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相谈甚欢（1/1）

崇祯与林晨轩正在商量江南筹饷事宜，崇祯对林晨轩所提要求逐一答应。

林晨轩想了想，又道：“沿途运送古玩珠宝，事关皇上筹款事宜，不可不慎重行事。微臣想训练一支三千人左右的军队护送，筹款之后，亦可运送银两还朝，还朝后还可成为皇上羽林护卫。只是此护送军还请皇上赐名！”

崇祯道：“先生思虑周全，只是三千人是否太少？如今大明境内不太平，山东白莲教余孽死灰复燃，山西王二举旗谋反……银两运送断断不能出错。”

“先生可自去三大营挑选五千六百人成军，编为飞虎卫，先生暂代飞虎卫指挥使。朕赐你尚方宝剑，京师、江南诸事均可便宜行事。”

“金山卫、苏州卫、镇海卫、扬州卫等四卫一并交由先生代管，必要时，可以调动这四卫兵马运送饷银。”

林晨轩再奏道：“臣编练飞虎卫，饷银不知从何处出？”

崇祯笑道：“自然从户部支。先支十万两吧！另外你去江南，四品之下的官员任免，均可自行决断。只是筹款事大，万万不可懈怠！”

林晨轩赶紧起坐谢恩，他跪地道：“微臣感皇上信任，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臣所行诸事，必奏报皇上。六品以上官员的奖惩，臣必飞报皇上。”

林晨轩心里却暗叹：这崇祯若是信任一个人，还真是特别信任。不过这种信任一旦消失，此前有多信任，将来的反噬就有多厉害。

第二天中午，林晨轩再去毕懋康府上，出发前，特地带了两罐蒸馏过的酒。到了毕懋康家，他惊讶地发现，除了毕懋康，还有一个竟然是内阁次辅、礼部尚书徐光启。

徐光启微笑着站起来：“毕大人说，林大人对火器颇有见解，老夫今天特来讨教讨教！”

林晨轩放下酒，躬身道：“徐大人，你可折杀晚生了！只是如今天下不太平，晚生发几句牢骚而已！”

毕懋康笑呵呵地出来了：“小友，今天委屈你了，只有鱼，没有肉！”

林晨轩应声道：“今天是小斋，晚生知道。”

徐光启睁大眼睛：“你也入教了？”

徐光启早年在传教士利玛窦、郭居静等人的影响下加入了天主教会。

林晨轩道：“没有。但我听说过天主教会为纪念耶稣基督在十字架上圣死，以及他舍身赴义的精神，制定了守斋的规则，即大斋与小斋。小斋，即素食，就是在星期五这一天，禁忌吃猪、牛、鸡、飞禽、羊的肉，即热血动物的肉。但水族的肉、鱼虾等可以食用。”

徐光启赞叹道：“小友并未入教，居然对我教规则如数家珍，老夫实在是佩服！”

林晨轩给每人杯中斟满酒，坐下道：“毕大人，晚生愿出50两银子买一把燧发枪防身，枪管要短，便于随身携带。不知可否？”

徐光启道：“小友要把枪不成问题。倒是毕大人说，小友家中有工匠能造鲁密铳？”

林晨轩道：“正是。不过要说火器制造，晚生以为，大明工匠善于仿造，缺乏创新。他们没有主动探究火铳口径与枪管长度的比例，实在可悲！晚生听说佛朗西人对此某有见识，很想去澳门见一见佛朗西人，向他们讨教枪炮、玻璃镜子的制作！”

徐光启大笑：“不用跑那么远，我府上就有两个，名叫卡蒙斯特、亚玛卢。他们原本在宁远担任炮兵教官，熟悉大炮的制作与使用，对于小友所说的口径、比例一类的东西，亦有见解。”

徐光启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与那辽将满桂不和，回到京城就住到我府上了。小友若是想见，随时可见，只怕他们不会制作小友所说的玻璃镜子。”

林晨轩道：“他们不会，他们在澳门、欧洲有朋友呢！”

毕懋康不满道：“两位太推崇佛朗西人了，我大明地大物博，人才辈出，他们能造的，大明一样能造！”

林晨轩道：“毕大人谬矣！我大明人才辈出，何为人才？那些饱读圣贤之书的举人、进士吗？他们可曾为我大明生产出一粒粮食？可曾为我大明制造出一匹布？可曾为我大明创收一两银子？”

毕懋康道：“林大人，我大明工匠手艺代代相传，十分娴熟，可为人才？”

林晨轩笑道：“工匠地位如何？工匠敢于创造、乐于创造吗？晚生听说佛朗西王子设置航海学校，佛朗西还设置了大学……”

徐光启捻须点头道：“我府上那两位佛朗西人也曾说过，他们有大学，学的是数学、航海技术、造船技术、地理学、天文学。这些都是经世致用之学，也因此佛朗西人能纵横于大洋之上！”

毕懋康陷入了沉思。

林晨轩道：“我大明读书人在学什么？穷尽一生就为了科举考试！通过了，做官、治民，眼光都只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谁会去关注世界风云？”

毕懋康一言不发，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自己给自己斟酒。

林晨轩缓了缓语气：“徐大人、毕大人，燧发枪我们可以自己造，子弹也可慢慢研究。但是晚生以为当务之急应该提高工匠地位，兴办学校，让工匠互相传授经验，以提高技术！”

毕懋康已有些醉意，他说：“工匠的技术都是祖孙数代相传的经验，向来不外传，让他们互相传授经验，简直痴人说梦！”

徐光启拍了拍毕懋康：“毕兄，你醉了！”

毕懋康嘴里嘟哝着“没醉”，却一头趴到了桌上。

徐光启摇摇头，微笑着对林晨轩道：“小友这酒太烈了，毕兄本是海量，想不到今天区区几杯就倒下了！”

林晨轩也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呀！刚才那些话让毕大人心里难受啊，他本质上还是个读书人了！”

接着两人的对话转移到辽东局势上，然后就谈到了大炮。

林晨轩道：“晚生以为，大敌环伺之际，大明的土炮要么太重，不便于运输；要么威力太小，打击力度不够。还是向佛朗西人买成品，我大明工匠慢慢研究、制造才好！”

徐光启道：“小友所言甚是。西洋火炮厉害，我们可以招募西洋雇佣军，帮助明军战斗。老夫也曾上奏用西洋武器配合改编部队，组建15支精锐的火器营，由佛朗西人协助指挥。”

“可惜满朝大臣说得冠冕堂皇，什么堂堂天朝，精通火器、能习先臣戚继光之传者多不胜数！说什么外招远夷，遗患内地，使之窥我虚实，熟我情形！哎，最终皇上只许招几个教官！”

林晨轩道：“徐大人，三个月后晚生将巡抚江南，如大人肯割爱，将两位佛朗西教官交予晚生，或许能发挥更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