他和十几小男孩被送进一个大澡常洗刷干净，穿戴立整后带到一间大堂里。
“今天就决定你们在瓦舍里是做什么的了。”领队面无表情地对他们说，“命好的被教坊挑走，十四岁以前不会被开苞；命不好的被雏妓坊带走，可能今天晚上就被伺候客人。”
十几个小男孩似懂非懂地听着。
小秋乐听懂了。
他想，要真是被雏妓坊带走，那他就真得只能死了。
他们站成五排，每人中间相隔一人远。
等他们站好后，前门走进一行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穿着打扮各异，但衣着花团锦簇。
小秋乐本能地低下头，开始瑟瑟发抖。
他知道，就是这些人决定他们的生死。
这些人进入大堂后并不说话，只是分散开走到每排。
他们或扭起男孩儿的下巴看看长相，或捏开男孩儿的嘴巴看里面的牙齿。
小秋乐低垂的眼看到一席长裙走到他跟着停下。
他闭紧眼，整个人不自觉得战栗起来。
“这个娃儿我要了。”
眼前的人只抬起小秋乐的下巴确认了一下他的长相，便开口留人。
守在四处周的奴高唱一声。
“教坊舞姬部主事霓羽夫人叫人！”
听到“教坊”两个字，小秋乐的心放了下来。
霓羽夫人要了他一个人后，其他们也陆陆续续地挑选了自己满意的人。
被雏妓坊挑中的男孩儿开始哭泣，随即有奴上来抽他的耳光，男孩儿跪下哀求着，却换来了更狠地责打。
霓羽夫人看着抖动得更厉害的凌秋乐，又挑了一个男孩儿，便不在停留，带着她挑走的四个男孩回到教坊舞姬部。
果然，刚走到舞姬部大门，嫦宓便欢快地飞扑出来。
“娘亲，你回来了？”
她看到小秋乐，开心地说：“你把他也带回来了。”
霓羽夫人微笑着摸了摸小嫦宓的发髻。
“你先带他们去自己的屋子里休息，下午我们到莲夕馆集合。”
小嫦宓便像小大人一样指挥着奴给他们四个人分屋子。
小秋乐被她分到一处小二楼的屋子里。
她冲他吐了一下舌头，做了一个“我一会儿来”的口型，又去给其他人分屋。
阳光渐浓，小秋乐的卧房位于二楼，从窗户望出去，一片幽静的阳光笼罩着整个区域。
阳光映照在窗户上，给整个房间增添了一丝温暖的氛围。
卧房是一间面积不大的房间，墙壁上挂着一幅幅精美的屏风，画面上勾勒出山水和花鸟的美景。
木制的家具散发着淡淡的木香，让小秋乐感到宁静和舒适。
两张软榻靠在墙边，上面铺着柔软的锦缎。
这两张是双人床，这屋里应该要要住四个人。
榻旁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束花，花瓣娇艳欲滴，散发出迷人的花香。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花瓣上，犹如一层金色的轻纱。
从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小楼后院的一片小花园。
花园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花香弥漫在整个空间中。
园中有一座小亭子，亭子四周种满了藤蔓，蔓上盛开着细小的白花。
蔷薇花开得正盛，红、粉、白的花朵交织在一起。
每当微风吹过，花瓣随风摇曳，如诗如画。
小秋乐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
他看了看外面，觉得小嫦宓快回来了，他想给她烧些水喝。
他下到一楼，这里是小小的客厅、饭厅和厨房。
他走进厨房，一股柴火气扑面而来。
厨房布置简洁而干净，墙上挂满了各式烹饪工具。
一旁的菜篮里摆放着新鲜的蔬菜和色香味俱佳的食材。
小秋乐找出壶洗了洗，舀满水放到捅开灶台烧着。
这边他没有找到茶叶，找出一套茶具和一个托盘。
他又从新鲜的蔬菜里挑出莲藕，洗净，一片片的切好放到盘子里，上面临上桂花酱做茶点。
做好这一切，水也开了。
小秋乐将这些放到托盘上，端到客厅等着小嫦宓回来。
阳光穿透窗户，映照在木质家具上。
厚重的赤色窗帘挂在窗前，轻轻摇曳着。
小嫦宓一蹦一跳地回来了。
她看到小秋乐站起向她行礼，请她落坐喝茶，向她小声的解释没有找到茶叶，只能以水带茶，请她品尝自己做的茶点……
小嫦宓不自觉得收起玩乐之心，重新站起身，郑重地向小秋乐行礼。
“小女嫦宓，不知小哥尊姓台甫？”
小秋乐也站起身向她回礼。
“小姐客气，不才凌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