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真相（1/1）

沈白气喘吁吁地前来告诉骆养性，有人要刺杀林晨轩。

骆养性仿佛听到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似的，惊得嘴巴张成了O字形。

骆养性急急地问道：“沈佥事，你从哪里知道的？”

沈白说道：“东厂派在扬州府的番役昨日就汇报给了魏公公！”

昨天就汇报了？想来是动用了信鸽，否则绝不会这么快！

骆养性道：“消息可靠吗？”

沈白道：“大人，消息绝对可靠！”

东厂的那名番役，已经在汤进身边潜伏了七年。这七年来，除了调查当地富户家产外，从未启用。因此，沈白认为这个消息的可靠性是很高的。

骆养性没有再追问，只是问道：“是谁胆敢刺杀钦差大臣？

沈白道：“扬州富户汤进！”

骆养性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有点意外：“汤进？什么人？”

沈白道：“给事中汤恪的二弟！”

骆养性知道前几天的朝会上，户部侍郎林晨轩提出废除海禁的建议，遭到汤恪等的强烈阻止。最终林晨轩借题发挥，导致汤恪被抄家，清廉形象不再，还被关进了天牢。

可是不对呀，就为这，就要暗杀钦差、巡抚？

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呀！

沈白道：“大人有所不知，魏公公曾经让东厂调查过扬州府富户家底，标下当时还是千户，也被征调过去。这汤进家财万贯，应天府、松江府、太原府等有商铺八十多家！”

骆养性道：“既然这样，那就更不应该要刺杀林大人了！”

沈白道：“这些，都是他明面上的财富，其实汤进最赚钱的生意，是偷偷进行海外贸易！”

骆养性点点头：“这就对了，汤大人拼命反对开放海禁，原来是为他汤家家族考虑；汤进冒天下之大不韪，想要刺杀钦差大人，也是为了阻止开放海禁！”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骆养性奇怪道：“既然魏公公已经查实汤进走私，为何不把汤进抓起来？”

骆养性就任指挥使时间不长，很多厂卫内幕也不甚了解，他不明白实属正常。

沈白道：“魏公公查实的时候，正好是新皇登基。”

沈白不愧是锦衣卫老人，每句话都是点到为止。

骆养性知道，崇祯帝登基后，魏忠贤的精力就在与崇祯帝斗心眼了。

崇祯帝不信任魏忠贤，魏忠贤拼命表现，甚至试图通过重贿崇祯帝的贴身太监徐应元来探听崇祯帝的口风。

结果，徐应元受到崇祯帝斥责，并被赶出了皇宫。

魏忠贤被贬，差一点就在被贬的路上被赐死。

调查的那些资料自然是用不上了。

骆养性又问道：“地方官员不知道吗？”

沈白道：“朝廷知道，地方官员也知道，都装作不知道！”

骆养性更加疑惑了。

沈白解释道：“沿海地区的百姓，主要是依靠大海而生活，他们要么发展渔业，要么发展贸易。如果一禁了之，地方官员害怕激起民变。”

骆养性明白了，所谓海禁，到了眼下，其实已经是名存实亡。

海禁政策养肥了一些胆大的富商，他们享受海禁政策的好处。

若是朝廷一旦开放海禁，很多人涌进这个圈子，他们的利益就会受到损害。

所以他们拼命反对开放海禁，理由是祖制不可变。

骆养性第一次发现自己亲近的东林一脉的官员，似乎不像他们自我标榜的那般“群体清廉,铮铮铁骨,知行合一。”

骆养性陷入了沉思。

他的父亲，锦衣卫前指挥使骆思恭曾经将杨涟、左光斗、魏大中等人忠肝义胆的故事一遍遍地讲给他听，也就在那个时候，他开始对东林一脉的官员心生好感。

看着骆养性一言不发，沈白问道：“大人，我们要不要提醒林大人，有人暗杀的事？”

骆养性道：“算了，林大人救了魏阉，自然不是我们这边的人！随他去吧！”

沈白道：“可是，驸马和他们在一起呢！还有李若琏，他是我们锦衣卫的后起之秀啊！”

骆养性不满地白了沈白一眼：“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操什么心！”

沈白离开后，还是觉得应该提醒一下李若琏。

毕竟，林大人和驸马若是遭遇不测，李若琏必然是死罪。

沈白冒着与骆养性决裂的风险，护着李若琏，是因为沈白的妻子，就是李若琏的姐姐。 李若琏自幼爱好习武，崇祯元年的武进士。

他的第一个官职是锦衣卫小旗，在沈白的提携下，李若琏很快升到了总旗、百户。

无论如何，他没有理由不护着李若琏。

东厂办公大厅里，魏忠贤正躺在椅子上，听着档头江森的汇报。

“督公，锦衣卫那边传话说，这次行动是骆指挥使亲自指挥的，不是针对督公，是为了查珠宝的下落的！”

东厂是明朝一个特殊的机构，它除了主持东厂的太监之外，其他包括番子、档头、掌班、领班、司房、掌刑千户、理刑百户等均是从锦衣卫抽调。

档头江森在锦衣卫担任的是总旗。

听到锦衣卫不是针对自己，魏忠贤支起身子，阴冷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江森道：“督公，说也奇怪，那两箱珠宝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魏忠贤冷笑一声：“真正的珠宝昨晚就随飞虎卫登船了！骆养性那厮，嫩着呢！”

飞虎卫五千多人，加上林府和京城王恭厂的工匠们累计六千人，在京城里调动，尽管是深夜，魏忠贤还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汇报的人没有说到珠宝，可是

“这么说，他以为林大人将珠宝半路转给了别人了？”

江森道：“是的，督公。那间屋子空荡荡地，藏不住东西。所以，骆指挥使很快就退出来了！”

魏忠贤道：“骆养性跟骆思恭一样，心向着东林一脉，以后要多加留意。”

“这次事件你做得很好，本督升你为理刑百户。”

江森一听，惊喜交加，忙磕头谢恩。

林晨轩在骆养性撤走后，立即带领赵封、吴语离开，前去追赶孙传庭一行。