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魂归故里（1/1）

就这样孙休岳骑马在前，而史晨则坐在家仆所驾的马车内，一行人朝着北方慢慢远去，最后消失在那处山坡后消失。从金陵到青州的孙休岳一行人一共走了将近十日，这一路上孙休岳见识了大周山河的无限风光，从南到北可谓一处一景色，美不胜收。他们经过了茫茫的平原，穿越了起伏的丘陵，穿行在蜿蜒的河流旁边，也登上了高耸入云的山峰。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北境，孙休岳发现这里的山河又换了一副面貌，呈现出了北方特有的粗犷和荒凉。北境的山脉高耸入云，蜿蜒曲折，宛如巨龙伏卧在大地上。

川流不息的大河奔腾而过，激起层层浪花，仿佛一股无尽的生命之力在流动。在往北走就是无尽的黄沙和漫天的大雪，寒风呼啸，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白的寒意。孙休岳凝视着这大气磅礴的景象，眼神中透露着对未知的渴望和勇气。

贞佑八年正月十三，在经过漫长的路途之后，孙休岳一行人终于到达了青州城，显然金陵的军报已然送到，因为临近城下时，孙休岳就看到城外已经密密麻麻的跪满了靖安军的将士，他们个个白衣缟素，怪不得孙休岳在远处时竟然没发现城下跪着这么多人。

“恭请王爷回家，恭请王爷回……”

靖安军将士们的呼喊之下，孙休岳捧着祁天淮的骨粉慢慢走到了城头之上，随后孙休岳打开了装着骨粉的木盒，在北境特有的大风之下，还不等孙休岳抛洒，那些骨粉就被大风卷了个干净，想必连北境的风也想他了吧！

孙休岳痴醉地望着那些消失在黄风中的骨粉，而城下的将士们则是哀嚎着，孙休岳不知道远在金陵那位高高在上的人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他也不知道祁天淮在饮下毒酒的那一刻有没有过不甘，有没有过不舍，有没有过委屈，有没有过……

终于在“扑通”一声后，孙休岳的思绪被拉了回来，而这时他才发现方才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史晨早已不见了身影。就这样他毫无征兆的从城头跳了下去，孙休岳看着血泊中那堆被摔的稀碎的躯体，明白他已然追随祁天淮去了，想必九泉之下这对主仆再也不会分开了吧！

第二天将史晨的遗体处理之后，孙休岳就动身前往甘州，青州和甘州两地相隔不远，所以在策马飞奔了一日之后便到达了甘州州府彦门城，这里的情况大抵和青州相同，所有的靖安军将士们身穿丧袍，头戴丧带。原本是元宵佳节全城欢庆之日，但城内却听不到一点动静。

孙休岳到达之后甘州营的参将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住所，因为长途跋涉确实让他疲惫不已，所以他就简单敷衍了几句那位参将，随后便早早回到住所打算休息。但当孙休岳躺在床榻上时却发觉睡意全无，杂乱的思绪让他久久不能入睡，最终在翻来覆去了几番之后，孙休岳还是起身将屋内的烛光点燃。

却见桌上杂乱的堆放这几本兵书，而这正好提醒了他，孙休岳这才想起来北靖王祁天淮留给他的那本《罪己书》，于是孙休岳连忙从行李当中找寻出来。

找到那本书之后孙休岳连忙将书拿到烛光之下，一看就有年头的破旧封皮上是“罪己书”三个大字，待到孙休岳将书本翻到首页，只见上面写道：

思天淮此一生半世，罪孽何其深重，本无颜于天地间苟活，奈何天下正处于乱世，天淮又负大周皇恩，不敢弃我大周靖安将士于不顾，又不敢忘我大周黎明任于水火，遂只得残喘余生，以报皇恩浩荡，以率将士护国，以护黎明太平，故写此书以罪己。

书中有言曰：死有余辜，活有余罪。天淮于世罪责有十。

一罪，未曾于父母膝下侍奉尽孝，为不孝。

二罪，以家兄之命还我苟活于世，为不耻。

三罪，以家姐深陷重围视而不顾，为不义。

四罪，陷吾儿于万军围困而早亡，为不仁。

五罪，吾妻病亡之际不曾伴其身，为不睦。

六罪，曾愧于天子受辱百官折损，为不忠。

七罪，曾率我靖安将士客死他乡，为不责。

八罪，护国不力让万民流离失所，为不力。

九罪，于亡他国之都并毁其宗庙，为不敬。

十罪，为一生沙场征战杀戮过重，为不道。

十条大罪桩桩件件，故以天淮十恶不赦，遂以此书为记，望以此为戒，借书悔过，万死而不足惜。

孙休岳看到这些不免被这些内容所震惊，到底是怎么样的弥天大错，才能让如此位高权重且受万民敬仰的一代贤王祁天淮写下这般对自己恨之入骨的内容，所以他对后面的内容更为好奇起来，于是连忙翻页查起来了后面的内容。

很可惜孙休岳在翻看了许久之后发现，祁天淮在《罪己书》中所记载的事物虽都是一些不为人知的一些秘密，但这些事件都太碎片化，很难将这些事件完整的串联起来。而这时祁天淮想起自己曾在史官那里摘抄回来的有关北靖王父子的那几本史书，再将那几本史书拿出来之后翻阅了整整一个晚上之后，有关祁天淮的一生终于被孙休岳拼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