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京营选兵（1/1）

徐光启定定地看向林晨轩，眼睛里满是赞许。

忽然，他长叹一声：“算了，不经皇上、内阁同意，擅自制造火器、组军，都是杀头的罪！小友有远见、有能耐，何苦做这出力不讨好的事？”

林晨轩道：“晚生此去江南，乃是为皇上筹款。皇上是不会拿我怎样的！何况，我乃太祖所遣！”

徐光启道：“小友未历官场，不知官场险恶。纵然皇上信任，言官们可不会放你安生，他们的嘴能杀人于无形啊！”

林晨轩一愣，一直以来，他只是想到历史上崇祯信任杨嗣昌，一直信任；袁崇焕也是崇祯信任的人，至少崇祯能信任他。若不是袁崇焕杀皮岛总兵毛文龙，又在皇太极围攻京城时，居然提出要带兵进入京城，袁崇焕也不至于被杀。

言官？得寻个机会给崇祯上上眼药了。

林晨轩告辞离开后，徐光启摇了摇毕懋康：“毕兄，别装了！”

毕懋康闻言抬起头：“什么都瞒不过徐兄！可是徐兄，本官知道林大人所言，句句珠玑，可朝廷……哎，不说了，不说了！”

徐光启道：“我们办不了的事，或许林晨轩能办得了；在朝廷办不了的事，或许在一城一地反而能办成！”

毕懋康目视徐光启：“徐兄的意思是，林大人巡抚江南时会去改革，会去办学校，会去提高工匠地位？”

徐光启微微点头：“林大人知道大明的弊端在何处，也知道该怎么去做，如今又血气方刚，若有机会实践，他会放弃吗？”

毕懋康道：“就怕他碰个头破血流，最终一蹶不振！朝廷里干事的少，整人的可不少！”

徐光启道：“只要皇上让他便宜从事，很多事便可以做了。”

“再说，还有我们嘛，老夫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一定要支持他！”

“毕兄在工部任侍郎，工部可以委托他在江南做事嘛！”

“更何况，他自称是太祖使者，如今天下皆知，皇上要办他也得三思！”

毕懋康略一思量，便明白了徐光启的意思，二人会心大笑。

毕懋康看到了希望，心头的忧虑也因此烟消云散。

林晨轩刚回到家，红娘子立即迎上来询问李岩的消息。

林晨轩尚未回答，周元又匆匆从外面进来，说有三人求见。

原来，大名知府卢象升得到圣旨后，不等新知府到任立即单骑向京城出发。

茅元仪接到圣旨后十分振奋，认为必是辽东有变，自己的满腹才华终有用武之地，于是立即赶来。

两人先去了内阁，方知是要跟随新晋的户部侍郎巡抚江南，卢象升还好，茅元仪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一路上遇到山东道御史张继孟，三人一起来林府。

林晨轩三步并作两步，远远地高叫：“建斗兄（卢象升字建斗）、止生兄（茅元仪字止生）、伯功兄（张继孟字伯功），可把你们盼来了！”

卢象升、茅元仪、张继孟面面相觑：我们有这么熟吗？

三人恭恭敬敬地拱手道：“卑职见过林大人！”

林晨轩一边将二人引入，道：“不必客气，今后还要仰仗三位。来来来，红妹、周元，准备些酒菜，我陪三位仁兄喝两杯！”

很快，客厅里的精致八仙桌上，放着八道菜，六只酒杯，一壶酒。

茅元仪将酒杯捏在手里转动着，长叹一声：“天下之大，无大丈夫用武之地！”

林晨轩笑笑道：“止生兄，西北民乱，辽东危急，大丈夫怎会无用武之地？”

卢象升、张继孟沉默不语。

林晨轩道：“止生兄，打仗，打的是钱粮。如今国库空虚，辽东几十万将士嗷嗷待哺，正待我辈出力之际，怎可自堕其志？实不相瞒，此次巡抚江南，一来解国库之困，一来为打造利器准备。”

卢象升皱眉道：“国家有难，我辈自当奋力。只是国库空虚，区区江南能解国库之困？”

林晨轩笑道：“江南是一个支点，本官用江南调动天下的银钱。建斗兄大可放心！”

茅元仪最近正在研究火器，对此很感兴趣，道：“不知林大人所说利器为何物？”

林晨轩道：“火枪、火炮、水师！尤其是水师，非止生兄出马不可！江南水师若成，小弟一定推荐止生兄担任第一任水师提督！将来止生兄可以指挥水师南平闽越海匪，北荡后金，建不世之功业！”

茅元仪双眼放光，连说：“大人过奖了，一切仰仗大人，一切听大人的！”

正说着，厢房里传来一阵欢呼。

周元跑了过来：“公子，我爹他们已经想通燧发原理了！我爹说，只要有材料，就能造出燧发式鲁密铳了！”

林晨轩尚未说话，茅元仪、张继孟齐声道：“鲁密铳？燧发式？”

茅元仪一直关注火器制作，他知道鲁密铳的存在，也见过鲁密铳的威力；张继孟在火器上造诣很高，但近几年与毕懋康交流很少，对于燧发式原理不甚了解。

茅元仪立即放下酒杯，与张继孟跟着周元去见周铁。

林晨轩坐着没动，见卢象升仍在沉思，于是说道：“建斗兄不必担忧，别说江南，就是京城里，要榨出3000万两银子也是易事。只是得罪王室勋爵，到头来自寻烦恼。”

卢象升正色道：“只要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得罪王公勋戚，本官毫不畏惧！”

林晨轩道：“建斗兄一生正气，令人佩服。只是我等将来都是要做大事的，做大事的人最怕背后刺来的刀！”

卢象升沉思片刻，起身深鞠一躬：“多谢大人指教！”

林晨轩道：“卢兄谨记：我等当以大明百姓的利益为先，事事当虑大局，不可徒逞匹夫之勇！”

吃完饭，林晨轩带卢象升去三大营挑选兵士。

明朝的京营又称三大营，包括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总人数约为40万。五军营分为中军、左﹑右掖和左﹑右哨。军士除来自京师卫军外，又调中都留守司及山东﹑河南﹑大宁三都司卫所马步官军轮番到京师宿卫和操练，称为班军。

“土木堡之变”后，明王朝一度裁撤了三大营”的编制。但在嘉靖时候又恢复了，但实力远不如以前，明朝中后期，三大营中五军营、神枢（原三千营）更是在各种被占役和吃空饷中失去了战斗力。

此时执掌都督府和京营的是英国公张维贤已年逾七十，基本不过问京营事务。真正负责京营事务的是襄城伯李守锜，此人长时间位居京营总督，为人骄横不羁。听说林晨轩来京营挑选士兵时，对将领们耳语一番，然后让副将杨金出营迎接。

出现在林晨轩面前的，全是老弱之人。

林晨轩对随行副将杨金厉声喝道：“素闻京营有20万，本官今天奉旨选兵组建虎卫军，可京营将士在场不足五千人，其他人呢？”

杨金只想着李守琦的嘱咐，想给林晨轩一行下马威。他没想到林晨轩会提这样的问题，嗫嚅道：“他……他们去成国公家帮忙去了！”

林晨轩看到全是老弱残兵，心中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上前就是一个耳光，道：“好大的胆子，你敢陷害成国公谋反？”

杨金捂着耳朵，连称没有陷害成国公。

林晨轩道：“你说十几万士兵去给成国公帮忙了，成国公要这么多兵干嘛？你这不是陷害成国公吗？”

杨金脸色大变，原本是李守锜叫他给林晨轩一个下马威。

杨金想用成国公来压一压林晨轩，不想被林晨轩抓住了把柄，却又争辩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